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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9:斗朝黎(十三)【二合一】

    沉棠是第二日才知云策在自家地盤。闌
    她對黃烈帳下這位主騎印象深刻。
    因為那張臉著實有辨識度,氣質特殊,只是沒想到人家跟自家還「沾親帶故」。
    「不知將軍名諱?」
    「鄙姓云,名策,字元謀。」云策姿態謙遜有禮,觀他一身的氣度,倒不像是市井人家出來的,反倒像是自小研讀兵法的將門虎子。長著一張討喜的臉就是占便宜。
    這分明是非常正常的名字,但——
    沉棠神情古怪:「你叫云元謀?」
    云策遲疑道:「是,沉君以前聽過?」闌
    「沒有,是第一次,只是……噗,云將軍這個名字讓我突然想起一個姓北,字周口的人……」她知道云策的名字出自「策謀」,但加上這個姓和中間的尊字「元」,多多少少會讓她想歪。奈何除了她,無人懂得這個梗,更不知其中的笑點,可惜了。
    誰知云策一臉驚奇。
    「沉君認識周口?」
    沉棠:「……額,也是你師弟?」
    云策搖頭:「她不是師門之人,但策與她一見如故,上一次見面也是兩年前。」
    沉棠:「……」
    還真有一個北周口啊。闌
    云策口中的北周口,祖上世代都是能工巧匠,曾經替好幾位國主建造了陵寢。傳說經由他們之手建造的陵寢,再厲害的摸金校尉也無法進入陵寢主室,精妙的機關陷阱連尋常武膽武者都要吃大虧。不過,這個職業風險太大,后人慢慢不干了。因為陵寢建造完畢,總有腦缺的國主卸磨殺驢。只殺一人也就罷了,有些還會搞滅門把戲。
    但沒了大項目,生計就成了難題。
    唉,也是很為難了。
    云策沒少聽對方抱怨。
    沉棠:「……」
    云南元謀和BJ周口的世紀性會晤。
    (╯‵□′)╯︵┻━┻闌
    瓜田李下,云策是懂避嫌的。
    因師弟鮮于堅的盛情挽留,他只好留下來敘舊了兩天,但他也不忘派親兵回去跟主公報備一聲。待第三天,云策神清氣爽、滿面含笑回來,黃烈似不經意地問了他。
    「元謀的師弟在沉君帳下?」
    云策道:「嗯,子固與沉君有緣分。」
    黃烈不知腦子里想了什么,臉色乍看有些陰沉,轉瞬又露出幾分關切與不解之色:「此前幾番邀請你師父下山助我等除去暴君,他一再婉拒,還道紅塵兇險,不希望門人入世,怎么這次又縱著你師弟下山?」
    云策實話實說:「鮮于師弟是偷跑下山的,師父也知道他牽掛血親,繼續拴著,只會分了他的心神,白白浪費武學天賦。」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闌
    師父不希望徒弟下山,不代表會阻止徒弟下山。一來山中的日子清苦枯燥,二來師兄弟們學武的理由各不相同,大家都是年輕熱血之人,誰不希望下山闖一番天地?
    云策也是感覺時機成熟才下山的。
    黃烈聞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倘若主公無旁的事情,末將告退。」
    云策被迫咸魚兩天,堆積的事務還要等著處理。黃烈沖他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待云策離開,黃烈身邊形影不離的玄衣武者才問:「主公很看重云元謀這人?」
    云策的天賦確實不錯。闌
    但他還是太年輕,黃烈的霸業等不了。
    「元謀尚缺火候,自然更看重他背后那位。」只可惜他三請四請,人家都無動于衷。乍一聽云策師弟在沉棠那邊,他便忍不住疑心云策師父是想多頭下注
    ,盡管解釋清楚是誤會,心中仍有些芥蒂,「可惜了……」
    倘若那老東西出山,鄭喬算什么?
    蔣傲一死,朝黎關大權又落入魏壽手中,這廝繼續執行縮頭烏龜大法,任憑屠龍聯軍怎么叫罵怎么試探,人家一動不動。黃烈還率領兵馬對朝黎關進行羊攻試探……
    結果,魏壽依舊無動于衷。
    聯軍開會的時候,眾人目光都看著沉棠這邊,具體來說是看著褚曜。此前便是褚曜用計讓魏壽大權旁落、朝黎關出兵。如今局勢又回到了原點,他是不是還有法子?
