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因為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帶出了更多的麻煩, 所以許子越后來就保持著沉默,再沒有主動開啟一個話題的意思了。
不過正好, 沈辭也正打算離開了。
等到沈辭離開后, 許子越就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然后躺下,睡覺。
雖然他已經睡了一下午,可晚上出來就一直在受刺激,所以許子越精神上十分的疲憊,所以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子越是被卓然叫醒的。
卓然睜大了眼,看著昨晚明明六點都沒有回來的許子越。明明昨天他還在想許子越不回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可等他醒了,卻發現許子越好生生睡在他的病床上,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就連手背上也沒有一個針孔。
卓然看到許子越醒了,立馬就甩了兩個問題出來,“你昨天晚上什么時候回來的?什么時候回來的?昨天你是治療之后就一直沒回來吧。”
許子越坐起身, 習慣性的盤起腿,然后揉了揉眼睛, “什么啊我昨天進治療區之后就一直都是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許子越伸了個懶腰,“是護士們把我送回來的吧。我一直都是睡著的。”
卓然眼神懷疑,但正巧碰到了錦護士長早上來查房,他就立馬喊住了護士長,“護士長, 我昨天看到他六點明明沒有回來,怎么今天一醒他就回來了?”
許子越看著十分較真的卓然,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跟著也看向了錦護士長。因為一大早的剛醒,他還沒忍住對著錦護士長打了個哈欠,兩只眼睛的眼角都溢出了生理性眼淚。
許子越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濕意,和卓然一起盯著錦護士長。
錦護士長和許子越的眼睛對視了一秒、兩秒、三秒然后抿了抿嘴,低頭笑著扭過了頭。
“這位病人應該是治療中延長了治療時間。對于這種情況,我們是會負責將他送回來的。”
卓然看了看錦護士長,又看了看許子越。到底是不敢對npc有任何的疑義,然后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病床。
倒是來查房的錦護士長,她走到了許子越的病床旁邊,關懷的問道:“你感覺怎么樣?昨天的治療之后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許子越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治療”。
除了把十三層都逛了一遍,然后吃了飯、又睡了一覺,好像就沒有什么可談的了。
不過在那里睡覺挺舒服的,還有音樂
所以許子越點了點頭,說道:“挺好的。”
錦護士長說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讓這里的護士告訴我。”
“好的謝謝。”許子越很干脆的答應了下來。
“對了,下一次的治療時間在后天,你的醫生給你開了一些藥讓你吃。不過目前還沒有準備好,等藥送過來了,我等會兒拿給你。”
藥?藥?!!
許子越可憐巴巴的看著錦護士長,“我可以不吃嗎?”
錦護士長笑了笑,然后抬手捏了捏許子越的臉頰,“看你表現。”說完,她便心情愉悅的轉身離開了。
根本不給許子越表現的機會。
許子越抬手摸了摸臉,有些呆住了。
這個發展有些詭異啊。
一旁看完了全程的卓然整張臉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這是什么情況?
*****
許子越等待著吃藥的時候先去吃了一頓早餐,然后回到病房繼續等吃藥。
至于該怎么表現,才能讓錦護士長幫他不吃藥,許子越還沒有想好。
臨近中午的時候小冉過來了。
“有什么事嗎?”許子越一看到小冉進病房,就忍不住的往她身后看,然后祈禱護士長別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小冉左右看了看,卓然正在窗戶邊上發著呆往外面看,另一個人還閉著眼睛躺著在。
如果不是他旁邊的心電圖還在運動著,許子越都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沒什么啊,就是過來看看你。畢竟是伙伴嘛。”小冉瞧見了許子越緊張的表情,“怎么了?是發生了什么嗎?”
“那個,我就直說了我需要護士長幫個忙,但是你在這里的話,我覺得她的心情指數會直線下降。”
不,更準確的說不是許子越覺得,而是肯定!
小冉忍不住的笑了,“我說你啊”她想說什么,但一看到在窗戶邊上的卓然就住了口,換了種隱晦的方式小聲提醒道:“小心被吃醋。船翻了就完了。”
許子越點了點頭,背地里卻已經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了。別說一條船翻了,昨天晚上他都覺得沈辭那個船已經完全翻來覆去了好幾次了。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走了。然后我的治療大概再有一個星期就能完全結束了,你加油。”
說完這些,小冉就趕緊離開了。
許子越注意到出去的小冉和其他的護士擦肩而過,但護士卻對小冉很平常。
沒有像自己上次遇到其他護士的那樣。
難道又是因為他有什么特殊性嗎?
