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謄歲，你可以為你的凌妹妹報仇，我怎么就不能為我的艾哥哥主持公道？”
    她說著一頓，看著柏謄歲微微愕然的眼神，繼續道：“你沒有資格指責我什么。”
    “艾晴天！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
    柏謄歲怒極反笑，那笑容盡顯猙獰。
    艾晴天聽到這話，卻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淚卻出來了。
    “柏謄歲，你說的對我好是指讓我失去人生自由，傷害我的孩子，害我和孩子們骨肉分離嗎？”
    柏謄歲眼里的怒火稍逝，轉化為了化不開的痛苦和深深的無奈。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還要我怎樣？”
    他知道艾晴天在怨他，可他沒辦法對扶養他長大的老人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家人，是他的底線。
    “怎樣？你能為了我向柏玉報仇嗎？”
    回想起那天在艾靈身上看到的傷口，艾晴天的心痛的跟要撕裂開一樣。
    柏謄歲額頭上的青筋凸出，似是隱忍到了極致：“艾晴天，她已經得到該得的懲罰了。”
    艾晴天用自殘嫁禍給奶奶的事已經讓她得到該有的懲罰了。
    “是，她的懲罰，是我用命換來的，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她決絕的聲音仿佛一把刀一樣扎在了柏謄歲的心口，柏謄歲雙眼發紅，嘴唇蠕動了半響，才開口說道：“她已經老了，身為晚輩，你就不能為了我讓一讓她嗎？”
    話語剛落，艾晴天渾身一顫，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柏謄歲，不懂他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這已經不是讓不讓的問題了，有柏玉在，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柏謄歲，我的忍讓，得到的不會是成全，唯一有可能的結果是，要么我們離婚，各自安好，要么我瘋或者我死。”
    她一頓，伸出手輕撫柏謄歲的側臉，口中的苦澀蔓延，眼眶泛酸，沉默了許久才能用平靜而又溫柔的聲音開口道：“柏謄歲，放了我吧，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柏謄歲想要她和柏玉共存，這是不可能的結局。
    她也不可能讓自己孩子們置身險地。
    柏謄歲猛地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波光粼粼的雙眸，咬牙道：“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不可能！”
    除非他死了，否則艾晴天別想離開他的身邊。
    他受不了沒有艾晴天的日子，那六年猶如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已經過夠了！
    感受到他手心炙熱的溫度，艾晴天的手微微蜷縮，她露出一抹苦笑，聲音很輕：“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嘗試過？”
    在察覺到柏玉對她的不喜后，她何嘗沒有嘗試過放低自己的姿態，試圖改變柏玉對她的想法挽救這段感情。
    可是結婚那天發生的事，讓她意識到，這根本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柏玉對她的厭惡根深蒂固。
    柏謄歲瞳孔微顫，半響，似乎是害怕失去她一般，他用盡了力氣緊緊的抱住了她。
    “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他放緩了聲音，話語里帶著祈求：“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艾晴天猛地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滑落，她忍住眼淚洶涌的沖動：“柏謄歲，沒有誤會。”
    她和柏玉之間，沒有任何誤會。
    她強硬推開了身上的柏謄歲，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柏謄歲，這是一個死結，打不開的。”
    所以她不想和他糾纏了。
    他們終究不是彼此的良人。
    “就算是死結，我也一定會打開！”
    柏謄歲看著她，漆黑的雙眸仿佛要將她吸進去一般，他咬牙切齒的說著，聲音里透著一股不朽的決心！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可她也知道結局是固定的。
    所以她什么都沒說，只是站了起來，沉默的離開。
    柏謄歲沒有阻止她，只是深深的看著她的背影，似乎是要將她刻進骨子里。
    回到設計部，艾晴天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剛才那窒息般的疼痛似乎還余留在心上，她閉上了眼睛，放空了自己，直到劉燁發來消息。
    “柏氏集團損失了四個億，該報的仇你也報了，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艾晴天看著那條短信，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報仇？
    她嘴上說著要報仇，可實際呢？
    她不僅什么都沒做，甚至還讓劉燁掩護著柏謄歲，她還真是沒出息。
    良久，她沒有質問劉燁為什么不聽她的話，白嫩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一條消息發出了出去。
    ‘你們計劃吧。’
    她的手頹廢的垂下，仰靠在椅子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快離開吧。
    再這樣下去，她會被逼瘋的。
    盡管拼命掩飾，她所有的冷靜和理智一遇到柏謄歲就化成了灰燼。
    劉燁沒有再發來消息，但是她知道他們已經在準備了。
    傍晚，快要下班時候，柏氏集團的門口被人潑了臟水，監控看到的是一群小女生干的，柏謄歲讓人徹查，查出來的結果是，那幾個女生，是影帝艾淵的粉絲。
    艾晴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剛要下班，她腳步一頓，拿出了手機，果不其然，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全是罵柏謄歲的。
    她眉頭一皺，就算艾家厲害，但柏家也不遑多讓，柏玉怎么可能會讓這事情擴散到這種地步？
    她心里這一瞬間的疑惑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柏玉臉色鐵青的沖了過來，直接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臉上。
    “啪！”
    響亮的巴掌聲傳遍了整個設計部，員工們紛紛傳來驚訝的眼神，他們是第一次看到柏玉這么失態。
    艾晴天的臉歪向一旁，長長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表情，她仿佛一個腐朽的機器人一般，機械的摸上了自己被打的側臉，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疼痛感，她才遲鈍的意識到自己被打了。
    “艾晴天，你看到網上別人將謄歲罵成那個樣子？你高興了？你滿意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謄歲甚至不愿意讓我出手制止那些謠言？”
    柏玉指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似乎氣到了極致，嘴唇都在哆嗦：“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惡毒的女人，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沖我來！你為什么要傷害謄歲！”
    周圍的人對著艾晴天指指點點，場面越發凌亂，艾晴天的腦子也跟著亂成一團。
    她看著柏玉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面容，聽到了自己低聲道：“因為我動不了你，所以我只能這么做。”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傷了我女兒，我傷了你兒子，不是很公平嗎？你氣什么？”
    心里傳來絲絲疼痛，她看著柏玉越發猙獰的面容，不停的告訴自己她只是在報復柏玉。
    可為什么，她的心里沒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她臉上的笑容諷刺，卻不知是在諷刺柏玉，還是在諷刺她自己。
    “呵。”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聲，艾晴天渾身一顫，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原來我是你報復奶奶的工具？”
    艾晴天的身體徹底僵住，她拽緊了手，克制著自己不要回頭。
    因為她知道身后出現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