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師叔，我們在這。”
    沒有什么瀟灑出場，憐曦就在人群中，將云逍往前一推。
    噔噔。
    云逍兩步就走上場。
    他一人站著，隔壁則站著一百多個學道會的白眼男女。
    這反差，有點壯觀了。
    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對抗，倒是云逍胸有成竹，風輕云淡。
    即使如此，上萬人還是能感受得出來，他和學道會之間，有著氣勢上的激烈對抗。
    “一個人，硬剛學道會上百個三仙后裔天才，不論輸贏，光是這份勇氣，就值得我們佩服了。”
    很多學宮弟子感慨。
    他們其實也有資格報名的。
    只是大家都說是內定，所以沒人自討沒趣罷了。
    “這種情況還上，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怪物。”
    云逍到底是什么？
    今天就有答案了。
    “文試開始，入座。”那紅袍魔果然雷厲風行，一點都不廢話。
    嗡！
    人們緊張起來。
    上百年輕人，登上一座高臺，露天答題。
    學道會這些人，時不時都會看云逍一眼，目光冰冷、肅殺。
    “爭取進個三十二名，莽夫。”殘念路過云逍，在其旁邊坐下，調笑說道。
    “未開教化之蠻輩，強學文理，沐猴而冠罷了。”殘念旁邊那位滿臉胡茬的男子鄙夷道。
    他們說話時，云逍已經打開了試卷。
    一共五頁，每頁一題。
    第一題：論述武皇族的歷史功過。
    “好題！”云逍樂了，“這題，不夠恨武皇族，拿不到高分。當然，‘理智’審判完畢后，還得站在道德制高點，悲天憫人一把。”
    怎么把英雄徹底搞臭？
    玄極寺這幫人給出了答案。
    他們的抹黑，是全方位的，甚至出現在晉升的洗腦答題之中，你敢答武皇族拿下魔舟，功高蓋世，活不出考場。
    如此幾百年，圣人都得千瘡百孔。
    云逍在這一刻，化身為混元仙墟的道德審判者，從當年那場大戰的起因、線索開始，抽絲剝繭，不正面貶低，卻在言語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黎民百姓之苦，通篇不罵武皇族，卻把他們的脊梁骨都給抽出來。
    “這題，憐曦答不了。我夠虛偽，我可以。”
    云逍動筆，筆走龍蛇，洋洋灑灑一萬字落下，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
    “知人心，懂事故，才能修天道？”
    云逍陷入這塵世中，見證了許多荒唐。
    “神特么歷史交給后人去寫，后人啥也看不見，一動筆就給人牽著鼻子走了。”
    他笑得有些無奈。
    不過，這不影響他的速度。
    曾經只答一句‘全部殺光，不解釋’的他，今天每個問題的論述，起步一萬字。
    這些題目都很有趣。
    第二題：有人稱三仙就是真仙，你怎么看？
    這題怎么答？
    全是陷阱。
    這次文試，試卷會公開，這無異于當眾審查忠誠和靈性。
    正因為如此，當云逍雙手執筆，同時回答兩道題，寫得飛快的時候，好多人都慌了。
    “憐曦仙子，他不會亂寫吧？”
    “千萬可別在上面寫三仙的壞話，這可很嚴重……”
    很多人偷偷過來，緊張對憐曦道。
    “沒事，我昨晚給他補課了，他現在覺悟很高。”憐曦說道。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心里也是砰砰跳。
    萬一出現這種情況怎么辦？
    題目：有人稱三仙就是真仙，你怎么看？
    云逍回答：全部殺光，不解釋。
    一想到這樣，憐曦腦殼都疼了。
    就這樣疼著疼著，紅袍魔那冰冷的宣告，將她嚇了一跳。
    “文試結束，交卷。”
    話音落下的同時，云逍寫到了最后一個字。
    至于別人，早寫好了，只是不敢提前交卷而已。
    那胡茬男子往云逍這邊看了一卷，頓時樂道：“寫這么滿？你該不會在重復寫自己的名字吧？”
    云逍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兩個字：“傻逼。”
    “你……粗俗！凡塵莽夫！”那胡茬男子拿起他的試卷，只見他的字跡清秀而工整，和長相嚴重不符。
    很快，卷面全收上去了。
    一寺卿、二圣元師、七法王，當眾批閱，去頭尾，取平均分。
    “哥哥……”
    憐曦大氣不敢喘，拉著云逍問：“你沒再寫全部殺光不解釋吧？”
    “放心吧，我今天是道德模范，覺悟逆天。”云逍樂道。
    憐曦心慌拉著他的手，表示不太信。
    批閱是隨機的，據說還隱去了姓名，因此考官也不知道每一道題是誰答的，最后合計分數才會知道。
    整個過程，大約忙活了有一個時辰。
    “好像答得都還不錯？”云大河看了風青蔥一眼。
    “我這邊也沒看到特別離譜的，有幾個字跡還答得‘非常好’，不知道是哪位弟子。”風青蔥道。