小冉離開沒多久,錦護士長還真的就過來了。不過不是她一個人,還有著其他的護士一起過來的。
那些護士將一直昏迷著的玩家推著去治療了。那個昏迷的玩家昨天也去治療過了,但似乎是因為傷地太重,所以他的治療時間間隔也很短,今天接著就還要去。
而錦護士長是跟在其他送玩家去治療的護士后面來的。她抱著一個文件夾,然后手里拿著一盒藥走到了許子越身邊,又親自給許子越接了一杯水,放在許子越的床頭柜上。
“一日兩次,一次兩顆。”錦護士長坐在許子越病床邊上,然后撥開了藥的錫紙,捻出兩顆藥出來,遞到許子越面前,“吃吧。”
許子越低頭看了看護士長白皙的手掌上的藥,又看了看錦護士長期待的眼神
他睜著烏溜溜的眼睛,軟下了聲音說:“我不想吃。”這藥盒上面一個字都沒有,連效果都不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吃的!
錦護士長將手掌合攏,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沉吟片刻,和許子越對視了幾秒,然后移開目光,語帶笑意地說道:“也不是不行。”
許子越滿臉都寫著期待的看著錦護士長。
于是她將藥和藥盒都直接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后坐在病床邊上轉過身,對著許子越說道:“不過我是需要報酬的。”
許子越跟著錦護士長的眼神往下看。
總覺得她是在看自己的嘴巴?
錦護士長慢慢的身體前傾,向許子越靠攏。
許子越僵坐在床上,然后在護士長距離自己還有一拳距離的時候趕緊往旁邊側了一下,緊接著就抬手往前一把抱住了護士長,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謝謝你!”
護士長愣了愣,然后抬起手回抱許子越。
她眉眼慢慢柔和下來,有些無奈的將下巴擱在許子越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嘆了一口氣。
許子越成功的沒吃藥了。
等到錦護士長走后,卓然看許子越的眼神就更加不對了。
然后在有個護士來給他測血壓的時候,卓然也試著對那個護士關懷了起來。
不過很可惜那個護士依舊保持著職業的笑容,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觸動。
這天六點前,許子越他們病房的那個下肢被斬斷了然后被推去治療的玩家沒有被推回來。
卓然單方面的和許子越交流了一番想法,想著的是可能那個玩家和昨天晚上的許子越一樣,會在半夜被護士悄無聲息的推回來。
卓然打算守一晚上。
但許子越知道那個玩家可能接下來根本就不會在地面層住著了。
半夜的時候卓然靠著窗睡著了。
許子越走到了門口,然后試著拉了拉門讓他驚訝的是,那鐵門真的被他拉開了。
許子越往外面看了看,比之昨天,今天病房外面的那種白東西還沒有完全將整個七樓覆蓋住。所以很可能它是能夠活動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會將整棟樓都覆蓋住也說不定。
許子越退回了病房里,然后把門重新關上了。
一夜無事發生,他們病房那個才睡了沒兩天的病床又沒人了。就連那床頭卡槽里的病人卡片也沒了。
卓然最近也因為治療期間完全清醒著,然后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他這天被推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只有一口氣還墊著在。
不過等到這段時間熬過去,他又能恢復生龍活虎的模樣了。
許子越不太在意這些,他約著小冉在療養院的花園里見,然后問起了她晚上能不能打開病房的鐵門。
小冉倒沒有試過,但聽了許子越的話之后決定試一試。
于是當天的晚上,小冉試著打開了門,那門外爬在墻面上的粘液便爭先恐后的往病房里涌來!
好在她趕緊的又關上了門,讓那些東西只停留在了她病房的墻面上,還未完全的擴散到整個病房里。
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因為這個而被同病房的其他玩家都罵了一頓。
如果不是他們知道小冉也不好惹,甚至想要將她扔出去。
第二天小冉就找上了許子越,然后詢問許子越這么做的原因。
雖然有求于許子越,但發生了這樣讓她差點丟命的事,理所當然的她語氣比以往差了一些,
“對不起。”許子越雙手合十,連忙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小冉仔細看了看許子越的表情,“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許子越用力搖頭,“是這樣的,我那天打開了門,但是病房門口站著過那個醫生,所以我沒辦法判斷其他病房的情況。還有,你不是馬上就能治好病了嗎?我總該想辦法讓你逃出去吧?”
許子越這么一說,小冉就沒辦法說什么了。
她抓了抓頭發,語氣無奈:“我也在想啊,不過目前的話,如果到了時間還不回去,在外面就很難活下去。如果中途從病房出去,那種東西也很難解決。”
許子越說道:“治療區有負一層。不過那里面的情況更難說。”
小冉是難得能讓他直白的表示自己的目標就是這里npc的人,而且她還差點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出了事,所以許子越覺得如果可以幫忙的話,還是幫一把。因為他不討厭努力活著的人。
更何況她在努力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傷害其他人。
就游輪上的事也能看出來她十分的識時務。
許子越說道:“我想明天的時候去負一層看看。”
小冉一愣,連忙搖了搖頭,“你瘋了?在那里出了事誰都救不了你的!而且那些npc的底線要是一個不好,招惹了他們反而是最恐怖的吧。”
許子越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就是電梯里按一下,只在電梯里往負一層看一看。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一個人往里面走。”
“那也不行啊。”小冉抬手胡亂的比劃了起來,“你看過生化危機沒有?那種一打開電梯,就不停的有喪尸往里面涌來的畫面想一想都很恐怖好不好?更別說涌進來的還是這里的那些個怪物。”
許子越想了想怪物的體型:“我覺得電梯里裝不下他們。”
小冉無力扶額:“這不是重點!”
