第一百零九章
許子越試圖讓自己的表情嚴肅起來, 然后特別認真鄭重的看著小冉,“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會靠這個來通關游戲?”
小冉眨了眨眼, 有些茫然地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下一秒她“切”了一聲, 輕蔑的看了看許子越全身上下, 擺了擺手,以完全不信任的樣子看著許子越。“不用這個這一關你打算怎么過?”
小冉對療養院正大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別說我沒告訴你。你要是新進來游戲才一天的話,那個大門看到了嗎?”
許子越點了點頭,跟著也看向了那個他白天怎么也出不去的門口。
“看到了有什么用?這東西完全就是一個大餅。畫出來只給我們看看的。想出去是不可能的。我病房的人都換了好幾批了,但那又怎樣?他們病治好了要出去,什么辦法都試了,最后就死在那個門口。出不去,病也好了,每天就擔驚受怕的在這個封閉的世界里有什么用。”
“那不逃走,就活在這里不也挺好的嗎?換個世界,可能反而更加艱難吧。”
“你以為治療是都很輕松的嗎?這里的哪一個不都是隨時就快要因為病死了才會進來的?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還沒進行治療吧?”小冉看了看許子越, 沒能看出來許子越是什么病。
不過確實,如果不是進入到了這個療養院, 被系統屏蔽了病癥感知的他們也不會知道自己已經進入病入膏肓的狀態了,所以就表面來看是肯定看不出來了。
“等你參加過一次治療你就知道了。那種感受,在病還沒治好的時候還能堅持著挺過去,但如果治好了,每一秒鐘都是煎熬。到時候你只會想要逃走。更別說病治好了,那些‘治療’就不是‘治療’而是實驗了。”小冉把左手攤平, 然后豎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假裝是“人”的兩條腿,來代表人。
然后她把右手的“人”放在左手上躺下去,“你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完全清醒的看著那些人拿著手術刀和剪子在你身體里活動,聽著他們對你身體冰冷的評價,那感覺就像你只是一個小白鼠,又或者是物件。任由他們擺弄。”
小冉收了手,然后聳了聳肩,“總之,我從其他人那里知道的,等到治療結束之后,他們就會在完好的身體上開始施展自身的想法,就像已經魔怔了的實驗人員一樣。”
小冉跺了跺腳,然后用手指指著地下,“你知道下面還有一層嗎?”
許子越一愣,“還有負一層嗎?”
小冉點了點頭,“我之前聽說過。不過說這話的人治療之后就不在了。他說負一層還有玩家,不過都是些已經因為實驗而不能見人的怪物了。”
“聽你這么說,這個游戲這么難,你就這么相信我?更別說那種辦法其實很扯啊。”更別說他自己都沒辦法保證能不能讓她通關什么的了。
小冉看著許子越笑了笑,“你知道本來一點兒希望都沒有的感覺嗎?”
她轉過身,抬起手從一邊指到了另一邊,“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明明沒有希望,還在拼了命的想辦法掙扎著,想要從這里離開。因為在這里你不逃,連死都沒辦法死。但是要他們自己去死,又都不敢。在逃跑的時候死掉,也是個不錯的辦法不過吧,能死的不多,因為他們會把你搶救過來。”小冉轉過身,看著許子越,“你就不同了。我很看好你的通關方式你才游輪最后通關的人有幾個?”
許子越一愣,“幾個?”
小冉抬手比了個“六”,“六個人,其中的五個就是我和那四個男的,剩下的一個我和他談過,他認識你,你應該也認識他。我想想啊他好像是叫、張章。”
小冉問道:“所以說,你覺得最后游輪上成功通關下來的人和你有沒有關系?”
許子越啞口無言。
“所以我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你身上。要是你這點希望都沒了,那就真的只能自己逃了。”小冉摸了摸耳朵后面,像是習慣性的想要從那里拿煙,“到了那種時候,就只有兩種后果了。”
“哪兩種后果?”
