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覺得,皇帝似乎早就預(yù)料到會著火一般,一聲令下,床榻、被褥、茶幾、方桌,一樣不少的搬進了耳房,且這家居擺設(shè)……
“這花瓶倒是跟公子在相府臥房里的差不多。”吾谷笑道。
洛長安當(dāng)即上前,瞧著擱在窗邊方桌上的花瓶,上好的官窯白瓷,瓶身繪著描金夕顏,所以吾谷沒瞧錯,這東西著實跟她相府閨房里的……極為相似。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富貴人家,多半喜歡富貴花,而夕顏花朝開夕落,蘊意不好,當(dāng)初她從街上抱回來這花瓶,父親還訓(xùn)了她兩句,說這花不太吉利。
丞相府尚且這般忌諱,遑論宮闈。
皇帝,這是在警告她嗎?
“公子,怎么了?”吾谷低聲問,“是不是方才燒著哪兒了?要不要去請?zhí)t(yī)?”
洛長安回過神,“沒事,今日宮里著火,天亮之后你去相府報個信,讓我爹放心,免得他到時候急吼吼的。”
“是!”吾谷行禮,滿臉的興奮。
如相爺所說,公子好似真的不太一樣了,會考慮相爺?shù)母惺芰耍?br/>
這可真是稀罕事!
一門之隔,是皇帝寢殿的外閣,再往內(nèi)便是皇帝的寢殿,吾谷不敢在內(nèi)逗留,待伺候完洛長安,便安分的退出了寢殿,在耳房的后窗位置候著。
洛長安趴在房門口聽了好半天,確定外頭沒有動靜,這才躺在床榻上。
環(huán)顧室內(nèi)熟悉的一切,腦子亂哄哄的,她得趕緊把戶部尚書的案子查清楚,然后遠(yuǎn)離皇宮,遠(yuǎn)離皇帝。
狗皇帝連她臥房里的擺設(shè)都知道,相府內(nèi)外肯定有皇帝的耳目。
天還未亮,而房內(nèi)忽然傳出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吃痛的悶哼。
這個時辰,宋燁已穿好朝服,聽得動靜,當(dāng)即命曹風(fēng)推開房門。
洛長安吃痛的趴在地上,被褥半卷在身,應(yīng)是從床榻上摔了下來,匍一抬頭,她當(dāng)即龜縮在被子里,“出去出去,有什么可看的?是床太小。”
“這床,睡兩個人都綽綽有余!”宋燁立在門口,未有踏入房中。
洛長安白了他一眼,吃力的裹著被子,從地上爬起來,“同我家里的那張相比,委實小了太多。”
聞言,宋燁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饒是要查尚書的案子,也得去太學(xué)堂!”
一聽太學(xué)堂,洛長安瞬時蔫了……
最高興的莫過于吾谷,興奮的提著自家公子的書包,屁顛顛的跟著,“奴才終于能陪著公子上學(xué)堂了!”
可不,他跟著公子連狗洞都鉆過,就是沒上過學(xué)堂。
“喲,今兒怎么沒瞧見臨王殿下?”劉滿天雙手環(huán)胸,站在院子里,歪著頭冷睨著洛長安,“他是不是知道你殺了人,所以怕了你?”
一聽殺人,眾學(xué)子面面相覷。
“你放屁!”洛長安啐一口嘴角的草葉,插著腰慢悠悠的走近劉滿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殺人?連皇上都將這案子交到了我的手里,你卻在這里大放厥詞,污蔑于我!劉滿天,你是在質(zhì)疑皇上?”
劉滿天心神一震,當(dāng)即面露怯色,“我沒有!”
“你質(zhì)疑皇上的決定,那就是犯上!敢問諸位,以下犯上,該當(dāng)何罪啊?”洛長安冷哼,“水仙不開花,你擱這兒裝什么蒜?我再不濟,也是皇上親封的御書房行走,你劉滿天算個什么東西?!”
那一瞬,劉滿天的面呈豬肝色,抖著唇吐不出半句話來。
“以后見到我,尊一聲洛大人,我受得起!”洛長安大搖大擺的走進學(xué)堂。
劉滿天咬著后槽牙,袖中雙拳緊握。
一個廢物,不就是仗著救駕之功?
“早晚有你哭著求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