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不是生來就在籠中歌唱的，它們有尖利的喙和爪，在野外同樣能生存。

　　剪掉翅膀，依然會向往天空。

　　你曾短暫的暗戀過一個人，但他要求你脫光跪下的時候，你便親手殺了那份心意。

　　“你永遠都屬于我。”

　　“不，你做夢！”

　　A城，中心廣場。

　　陽光正好，綠樹成蔭，你和男友克里斯坐在長椅上享受美好的午后時光。

　　一個頑童沖過來，驚飛了在椅子前方覓食的鴿群。

　　“嘩啦啦——”

　　無數雪白的翅膀齊刷刷扇動。

　　克里斯乘機攬住你的肩膀，在你唇上落下一吻。

　　你親昵地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余光瞥見在四散起飛的鴿群之后，立著一道灰色人影。

　　“嗨寶貝”克里斯意猶未盡地在你面頰上又啄了兩下。

　　你卻全然沒了剛才的心情，整個人如墜冰窟。

　　孟淮安，你的噩夢，時隔一年再次出現。

　　身量頎長的男人步行穿過鴿群，一尾尾象征自由和平的信鴿從身側翩翩掠過，他絲毫不為周身環繞的白羽所動，眼神堅定只注視著你。

　　黑色西裝搭配一件利落的灰色大衣，溫文爾雅的儀表掩去了眉眼的凌厲鋒芒。

　　“你好，第一次見面，我是孟淮安。”他態度謙和，率先朝克里斯伸出手。

　　你還沒從沖擊中恢復，孟淮安已調轉視線望了過來，朝你微微一笑，眨了下眼。

　　滿腦子空白，你呆愣地保持著靠在克里斯胸前的姿態。

　　修長白皙的手停在半空中，孟淮安繼續對克里斯介紹：“我是素素的，表哥。”

　　說到表哥時，他特意停頓了下，雖沒看你，你卻知道這是他故意給你的警告。

　　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竄，你竟不能說出一句拆穿他謊言的話。

　　克里斯忙起身和孟淮安握手，用不熟練的中文道：“表哥你好，我是素素的男朋友。”

　　他抓了把金色卷發，咧嘴笑得像個大傻子，而你的心已沉到谷底。

　　風度從容，談吐優雅，孟淮安似一個真正體面的紳士，以你表哥的身份同克里斯邊走邊侃侃而談。

　　那兩人說得投機，似乎忘了你，越走越遠。

　　太詭異了，你的男友正同要捉你的人相談甚歡。

　　你渾身發涼地看著這荒謬的一幕，雙腳灌鉛般站在原地。

　　“走吧素素，還楞在干嘛？”

　　柔和不刺眼的暖陽灑滿廣場，孟淮安沐浴著圣潔的光芒站在遠處。

　　只有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他是你的同學，你的債主，你的金主，是你噩夢的起源，唯獨不是你的表哥。

　　你和孟淮安的初識要追溯到大學，他追求過你，但你自知身份有別就拒絕了，他也沒有糾纏。

　　直到大學畢業，你家適逢巨變急需用錢，孟淮安便如天神一般出現，他答應借錢給你，但他不是做慈善，他要包養你。

　　“衣服脫掉，跪下。”

　　“求人該什么樣，你不知道嗎？”

　　“在床上不要裝得跟條死魚。”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你們便以三年為期做了約定。

　　三年已過，他也即將家族聯姻，你覺得時機成熟正該離開，孟淮安卻竟然不肯認賬，他把你關了起來，甚至故意掉包你的避孕藥，讓你有了身孕。

　　你在別人的幫助下跳海假死，遠渡重洋來到偏遠的國家。

　　可惜命運只給了你一年的調養時間，終究被他找到。

　　等你趕上來時，克里斯提議去買廣場這邊最好吃的外賣帶回家，你和孟淮安便停在一處路口等他。

　　這是你們今天第一次在沒有他人的情況下相處。

　　沉默半晌，孟淮安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

　　他側眸瞅了眼你的肚子，低頭抽出一根。

　　“咔噠——”

　　隨著打火機按動，一簇鮮亮的橘色火苗跳躍，映亮了他雕塑般的側面。

　　手指夾住煙深深吸了一口，他仰頭徐徐吐出一股煙圈。

　　他不緊不慢地問：“孩子呢？”

　　“打掉了。”你雙手插在兜中，防備地瞪著他。

　　在你的視線中出現了克里斯的影子，他拎著剛買的快餐正小跑過來。

　　孟淮安順著你的目光看向你的新男友，漫不經心地叼著煙又抽了一口。

　　“沒關系，孩子可以再要。”

　　他的聲音很冷，就如他眸中一閃的寒光。

　　“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心中焦慮，面上還得要裝出平靜的樣子提醒他，“這里可不是你的地盤。”

　　“嗤”他不屑一顧地捏著大半截煙掐滅，揚手丟進垃圾桶。

　　“花園路B棟22號，”孟淮安慢悠悠地說著你現在的住址，神色自若地整理了下袖口，“看來你真是心野，不肯走了。”

　　克里斯跑到你們近前，氣喘吁吁地問：“你們在說什么？”

　　孟淮安重新換上那副精致的笑容，意味不明地睨著你，“我問素素，在外這么久，是不是該回家一次。”

　　克里斯便接口說，他可以陪你一起回去探親。

　　你假笑著糊弄了兩句才算過去。

　　“現在該去素素住的地方看看了，我回去也好和她父母交待。”孟淮安拍了下克里斯的肩膀，走在你們中間。

　　“你說是吧，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