    “兩位，要顯名了，算分吧。”寺卿對他們道。
    “行。”
    他們還真希望云逍進入武戰。
    兩個圣元師，加上七個法王，把同一個人的紙張堆積在了一起，相加算分。
    沒算多久，云大河忽然‘靠’了一聲！
    “我特么見鬼了！”他震驚道。
    “什么？”其他法王都圍了上來。
    “此人五道題的平均分相加，達到了四十八分，其中三道題所有人都給了滿分……”云大河呆滯道。
    “一共五十，拿了四十八分，這覺悟確實歷史罕見……”風青蔥說到這里，有些疑惑看向云大河。
    他不懂的是，分高就高唄，你震驚個啥？
    “哪位奇才？”一位法王笑著接過了云大河手里的試卷。
    “天……云逍？？？”
    那法王當場如遭雷擊。
    他的震驚和呆滯，直接傳導給了全場上萬人，每人都是這種表情。
    “他四十八分？”
    一時間，所有人瞪大雙眼看了過來。
    憐曦也懵了。
    “哥哥，你該不會和他們是一伙的吧……”
    在她的認知里，起碼得是三仙直系后裔，才能有這種至高覺悟。
    “把眼睛蒙住，把腦子封了，把心涂成黑色，誰都是三仙后裔。”云逍意味深長道。
    所有人都很震驚。
    唯獨他自己，沒出任何預料。
    殺人放火他可以，站在勝利者的角度上，在歷史書上揮斥方遒、縱橫捭闔，他也行。
    這才叫全能天才。
    全部分數公布，云逍四十八分全場第一，第二名秦紫月四十五分，第三名天之修四十四分，差了云逍四分。
    “讓我們看看試卷！”胡茬男子這段時間，人都是懵的。
    很快，全部試卷張貼上榜，評分都有理有據，盡顯公平。
    胡茬男子找到云逍的卷子，上前一看。
    看完后，他一臉茫然，說了一句：“曰了狗了。”
    他才二十九分，恰好三十二名！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一個外人打敗了，他甚至忍不住問殘念：“這家伙會不會是誰的私生子？”
    殘念冷冷看了他一眼，“呼延慶，你別在意了，他進武戰，是好事。”
    “說的也是。”胡茬男呼延慶深深點頭。
    ……
    玄極寺上空，一處濃云之中。
    一座白色蓮臺，輕輕懸浮，無人可見。
    蓮臺上，一個白發女人盤坐其上。
    微風清掃，她白發飛揚。
    “神蒼，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她忽然道。
    蓮臺旁邊的云霧中，一個灰袍老者慢慢浮現而出。
    他如一片昏黃色的葉子，飄在空中。
    “有什么想法？”玉宮主問那灰袍老人。
    “真狠啊，這一篇論述，我族百代列祖看了，都得掘土爬出來痛哭。”灰袍老人哭笑不得道。
    “關鍵他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玉宮主樂道。
    “是個人才。”灰袍老人說完，眉頭微皺，“但你確定，他真站在我們這邊？”
    “看看吧。”玉宮主抿抿嘴，嘴角微微勾起，“現在看，挺有意思。”
    “一個入學宮時，寫全部殺光不解釋的家伙，短短兩天，成正義使者了。閻羅王見了他，都得跪下贖罪。”灰袍老者樂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心，變了？”玉宮主問。
    “你認為呢？”灰袍老人問。
    玉宮主挑眉，緩緩道：“武戰，就知道了。”
    ……
    下方。
    “武戰開始。”紅袍魔宣布。
    武戰的規則很簡單。
    三十二人，兩兩對戰，最后決出武戰冠軍。
    冠軍，五十分。
    第二名，四十五分。
    四強，四十分。
    八強，三十分。
    十六強，二十分。
    三十二強：十分。
    文試、武戰分數，最高的成法王。
    “按照文試排名，云逍只超過天之修四分，天之修一旦武奪冠拿到五十分，照樣當法王。”
    “這算廢話了，法王本就是玄極寺內定，云逍一個外人進去有什么用？”
    “他在文試里，已經洗去了‘智商低’的標簽，賺了。武戰不是他的重點。”
    弟子們熱議中，武戰直接開始。
    “第一戰，文試第一，對三十二名。”
    唰！
    上萬人的目光，落在了云逍和那胡茬男子呼延慶身上。
    兩人走入場中。
    “開始！”
    萬眾窒息。
    “呼延慶是圣輪境圓滿，比呼延嬪高一重。”
    元陽照耀下，對戰兩人，身上金光籠罩。
    “不容易，你竟然從山野村夫，變成道德圣母了？”呼延慶冷笑著祭出劍魄。
    嗖！
    云逍抬手，飛劍殺出。
    “劍不見了？”呼延慶一愣。
    噗嗤！
    一道青色劍尖，從他后腦勺刺入，從嘴巴里貫穿而出。
    看起來，好像他嘴里長出了一把青色飛劍。
    嗖！
    那飛劍帶出了血、扁桃體、舌頭、牙齒，回到了云逍手里。
    云逍收劍，轉身下場。
    “不好意思，我還是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