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長安吃過了飯之后,胡姬便帶著洛長安往外走。
不遠處,宋墨站在那里,瞧著洛長安緩步走出,前擁后呼的被人保護得極好,顯然他這個時候過去,不太合適。
畢竟,這一圈都是女子。
他一個大男人就這么闖過去,很是失禮,也容易讓洛長安覺得難堪。
宋墨想了想,便遠遠的站在那里,沒有直接過去。
只要洛長安沒什么事,那就是最好不過。
“昨天夜里,狼主封了西苑,將月姬娘娘囚了起來?!钡紫氯松锨胺A報,“據說是跟咱們王妃有關系,王妃說了幾句話之后,狼主才下的這樣的決定。”
宋墨皺了皺眉頭,“她不屑做這樣的事情?!?br/>
“之前王妃在宮里閑逛,不慎誤入了狼主書房的附近,被月姬娘娘刁難了一番,王妃還因此動了胎氣?!钡紫氯嗣忉尅?br/>
這么一說,宋墨又覺得……可能了。
洛長安是什么人?
打小就被洛川河捧在掌心里,向來有仇必報,招惹了她還想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件事如果真的是洛長安憑著本心做的,倒也是極有可能。
思及此處,宋墨低頭無奈的苦笑。
即便她忘記了那些東西,卻也沒能剝去她刻在骨子里的東西,與生俱來的性子。
若是有朝一日她恢復記憶,也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
也許,會恨他入骨。
畢竟她那性子,何其剛烈。
愛恨分明,憎惡清楚。
“盯著點!”宋墨吩咐,“狼主已經開始校場點兵,很快就要出發了,大概就是這兩日,該準備的都要準備好,不許有誤!”
尤其是,洛長安這邊。
她還懷著身孕,若是有什么閃失,那還得了?
“是!”底下人行禮。
宋墨遠遠的跟了一陣,確定胡姬對洛長安沒做什么,便也沒有繼續,轉身離開。
不得不說,這南淵的皇宮不小,雖然比不得北涼的宮殿,但各有特色,瞧著都相似,若不仔細怕是真的會走丟。
好在洛長安記性好,走一遍也就差不多記得了。
“這邊就去是御花園的路。”胡姬笑了笑,“前面是湖?!?br/>
洛長安一怔,“湖?”
“其實是暗河?!焙Ы忉?,“因為從這邊過,時有時無的,涌上了地面就成了一圈湖,你運氣好,這段日子暗河涌動,這湖就漏出來了。”
洛長安滿心詫異,“原來如此,這兒居然還有暗河?”
“自然是!”胡姬笑著帶她去看那湖。
這兒的湖和洛長安在北涼看到過的,不太一樣,畢竟沙漠地帶的水是極為珍貴的,但是這暗河涌上來之后,形成的湖泊卻是碧藍碧藍。
一汪清泉,倒映著天空色,顏色極為干凈而艷麗,像極了盛開在大漠里的藍色妖姬,那樣的好看奪目,讓人不禁贊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如何?”胡姬笑問。
洛長安回過神來,“真是太好看了!”
簡直是,令人嘆為觀止。
“你喜歡就好!”胡姬瞧著眼前的湖,“我們南淵的湖,不似北涼這般碧波蕩漾,也不是日日都有,但絕對是最清澈最湛藍最好看的?!?br/>
大漠之眼,可不是最好看嘛!
“我喜歡這里?!甭彘L安緩步朝著亭子走去。
胡姬笑了笑,“這地方也是狼主和我最喜歡來的地方,平靜而無人打擾,不是誰都可以靠近的,你看這地方,環境雅致,外頭都是有人看著的?!?br/>
“那我就這樣進來了,不會有事嗎?”洛長安忙問。
胡姬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好妹妹,自然無恙,以后你想來就隨時可以來,我會跟外頭的人打聲招呼,你只管放心。”
洛長安環顧四周,“真的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焙c頭,若有所思的瞧了邊上的角門。
那道角門是之通往拓跋律書房的必經之路,也就是說,拓跋律隨時都能從那道門里出來,到這兒欣賞風景,又或者……
要知道,這大漠里的水滴滴貴如油,不是誰都能欣賞這樣的好風景,自然唯有尊貴的狼主才有資格這樣做。
外頭有人看著,便足以證明了這件事。
洛長安坐在小亭子里,瞧著不遠處高過墻頭的假山石,“那是什么地方?”
“宮殿罷了!”胡姬搪塞,“你想過去看看嗎?”
洛長安連連搖頭,“不了,這兒風景極好,我在這兒待著便是?!?br/>
“那邊有個小廚房,做的糕點極是好吃,想必你也會喜歡,這樣吧,你在這兒待著,我去看看,拿點吃的喝的再回來!”胡姬沖她笑著。
洛長安點點頭,一副乖順至極的模樣,“好,那你速去速回,我不想一個人坐在這里。”
“那是自然?!焙χ鹕?,“等我?!?br/>
洛長安老老實實的坐在亭子里,吹吹風,看看湖,這樣的好風景,已經很久沒有欣賞過了。
待胡姬從角門離開,徐嬤嬤疾步上前,“夫人,老奴總覺得這兒怪怪的,尤其是這胡姬娘娘!老奴覺得她似乎是在遮掩著什么?”
聽得這話,洛長安目色微沉的瞧著高出墻頭的假山石,“嬤嬤是想說什么呢?”
“老奴的意思是,您得提著心。”徐嬤嬤低聲提醒,“這胡姬娘娘總是笑里藏刀,老奴只覺得這心里不踏實,尤其是她對著您笑的時候,老奴只覺得脊背發涼,心里都發毛。”
洛長安點點頭,“嬤嬤放心吧,我心里清楚,不會輕易上當的?!?br/>
說著,她又看了一眼那個假山,終是將頭別開,再也沒有多看一眼。
心里清楚,但不能宣之于口。
洛長安依舊坐在那里,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只是看向漣漪陣陣的水面時,目光略顯深沉,透著一股子幽冷之色。
風吹動裙擺,鬢邊的散發隨風搖曳。
她周身清冷,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如玉般的胳膊抵在桌案上,托腮望著前方,水光瀲滟,襯得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太真實。
如夢似幻,似九天嬌娥,落入凡間,不染塵埃。
一墻之隔,拓跋律幽幽的站著,瞧著不遠處亭子里的那一幕,心里有些癢癢的。
“狼主,那我將這些東西都送過去了?”胡姬瞧了一眼身后的奴才。
一個個手中捧著托盤,上頭擺著精致的琉璃盞,擱著香甜的水果糕點,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去吧!”拓跋律道,“以后帶著她常來這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