“死,或者死不了,然后被搶救回來弄成怪物關在下面,永遠都無法逃走。”
許子越并沒有太過于害怕,或者是因為小冉的語氣太平淡,平淡到不像是真實的,又或者是經歷了太多,他本來就覺得這個世界不可能太單純,于是接受良好。
不過這么一來,他似乎真的找到了能幫忙的人?
但是許子越完全沒想到他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許子越問道:“晚上就真的能逃走嗎?”許子越特意加了一個“晚上”,因為他試過在白天的時候療養院是如何的樣子,而這樣的問法,能夠引導小冉說出更多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說是晚上屏障就消失了。但是除了真的能逃走的,誰又知道呢?反正我是沒見到真的逃了的。”小冉搖了搖頭,不怎么說話了。
沉重的談話告一段落。
小冉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然后觀察起了四周的npc,“我在這里已經待了一個星期了,該知道的大都知道了。我看你要不挑個好看一點的護士長吧?清潔工護工之類的就沒必要了,感覺太底層了。再往上的醫生只有治療的時候才能接觸到,不過一看到他們你就要治療了,疼都來不及疼,說話交流什么的根本就沒可能。等治療完了,你要是還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我就敬你是條漢子了。”
“那、我這個是心理疾病,應該不需要那些吧?”一方面許子越自己也不確定這里的“心理治療”是不是真的只是單純在心理上的輔導。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的治療方式和其他人是不是一樣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們那一層有一個也是心理疾病,他治療完了之后是躺著回來的。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小冉又多看了許子越幾眼,但實在想不出來許子越的心理疾病是什么。
許子越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六樓的女護士,于是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我問一下嗎?我發現好像每一樓層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特別是npc之間。”
“還有這樣的事嗎?好吧。我沒去其他樓層,大多都是在下面晃蕩,不過既然你拜托我了,又不是什么大問題,我當然是會幫你的。就當是抵消了游輪上你幫忙的那一點了。”
許子越干笑了兩聲,這個抵消不過他確實并沒有幫上什么忙吧。
小冉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后說道:“今天時間差不多了,不聊了。后天中午十二點,還是這里見吧。”
許子越問道:“為什么不是明天?”
“明天我要接受治療,怕是從床上爬不起來。所以只能后天了。就這樣了,晚上祝你平安你不亂跑的話。”
許子越和小冉分開后就開始將他們交談的時候的訊息一一分析。這些消息都很雜亂,但對許子越來說很有用。
這里的逃生玩家其實都是確實有病才會出現在這里的,但是大部分如果不是肢體上的損傷的話,從表面上是都看不出來的。然后在這個療養院里,確實能將病都治好,即便是現代的絕癥。
但是這些治療方式會讓人極為痛苦。
等到玩家身上的病癥治療好了之后,他們依舊會被安排著做“治療”,但此時的治療,其實是人體實驗了。
于是玩家就會開始逃跑,逃跑的結果有兩種,死或者是重傷?
重傷的例如昨天夜里許子越看到的那個玩家,就會被救回來繼續醫治,但之后的醫治后果,很可能會變成怪物被關在負一層里面。
而這些病床上的空缺下來的位置,會繼續由新加入的玩家補上。
大致應該是這樣的一個循環。
許子越在食堂里吃著飯,梳理清楚了來龍去脈。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而此時,那個離開的病友也早就回來了,許子越回病房的時候,他立馬就坐了起來,然后問道:“你有沒有得到什么消息?”
許子越看了眼那個病友,“問別人之前,你要不要先表達一下誠意?”
卓然一愣,別過了頭,“我就只知道有一些需要器官移植的玩家可以通過交好別人,然后給護士展現,可以把其他玩家的器官移植過來,這樣病就能治好了。”
“血型不會不匹配嗎?”
卓然搖了搖頭,“這一點似乎并不要緊。”
所以周圍的人才會對陌生人警惕,因為在沒有看到床頭的病癥卡之前,他們是不知道面前的人的病是不是需要這種特殊手段。
作為交換,許子越告訴了卓然他今天知道的一條消息,“治療完了之后,依舊需要去治療區。但是之后的‘治療’只不過是在人體身上的實驗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的我配擁有評論嗎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