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戚家初來乍到,依舊有些不大習慣,是以,在秦家的一整日秦玉樓都非常開心及放松。
除了有點累。
秦家一大家子對戚修亦是客客氣氣的,既未曾因著戚家的爵位顯貴而刻意巴結諂媚,也不曾因為戚家現如今家世尷尬而特意避嫌。
侯府距秦家有一個時辰的車程,回去之際,秦玉樓在馬車里不小心睡著了。
馬車停了后,芳菲見里頭久久無甚動靜,只候在馬車外小聲的喚了一句“夫人”,里頭依舊無甚動靜。
芳菲借著膽兒,瞧瞧的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往里瞧,便瞧見自家姑娘枕在姑爺腿上睡得正香著呢,而姑爺生怕姑娘的臉往下滑似的,只微微彎著腰,伸著長長的手臂用手掌心枕著姑娘的臉呢。
也不知姑爺那樣攤手讓姑娘枕了多久,瞧著那姿勢已頗有些僵硬了。
芳菲瞧了一眼,只見姑爺一眼警惕的朝著這頭看了過來,芳菲忙白著臉放下了簾子。
從秦家回來后的第二日,戚修的婚假已到期了,便直接回了軍營當值。
軍營駐守在城外,光是回城快馬加鞭的至少得有兩個多時辰的馬程,秦玉樓之前便已經打聽好了,這戚修以往皆是住在軍營里的,每月通常回來一到兩回,每回住上一晚,當初打聽到這個的時候,秦玉樓心中莫名松了口氣兒。
雖然丈夫平日里在府中,除了一日三頓及晚上外,其余時刻在也跟沒在似的,基本忙碌得見不到半分蹤影,有時夜里也不一定見得到,譬如那幾日夜夜宿在了書房里。
可是,只要但凡這戚修在院里,他就是院里的頭頭,而整個院子上下包括秦玉樓凡事皆得緊著他由先,秦玉樓充其量也只算是個二把手而已。
現在頭頭走了,她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院子里橫行霸道了,不,是肆無忌憚的在床上亂滾啦,雖然早起依然睡不了懶覺,但午膳后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是她的,再也不用擔憂睡得兩眼一抹黑而被丈夫發現啦。
哎,婚后的生活除了這一點及昨夜那一點以外,其余倒還好,可偏偏這兩點對于秦玉樓而言,一個是最為緊要的,一個卻是最不打緊的。
晚上,盡管有些累了,但還是一臉喜滋滋的替丈夫收拾著日后軍營所需物件,一共備了好幾身換洗的衣裳啊,備了兩雙踏馬靴、還備了好些上好的牛肉干及點心內等食物,最后,在包袱里塞了個親手縫制的荷包,里頭塞了一錠二十兩的銀錠子及幾兩碎銀子。
秦玉樓做好這一切,忽然有種巨大的成就感,瞧,其實做個好妻子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嘛,甚至比掌管院子還要簡單得多,母親當初真是白替她操心了,她隱隱覺得,她這個做妻子的比起袁氏而言,簡直不要好太多。
想著明日一別怕是有個把月不能見到了,明兒個一早定要早早的起來,親手將這個包袱遞到丈夫手中,好讓他感受到她這個做妻子的賢惠能干。
哪知第二日那戚修起得竟比往日還要早上幾分,秦玉樓分明覺得才不過方閉眼而已,期間似迷迷糊糊的醒來了,眼睛都還瞇開了一條縫,只嘟囔著喚了聲:“夫君···”
正想要起的,可后頭一切便又徹底沒了知覺。
待再一次茫然醒來時,看著身側空空如也的地界,看著外頭已漸漸天明的天色,秦玉樓登時一個激靈似的直直掀開被子下了床,不由在屋子里左瞧右瞧,逮著方進來準備替她洗漱的歸昕問著:“世子呢···”
歸昕捂嘴笑著:“姑娘,世子都走了一個多時辰呢,這會兒怕是早已經出城了···”
秦玉樓一臉悔不當初:“你們一個個當時怎么不將我喚醒?”
芳菲后一腳進來,聽了,笑著一臉打趣道:“怎么沒喚,奴婢與歸昕兩個當時輪番著來,硬是沒能將姑娘您從那溫暖的被窩里給挖出來,姑爺當時連臉都給氣歪了···”
若是前一句,秦玉樓還有幾分可信,可是這后一句嘛,秦玉樓只瞇著一雙眼眼狐疑的盯著芳菲瞧著。
歸昕慣是個老實的,見狀忙不迭坦白著:“姑娘,您別聽芳菲姐姐,她是唬您的,是世子吩咐的,說您昨兒在外一日定是受累了,特意不讓咱們將您喚醒的···”
說到這里,只又微微臉紅似的看了秦玉樓一眼,繼續小聲的補充了一句:“世子待您可真好——”
見秦玉樓面露疑惑,一旁的芳菲忍不住插嘴道:“可不就是嘛,姑娘早起一直抱著姑爺不讓他起,還是姑爺湊過去低聲跟您說了好些好聽的話,您才撒手的···”
說著,只笑瞇瞇的看著秦玉樓道著:“姑娘,您是不是舍不得姑爺啊···”
秦玉樓聽了只有些懵,腦海中依稀有些印象,她記得她曾醒來了,還曾說話來著,而且也曾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著什么。
難得真的是她緊摟著人不撒手么,那這老臉可謂是丟大發了。
正光著腳呆呆的踩在地毯上,想要要重新回到床榻上躺會兒好清醒清醒,結果只聽到身后的芳菲噘著嘴道:“我的好姑娘,可不能在賴床了,現在都已經卯時都快要到頭了···”
說著,忙與歸昕二人一人挽著一邊,將她架到了梳妝臺前。
秦玉樓看著銅鏡里那張微微哭喪著臉的女孩,只覺得那女孩無比的可憐。
洗漱的時候,只見芳菲“咦”了一聲,一臉詫異的問著:“姑娘,您手中這鑰匙打哪來的?”
秦玉樓聞言,下意識的舉起自個的左手,這才發現里頭竟然躺著一片古銅色的鑰匙,秦玉樓不由舉到了眼前瞧了又瞧,然而這并不是她的?
莫非···是戚修給她呢?
只這鑰匙是用來開什么的呢?戚修的全部家業不都悉數上交給了她么?
莫非,那個呆子還藏了私房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