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柔,你查過周宏天沒有?”這是馬祁安沉默許久后的第一句
“怎么?你查到什么了?”
“周宏天今天不在海市。”
“什么?他不是生病了嗎?”田雪柔非常疑惑的問到
“或許你最不想面對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周叔殺了李震?”
兩個人晚飯后就一頭扎進了書房。書房的燈一直亮到了天日出田雪柔才開門出來。
“你注意安全,我隨后就到。”田雪柔聽完馬祁安對她說的話就出發了
田雪柔今天走的早,也顧不上吃早飯了,在櫥柜里隨便拿了個面包牛奶就上了車。
周宏天下船的時候田雪柔已經在碼頭等了“雪柔,你怎么來了?”周宏天裝傻似的看著田雪柔也心里一慌連忙詢問
“周叔,您不是病了嗎?這是去哪了?”田雪柔身后的人圍了一圈,把周宏天堵在了下船的階梯上。
“是是啊!”周宏天剛開口后面就傳來一聲女聲
“老周,怎么不走?”是李震的妻子,她沒死。
“李夫人?”田雪柔看著周宏天身后保養得當的女人微微發怔。“周叔,找到李夫人了怎么也不告訴我呀?”田雪柔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這雪柔,你怎么在這啊?這里風大,等回去周叔再和你解釋。”
周宏天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個女人往自己的身后拽。臉上掛著熟悉的笑,似乎今天的太陽格外的大,田雪柔覺得眼睛有些發澀。
“周叔,我不想聽您的解釋。”田雪柔不傻,周宏天那么護著那個女人,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周宏天看著面若冰霜的田雪柔,有些慌亂,莫非,被她查出了些什么?
“雪柔,你要相信周叔,周叔可是看著你長大的,怎么會害你!對周叔來說,你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雪柔啊”
還沒說完的話被田雪柔堵在口中“像自己的女兒?周叔,您也知道我幾天前遇害了嗎?祁安當天晚上就把消息掩蓋了,沒想到還是傳到你哪去了!”
“啊這周叔這不是聽說嘛”
“周叔是聽誰說?李震親口告訴你的嗎?”田雪柔眼里已經泛著淚光,周宏天還在掩蓋事實
“李震的事情我真我不知道,來雪柔你先進來,別在外面站著。”周宏天剛說著就上手把田雪柔往船上拉,田雪柔身后的人都緊張起來更上前幾步。
“田雪柔,再怎么說老周也是你叔叔,你帶這么多人來圍我們不怕落個大義滅親的話柄嗎?”周宏天身后的李夫人被眼前的陣仗嚇到了,后退了幾步捂住心臟。
“雪柔大義滅親那李夫人就是大義滅夫了?”馬祁安的聲音傳來
“李震死相慘烈雖然已經被海水泡的面目全非但是李夫人怕是忘了他身上多年前殘留的鋼釘!”李震多年前為周宏天辦事時被打斷了腿,現在腿上還有沒拆出來的鋼釘,李夫人以為自己做事天衣無縫不會被人發現,還是忽略了這一點。
“他死了那也不能證明是我殺的啊!”李夫人慌了神連忙解釋
“你還是不承認。”馬祁安揮了揮手,車上的人就被帶了下來。是李震失蹤了的兒子,一個十五六歲正處叛逆期的男生。
“小孩子網癮大,李夫人看不住吧!”
李夫人沒想到兒子偷跑出去落在了馬祁安手里,眼看事情馬上就要敗露一時心慌的腿軟跌在地上。
“馬祁安!這是我們田家的事情!你也要來插一腳嗎?”周宏天不在掩飾,轉身走回船上拿起桌上的雪茄。
“你敢說李震不是你派來的嗎?周叔,你還不肯說實話嗎!”周宏天的話不禁讓田雪柔有些失控。
周宏天見事情已經敗露,收起了臉上虛假的笑容,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把雪茄點上了火吐出一口濃濃的煙圈。當初那個小女孩已經出落的愈加美麗,有了鐵血般的手腕,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就查到了他的頭上。
雙方僵持不下,近在咫尺的兩個人中間像隔了一道長長的溝渠,再不復以往的親密。
一直躲在周宏天身后的李夫人突然跑出來,抓住田雪柔的手,“雪柔啊,你別誤會你的周叔啊,他只是好心辦了壞事,他是怕你一個女孩子,手里拿著那么多的股份,萬一被有心的人抓住,恐怕會對你不利,對田馬兩家集團都不利啊,雪柔,你周叔他”
“你給我住口!”周宏天一聲厲喝,驚的李夫人一個顫栗,“胡說些什么!”