“不過你這么一說我確實就沒有這種打算了。”許子越摸了摸下巴,“事實上我讓沈就是那個醫生帶我逛了十三層,但是其他位置他都不讓我去,所以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冉聽完,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吃了一大嘴的狗糧,“其他樓層?那都是治療室,沒什么好看的。你只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而已啊。他不讓你去是對的。”
許子越愣住了。
“你只要處在那種環境,就算你還沒有開始治療,僅僅是被推進去,都會起滿身的雞皮疙瘩。真情實感的哭是很有感染力的,就算你還什么都沒感受到。”小冉說起來那副樣子,聲音慢慢的就低下去,“所以啊,你就是那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好好珍惜吧,我要是有你的手段,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許子越沉默的點了點頭,沒做聲。
次日,許子越再去治療的時候,還是由護士推著去,然后被沈辭解開各種帶子,從病床上解救出來的。
沈辭上下看了看許子越,“沒吃藥?”
許子越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吃藥?”
沈辭便笑了,“看來小看你了,你是怎么讓護士不給你吃藥的?”
許子越話從嘴里說出來之后就反應過來了。他心理把自己的嘴巴扇了又扇,然后顧左右而言他,“那個,藥的話吃不吃都可以吧。我也不知道那藥效是什么,更何況我覺得我沒病。”
沈辭說道:“每個精神病人都覺得自己沒病。”
“才不是!”許子越立馬反駁,“有的是知道自己病了的。”
沈辭卻說:“很明顯,你是不知道自己病了的。”
許子越:“”他說不過沈辭啊!!!
不過許子越沒吃藥沈辭似乎也沒有一定要追究下去的樣子。這天的治療也不過是對著許子越又問了些問題。
許子越和沈辭面對面的坐在心理疏導室里。
沈辭問道:“你現在的感覺是什么樣?”
許子越茫然:“什么感覺?”
“對喜愛的對象,把你自己的感受徹底的告訴我。”
許子越舔了舔發干的嘴角,有些不好意思,“這這么好意思呢。”
“沒關系。”
沈辭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許子越不自覺的就依照著他的問題一一回答了。
“就是很喜歡很喜歡的樣子啊看著都會心情愉悅,會覺得心跳加速,然后想要更加的親近,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就更好了。”
沈辭點了點頭,沒有從里面最開始的一句話里聽出許子越其實是個看臉的家伙。不過那句話確實也很含糊。
“那么你最喜歡的是誰?”
許子越有一瞬間的清醒,然后對上了沈辭的雙眼,又恍惚了起來。
最喜歡的?
“喜歡、喜歡”許子越覺得腦袋里好像打結了,因為他分析不出來一個“最”字。
沈辭見許子越回答不出來,停了停,然后轉而問起了其他的,“奧斯頓和那個給你留下印記的男人,你現在還喜歡他們嗎?”
許子越想了想兩張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喜歡。”
“那你喜歡我?”
許子越用力點頭,誠心誠意的回答道:“喜歡!”
沈辭保持住臉上的笑容,“你覺得你們是互相喜歡?有沒有什么證明?”
許子越嚴肅的思考了起來:“奧斯頓讓我努力攻略其他人和他見面,我覺得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行為是很厲害的喜歡了,至于顧澤我覺得他要送我走也不舍得殺了我,是喜歡我的。”
“至于沈辭”許子越抬頭想了想,“我覺得他還是很像奧斯頓。”
沈辭有些聽不懂許子越的這些經歷,至于最后一句話,他選擇性忽視了。
沒關系。
“啪。”
一聲響指聲音。
許子越回過神來。
“等等,我剛剛好像說了什么。”許子越抬手捂住嘴巴,怯生生的看著沈辭。
沈辭被許子越的眼神弄笑了。
“經過剛剛的問法,我確定了你的病癥對象似乎不止一個。以及你的病真的很嚴重了。”
所以他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沈辭微笑著說道:“今天的治療就到這里結束了,你自己回去吧。”
許子越睜大了眼睛,“我自己走嗎?”
沈辭肯定的點了點頭,“你自己。”
所以因為回答不合心意,所以治療時間急劇縮短,甚至已經不想送他了嗎。
許子越無話可說,又什么也不敢說的起身往門外走,回過頭的時候,他看到沈辭胸口大幅度起伏的拿起了矮茶幾上的杯子,然后灌了一大口的冷水進肚子里。
許子越腳底抹油的趕緊出了門,然后推著門口自己躺著來的病床進了電梯。
等到電梯門合上的時候,他需要按樓層的時候,許子越遲疑了。
到底要不要去其他層看一看?
作者有話要說: 趕完了!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