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一天,江玥都會在微信跟陸子星道早安晚安,他也都不冷不熱地給予了回應。
除過口頭的問候,江玥還開始動手做一些沙拉點心給陸子星偷偷送去。
這樣的日子過去三天以后,陸子星終于有所反應,在江玥又一次把吃的放下準備偷溜的時候,叫住了她。
“江玥。”
江玥腳步一頓,局促地轉過頭來看他:“好巧。”
陸子星瞥了眼她偷偷放進陸弛背包里的東西,直接拆穿了她:“這恐怕不是巧合吧?”
“額……”江玥面對著陸子星站直身子,抬手撓了撓頭,“我……我最近在學做東西吃,正好做多了,就送過來給你們嘗嘗。”
這話用不著想都知道是借口,陸子星皮笑肉不笑道:“每一天都不小心?”
“……”江玥頭皮發麻。
陸子星信步走向她,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外停下了腳步:“我可不可以把你這種行為當做示好?”
江玥眨眨眼:“可……可以。”
陸子星笑了一聲,可笑聲聽起來并沒有多么愉快:“我沒記錯的話,你前不久才說過,不愿意再和我……”
陸子星張了張口,終是沒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江玥感覺臉上燒得很,她皺著眉頭,低著頭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那天實在不應該跟你說那么難聽的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積涌了一股勇氣,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神:“你想讓我怎么補償你都可以,我是真的不想再錯過你了。”
陸子星聽了她的話,明顯有些動容,但他只是平靜地問:“那你之前為什么會覺得我和林曉筠有瓜葛?我記得這件事情在我們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江玥嘆了口氣,開始訴說:“在你五年前的生日那天,我給你打了電話,卻是林曉筠接的,她說你已經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你就信了?”陸子星打斷她的話,緊緊皺著眉頭,眼神里有著很深的荒唐。
“我……”江玥一時啞然。
她確實就信了。
“呵。”見江玥無言,陸子星無奈又蒼涼地笑了一聲,環顧向四周。
他看著江玥愧疚的臉,再回想起過去那蹉跎的五年,覺得自己簡直失敗極了。
“江玥啊江玥。”陸子星低垂著眉眼,眼神蕭瑟如秋風。
“我在你身上,還真是一敗涂地。”
江玥抬眸看著他的眼睛,不是很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但陸子星并沒有向她解釋,只是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就轉身走開了。
夕陽的余暉映在他瘦削又寬大的肩頭,江玥看著陸子星離去的背影,感覺他有種前所未有的失意之感。
在那一瞬間,江玥突然明白了,他這段時間真正在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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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玥躺在床上思忖許久,還是決定放低姿態,把話說清楚。
moon:【我承認,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但我當時在s國,林曉筠的反應又實在有恃無恐,所以我才會一時輕信了她。我保證,以后我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我一定無條件信任你,你指東我絕對不往西,你說南我絕對不朝北,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可憐][可憐]】
發完這一段話以后,江玥捧著手機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陸子星的回復。
直到她快抱著手機睡著時,陸子星的消息才堪堪回了過來。
lzx:【不早了,先睡吧,這件事情我們以后再說。】
lzx:【晚安[月亮]】
收到這樣的回復,江玥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態度,但總歸還是沒把人徹底哄好。
道歉加示好,看來不是完全行得通。
江玥不禁又想起了那日看的評論。
難道,真的要……色/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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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玥很快就有了一個送上門的機會。
她和陸子星重逢的戲份,被提前安排上了。
突然要跟他對戲,江玥又是竊喜又是緊張。她翻來覆去地把劇本看了又看,生怕自己到時候出一點紕漏。
沈子清被迫跟著的那位軍官要宴請當地商賈,名為交流感情,實則是要求他們資助軍隊開支。
作為軍官的隨行翻譯,沈子清自然也要參與這場活動。
兩年來,她曾在各種場合幻想過再遇到喬從云時的情形,可只等來了一次次的失望。
時至今日,她依然期待和他重逢的那一刻,卻也不會再過分熱切地幻想了。
由此,當在宴會上看到喬從云的身影時,沈子清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所幸軍官正在與屬下說話,未能留意到她僵硬的表情,故而也沒有察覺出她此刻波濤洶涌的心情。
沈子清很快逼著自己調整好狀態,不讓自己表現出什么異樣。
喬從云自然知道沈子清會出現在這里,他一進宴會廳就看到了沈子清,但他故意沒有看向她。