“這我是怕雪柔對你有誤會,她”李夫人抓著李雪柔不肯放手。
田雪柔盯著周宏天,像是要把他此刻的嘴臉深深的印刻在腦子里,“李夫人很是識時務,知道誰的大腿更硬,在這誰更有話語權,當初,也是這么找上周叔的吧。”田雪柔淡淡的開口,抽出被李夫人緊緊抓住的手。
“雪柔這個名字還是不要隨便叫的好,我倒是也不記得什么時候多出來你這個長輩,李夫人,您說呢?”李夫人燦燦的收回手,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
周宏天氣紅了臉,惱怒的看著李夫人“丟人現眼的東西,給老子滾回來。”
田雪柔看著眼前戲劇的一幕,不禁苦笑出聲“還得多謝李夫人,原來是為了股份,哈哈,真是可笑。我叫了二十幾年的叔叔,待您像父親一樣,竟不如這死物。”“你為了這東西不惜找人毀了我,它就那么重要嗎?”
田雪柔紅了眼眶,纖弱的身軀此刻像一顆風吹不倒的的竹子,倔強的站在哪,攥緊的手到底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并不是像表面一樣風平浪靜。
“你是大小姐,當然可以高高在上,對這東西不削一顧,你想要的東西只要張張嘴,伸出手,就有無數人爭著搶著的遞給你!”周宏天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對著田雪柔大喊“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沒有!先是你爸,在你爸爸身邊像一只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好不容易把那老不死的熬倒了還要伺候你!我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只要,只要把你毀了,我就熬出頭了,只要把你毀了!都怪馬家的小子,要不是他,你手里那么多股份,現在都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都是我的。我的!”周宏天瘋魔著咆哮,時而大笑,時而安靜。他坐在甲板上,沒了往日的風度。李夫人在他旁邊,慌亂的喊他的名字,是啊,周宏天要是瘋了,她到手的好日子,也就不翼而飛了啊。
從始至終,田雪柔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靜靜的,讓人心疼,看著眼前瘋魔的男人,田雪柔知道,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是當初偷偷給自己買棒棒糖的周叔了
腥咸的海風吹過,吹散了這滿地的荒誕。
過了好一會田雪柔才僵硬的抬了抬手,示意身邊的手下“把人帶走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嘶啞的嗓音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李夫人哭喊的聲音逐漸遠去,周圍空無一人,田雪柔走到甲板的邊緣,不顧甲板上的泥濘,坐在上面,像幼稚的孩童一樣晃蕩著兩條腿,嘴里哼著沒有詞的曲調。海風吹亂了她的頭發,那么刺眼的陽光,好像都不能驅散她身上的陰霾。
站在遠處的男人握緊了拳頭,他的小人兒,在難過
西裝革履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拿來了棒棒糖的花束,鄭重的,一步一步,走向他心里的姑娘。馬祁安學著女子的樣子坐了下來,把那一束棒棒糖遞到田雪柔的面前,田雪柔怔怔的抬起頭,順著幼稚的棒棒糖花束看向那個男人。
“嗨,美女,你長得好像我未來孩子的媽媽哦。”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股痞笑。
“哇!”田雪柔看著他微微一笑,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調皮的風啊,拂過她的發梢,也不知是迷了誰的眼。馬祁安想,他找到那個愿意舍棄這一生都要守護的人了。
田雪柔拆開了一個棒棒糖,放在嘴邊,小口小口的吃著“真甜。”
馬祁安靜靜的看著他,不再說話。
“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周叔就一直在照顧我了,那個時候爸媽都很忙,忙公司,忙工作,每天陪著我的就只有周叔。祁安,你知道嗎,在我小時候,周叔曾經帶我偷偷去游樂園,因為我老跟他抱怨說,別的小朋友都能去玩,為什么我不能去啊,當時,很多人對都田氏虎視眈眈,爸媽都不讓我出去玩的”
馬祁安聽著她的小姑娘在哪絮絮叨叨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去。
“周叔說,這是我們的小秘密,我們拉鉤,誰也不能說出去,就像這樣。”田雪柔勾起馬祁安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狗。”豆大的眼淚砸在馬祁安的手上,男子的心被少女的悲傷燙出個大窟窿,痛到他不能呼吸。
“祁安,你說,他現在,是不是是不是變成小狗了,他肯定跟誰說了我們的秘密,然后變成小狗了!”馬祁安把她抱在懷里,小心翼翼,像捧著一個易碎的珍寶。
田雪柔靠在馬祁安的肩膀上,馬祁安的肩膀寬,剛剛好的撐起了她的無助,窩在他的懷里無言哽咽,卻不知少年悄悄紅了眼眶,直到田雪柔哭到累了,睡了,少年依舊一動不動,看著懷里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女孩,雪柔,你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