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頭尸體倒下，天地仿佛寂靜一瞬，秋丞瞳孔震驚收縮，一拳頭砸向墻垛。
    怒聲連連。
    “可恨！”
    “著實可恨！”
    眾人皆默，不敢吱聲。
    這時候說什么無疑是觸秋丞的霉頭。
    斗將輸贏也分情況。
    陣前被人斬下首級無疑是最嚴(yán)重的一種，己方戰(zhàn)鼓低迷，士氣下滑。秋丞聽聞氣不打一處來，大步流星往戰(zhàn)鼓走去，奪過兵卒手中鼓槌。灌注文氣于鼓槌和鼓面。
    咚咚咚咚——
    高亢急促又滿含憤怒的鼓點響起。
    借文氣強(qiáng)行提升下滑的士氣。
    此招果然能奏效。
    秋丞手持鼓槌，指著下方意氣飛揚(yáng)的呂絕，狠聲道：“何人替吾斬下此子首級？”
    “末將請戰(zhàn)！”
    “末將請戰(zhàn)！”
    “末將請戰(zhàn)！”
    秋丞說完便有三四名武將出列請戰(zhàn)。
    這些武將的實力皆是不俗。
    擱以往，最低都是能鎮(zhèn)守一方郡縣駐軍的都尉。他們之中，有些奔著秋氏名聲而來，有些是被秋丞誠懇和重金打動，也有的跟他關(guān)系好，他出面招攬便答應(yīng)跟隨的。
    從武將陣容來看……
    這是能引起沈棠艷羨的。
    于一眾武將而言，己方袍澤被個無名小卒陣前斬首，他們面上也無光彩。即便不顧念平日交情，光是為了洗刷恥辱，也要將呂絕留下來。秋丞這次選擇保守了許多。
    選擇了一名魁梧中年武將。
    “此戰(zhàn)便交給你了。”秋丞語重心長。
    那中年武將眸光兇意不曾收斂，鏗鏘有力：“末將必不辱使命，不僅要替戰(zhàn)死袍澤報仇，也是跟沈賊討回一筆利息！”他的胞弟，前不久率兵攻打北尚縣被斬殺。
    兇手是一名紅衣銀鎧的小將。
    他剛才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一名特征吻合的人，但對方過于年輕，武氣收斂得干凈，瞧不出具體武膽等級。他不敢確定此人就是兇手，但他清楚兇手就在沈棠帳下。
    只要是為沈棠效力的，便是他仇家。
    秋丞終于面露三分喜色，舒展眉梢。
    “好好好，待君凱旋，吾必為你設(shè)宴擺酒。”秋丞對中年武將很有信心。原來呂絕已經(jīng)戰(zhàn)過一場，武氣消耗巨大；二來等級又遠(yuǎn)不如人。至多十招便教他人頭落地！
    “多謝主公！”
    中年武將抱拳領(lǐng)命。
    只見他揚(yáng)天長嘯，聲音宛若獅吼，音浪陣陣，掀起狂風(fēng)，直吹得旗幟亂擺動。
    他縱身躍下城墻，也不搞花里胡哨的東西。他每邁出一步，上涌的武氣便在相應(yīng)部位化出武鎧部件。不多會兒便有全套武鎧附身，手持獅頭暗紋長戟，氣勢迫人。
    眸光森冷地看著呂絕。
    問道：“你想怎么死？”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落在呂絕眼中卻是一副百丈雄獅壓境的恐怖景象，氣勢上的完全壓制讓他后腳跟下意識后縮。但還未等腳跟落地，肩膀就被一股堅定力量穩(wěn)住。
    一回頭，是……
    額，沒人。
    呂絕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鬢角都是汗。
    沈棠騎著她心愛的小摩托，噠噠跑上前。雪白騾子開心得搖頭晃腦，咧嘴模樣像是賤笑。一人一騾，恰到好處地?fù)踉谥心晡鋵⑴c呂絕之間。呂絕篤定，剛才那股力量源于他家主公，而主公卻說：“守生，退下，這人可不是你現(xiàn)在能應(yīng)付得了的……”