可沈子清依然從他刻意回避的眼神里,感覺到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她,也只能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在余光中一次次去注視他的身影。
整場宴會,沈子清和喬從云都沒有直接的接觸。
直到宴會結束,沈子清隨軍官送客離開時,喬從云才在掃視的間隙匆忙地和她對視一眼。
短暫一剎,也似一生漫長。
喬從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隨其他賓客一同離開。
就在喬從云一行人離開后不久,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有士兵急匆匆地進來報告,是軍工庫被炸了。
軍工庫與這里隔了有三十多公里,單從這巨大的聲響就能感覺出爆炸的劇烈狀況。
此刻雖然已是深夜,但軍官還是立即帶領屬下去往現場督察。
沈子清被留在了公館內休息。
她隱隱能感覺出這件事是誰做的。
但喬從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軍官怎么懷疑也不能懷疑到他身上。
沈子清站在窗前,看著遠處被火光映亮的夜空,像是在欣賞一副殘酷的畫。
就是在里里外外忙得手忙腳亂的時候,喬從云找上門來了。
他像是從天而降,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沈子清窗前,與她隔著一層玻璃面對面相望。
突然在玻璃外看到了喬從云,沈子清竟然沒有被嚇到,只是被熱淚盈滿了眼眶,片刻后才急忙上手打開了窗戶。
喬從云拽著繩子蕩了進來,把繩子拉回來收好。
妥帖謹慎地消除完痕跡后,喬從云方才轉過身來,看向淚流滿面的沈子清。
兩年未見,兩人再也不是當初的那一雙璧人,被命運、被災難、被責任生生隔到了兩岸。
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沉默地注視著對方,而后就雙雙邁動了步子。
他們瘋狂而熱烈地接吻,溺水般緊擁著對方,繼而順理成章地完成了新婚那日沒有完成的事情。
在里里外外的一片混亂之下,他們在這一方小天地里溫存,短暫地抽身于那些沉重的責任與屈辱,完完全全地把身心交付對方。
天蒙蒙亮起來的時候,沈子清把那份事關全局的絕密文件和自己這兩年耳聽眼見積攢下來的情報交給了喬從云。
兩人從未同屬過一個陣營,也從未互稱過同志,但此刻共同的信仰已不言而明。
喬從云只覺手中這一摞文件有著千鈞的重量,他不由得立好軍姿,對沈子清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沈子清緘默地接受了這個軍禮,留戀地與喬從云吻別,目送他從窗口離開。
她站在窗邊,直到喬從云從她視野中完全消失,才轉身從房間各處搜集那些被她拆開存放的□□零部件。
公館外有汽笛聲響起,沈子清看到軍官的汽車開了進來。
她一邊盯著他下車,一邊不緊不慢地把□□零件全部組裝完畢。
在軍官走到公館樓下,習慣性地朝窗邊望來時,沈子清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公館樓下鮮血四濺,在刺耳的尖叫聲中,舉著槍的沈子清很快就被發現了。
她看到有部下對她舉起了槍,卻先一步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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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部分的戲,比江玥之前拍的那些還要愈發沉重。
所以當真正開拍的時候,江玥并未再想著和陸子星的事情,而是輕而易舉地入了戲。
她恍若真的變成了故事里的沈子清,眉目清廖,暗淡憂傷,有種萬念俱灰的悲寂感。
宴會廳里的部分涉及到的演員很多,開始拍得并不太順利,但磨合了一段時間之后,大家也總算是配合融洽了。
這一部分戲拍完時,大家都很疲憊。只是別人都可以收工了,江玥和陸子星晚上還要拍那場重頭戲。
吃完晚飯,趁著休息等戲的空檔,江玥在公館外的花園里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搭了張行軍床補覺。
她昨晚因為過度興奮失眠了,白天的戲又拍得很疲憊,一躺上去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西西本來在給江玥盯梢,但待著待著就突然感覺肚子疼,她覺得自己迫切需要去個廁所,可也沒法把江玥一個人丟在這里。
正在她萬分焦灼之時,石子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回頭望去,眼前登時一亮。
“子星哥!”西西用氣聲喊著,邁著小碎步跑到陸子星身邊。
“我要去個廁所,你幫我守一下玥姐,謝謝啊!”西西說完,也不留給陸子星拒絕的機會,就直接跑開了。
陸子星看著西西狂奔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轉身看向前方,江玥躺在行軍床上閉著眼睛,看起來睡得很沉。
她身上蓋的毯子已經快要垂到地上了,陸子星放輕腳步,走過去把毯子拾起來,輕輕拉到她腿上蓋好。
他順便朝她褲腳下露出的腳踝看了一眼,那里一片白凈,已然沒有燙傷的痕跡。
陸子星松了口氣,直起身子,低頭看向江玥安睡的眉眼。
雖然化了全妝,但江玥眼底的烏青還是能看出來,她神態里有著很深的疲倦,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是正在做著一個不太輕松的夢。
“阿星……”江玥夢囈著,一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朝旁邊抓了一下。
她自然是抓了個空,由此眉目間的焦急更深。
“呃……”江玥含糊不清地呢喃,聲音里有著哀求和急切。
她的手還在費勁地朝前抓,好似抓不到什么就不會停下一樣。
陸子星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手遞到了她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