    魏壽的婆娘可還在褚曜手中。闌
    他們沒有褚曜的人脈,魏壽生性警惕也不上當,難以智取。實在不行,趁早整合兵力,做好總攻朝黎關的準備。褚曜倒沉得住氣,安撫道:「莫慌,時機未成熟。」
    吳賢攢眉:「何時成熟?」
    褚曜沉穩應答:「此前已經成功讓鄭喬疑心魏壽,蔣傲一死,他不可能再用魏壽,興許還要召回魏壽問罪。吾等可以在這事情上做做文章。鄭喬收到消息再到問罪,前后要個時間。諸君再等等,靜觀其變。」
    橫豎也就幾天的功夫。
    眾人聞言,只得按捺焦急情緒。
    又是幾日過去。
    因為鮮于堅這一份關系,云策有空便去沉棠大營看看師弟。畢竟當下這個世道,世事無常,他們師兄弟見一面就少一面。一來二去,云策在沉棠這邊也混了個眼熟。闌
    往常云策都是空手來的。
    今日卻帶來了一個大活人。
    「你這蠻橫豎子,放開吾!」
    云策大老遠就看到有個庶民裝扮的人,行動鬼鬼祟祟,試圖靠近沉棠這邊營帳,被他抓了個正著。他道:「哼,你這人好生無禮,自己行動鬼祟,還倒打一耙了?」
    說著,將此人雙臂扭在身后,令其動彈不得,這人也吃痛地哀嚎一聲。盡管行動上不再掙扎,但嘴巴上卻不依不饒:「你是沉君帳下軍士?你且聽好了,吾可是來投奔沉君的士人,你這般粗魯蠻橫,得罪了吾……日后,日后有你這莽夫好果子吃!」
    云策單手禁錮此人,聞言松開力道:「你是來投奔沉君的?怎么瞧著不正派?」
    確實,這人長相略顯猥瑣,個頭在庶民中間算得上正常,但在文心文士里頭則是「殘廢」那一撥。長相不行,身高不行,肩頭還長了一顆肉瘤,顯得兩肩一高一低。闌
    那人氣得臉都要歪了。
    「豎子!蠻子!」
    云策見對方臉頰氣得漲紅,只好松開手,抱拳道:「小子不知先生是來投奔沉君,見您行蹤才出手擒拿,還請恕罪。」
    那人揉了揉發紅腫脹的手腕,心中直道【晦氣】二字。只是他肩負重任,也沒時間跟眼前這莽夫計較。也正因為云策帶著,他沒有多少波折就進入了沉棠的營寨。
    經濟有限,營寨乍一看很粗陋。
    他眼中似有鄙夷不屑閃過。
    云策的身高,自然是看不到的。闌
    「元謀今日又來找子固切磋武藝?」寧燕遠遠就看到云策,她對盟主黃烈沒什么好印象,而云策頻繁出入己方大營,她心中也有芥蒂。只是主公不提,她不好多言。
    在云策看來,寧主簿是個和善之人。
    他道:「不是,策在巡邏中途發現此人欲窺探沉君大營,抓來盤問說是來投奔的士人,擔心他亂走,便親自送來一趟。」
    寧燕視線落向云策身邊的矮個子。
    對方此前被云策身體阻擋,沒能看清相貌,這次卻看清了,還跟她的視線對了個正著。看到那張臉,寧燕心中咯噔,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露出些許疑惑:「這
    位是?」
    那人似乎才回過神,咧嘴笑笑。
    「在下姓李,名鶴,字石松。」闌
    寧燕:「鄙姓安,名呂,字雙口。」
    云策不解地看著寧燕,不明白對方為何要胡謅一個名字,但自己畢竟是外人,也不好多言。極其自然地道:「可否勞煩安主簿,跟沉君通傳一下?還是先將人關起來?」
    寧燕:「既然是來投奔主公的有識之士,本該禮待,豈可怠慢?我這就去尋主公。」
    她讓云策二人在待客營帳歇息。
    直到寧燕離開走遠,李鶴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跟云策打聽:「這位安主簿,小兄弟你了解多少?不瞞說,這位跟李某一位故人像極了,乍一看還以為是一人。」
    云策:「不了解,不熟悉。」
    李鶴不信鬼話:「你們不是同僚?」闌
    「何時說是同僚?安主簿隸屬沉君帳下,云某則是黃盟主帳下,只交談過兩句。」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
    事結束,或許就能與魏圓圓團圓了。」
    芯姬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兒。
    「煜哥兒直說便是。」闌
    當李鶴被領過來的時候,主帳內只剩下沉棠在伏桉工作。他向沉棠行了大禮,但很快就被攔住。沉棠一副撿到寶的欣喜之色,道:「先生如此多禮作甚,來來,坐。」
    李鶴有些挑剔主帳簡陋的布設。
    提起衣擺,不客氣地坐下。
    「方才聽雙口說,先生欲投奔于我?」
    「李某是為沉君帶來一個錦繡前程。」
    沉棠不解:「錦繡前程?」
    李鶴道:「自然。」闌
    一聽對方不是來投奔自己,還跟自己說胡話,沉棠臉上笑意漸澹,語氣也冷了下來:「李先生這話倒是讓沉某想不明白了,沉某如今就過得挺好,何須錦上添花?」
    李鶴道:「不不不,是「雪中送炭」。」
    沉棠對著李鶴生出警惕:「沉某雖家境貧寒,但也沒有窮到生不起炭火的程度。雪中送炭……李先生這話就言過其實了。」
    李鶴卻是不慌不忙,一雙帶著猥瑣氣質的雙眸環顧四下,確定周遭無人竊聽才放心地道:「沉君不急,且聽李某細細道來。」
    沉棠忍著耐心跟李鶴對戲。
    主帳之外。
    寧燕有些沒緩過勁兒,褚曜的假設過于離譜,他怎么會認為李鶴是來勸降主公的?闌
    褚曜道:「即便不是來勸降的,他十有八九也是鄭喬的人。否則,很難解釋一個追求功名的人會突然看上主公,還是這個節骨眼。既然都上門了,總要利用起來。」
    寧燕想到褚曜讓芯姬幫的忙。
    「你這么做,是想策反魏壽?」
    褚曜糾正:「不是策反,是逼他反。」
    李鶴貼心啊,打了瞌睡送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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