    沈棠是想安排那些實力差不多的敵人，當(dāng)做己方新人磨刀石，若幾個新人能在生死之間體悟?qū)俚摹疚湔咧狻浚磥砬巴緹o疑會更加光明，她可不想將新人磨斷。
    因此——
    該上就上，該退就退。
    呂絕，或者說沈棠帳下這些僚屬最大優(yōu)點就是聽勸。聽人勸，吃飽飯，不會貿(mào)然逞強(qiáng)。中年武將也不阻攔呂絕，因為他對自己實力有信心，因為沈棠也是紅衣銀鎧。
    城墻上的荀定：“……”
    見過找屎的，沒見過找死的。
    若殺呂絕，第二場就算贏。
    這廝卻任由呂絕下場，換上來對方最難啃的一塊骨頭，想啥呢？真以為自己是那個強(qiáng)橫到不講道理的公西仇啊？看都不用看，荀定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中年武將的下場。
    不過，人家不這么想。
    他只是輕蔑掃量沈棠的裝扮。
    正統(tǒng)的武膽武者，追求的是夸張健碩的身形，魁梧有力的肌肉才是力量的證明。沈棠這個子，在他面前無疑就是殘廢。個頭不高，肩膀不寬，相貌也毫無男子氣概。
    正在擰眉分析的顧池：“……”
    若非場合不對，他差點兒當(dāng)場笑出聲。忍了又忍，還是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荀貞問他：“望潮笑什么？”
    顧池回：“自然是笑此人找死。”
    許久沒看到如此精準(zhǔn)踩雷的人才。
    中年武將不知此事，只微瞇著眼掃視沈棠，爾后說：“無名小卒，姓甚名誰？”
    沈棠張口便是：“你祖宗。”
    中年武將濃眉倒豎，眸光迸射出一瞬的殺意，氣勢直撲沈棠而來，卻還是壓下火氣，冷笑道：“年紀(jì)輕輕，口氣倒是不小。你們這邊除了你，還有誰是紅衣銀鎧？”
    沈棠騎在摩托背上，歪頭細(xì)想。
    回答：“沒有，只你祖宗一人。”
    中年武將怒極反笑：“年紀(jì)小小，臉皮倒不薄。你說沈賊帳下身著紅衣銀鎧的武將只你一人，莫非，你親手?jǐn)叵逻^一名九等五大夫首級？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你舌頭。”
    沈棠聽出對方話里有話。
    笑盈盈挑釁：“這年頭說實話反而沒人信。我殺過的人里面，九等五大夫這種級別還真排不上號，你指的是哪位的首級？或許他生得別致，我還有點印象呢。還有，你罵誰是賊？不問自取，是為賊也。干出殺人盜糧的你家主公才該稱為‘秋賊’！”
    中年武將聽聞此言，心下一沉，注意力全被第二句吸引，顧及不到最后的兩句。
    倘若這名小將沒撒謊……
    他的胞弟真是此人斬殺的？
    不，不可能。
    此人這般年輕，如何能做到？
    卻聽沈棠笑道：“你這張臉，我似乎有些印象。你跟那日率兵偷襲北尚縣糧倉的九等五大夫是什么關(guān)系？他是你兒子，還是你兄弟？你此番是想找我讓你們團(tuán)聚？”
    夜間的風(fēng)，格外寒徹骨。
    _(:з」∠)_
    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只剩半章存稿了。
    好消息是，終于排氣，醫(yī)院月子餐還挺好吃。
    哎，這兩天瘋狂刷各種app，都沒有嬰兒退燒的藥，連退燒貼都預(yù)售到下個月十五號。估計19號能出院，感覺更危險了，愁的頭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