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時分,掌柜的才回來。
宋燁急忙迎上去,“可有消息?”
掌柜的連連點頭,“宮里終于來了消息,說是宋王妃近來動了胎氣,正在安靜養(yǎng)胎,別的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說著,掌柜伸手拭去額角的汗。
這消息新鮮滾燙,是剛宮里送出來的,知道宋燁著急,便第一時間遞到了宋燁的手里。
“動了胎氣?”宋燁面色驟變。
掌柜忙道,“公子莫要著急,沒什么大礙,只是眼下有些麻煩而已,巫醫(yī)說是必須靜養(yǎng),躺著不能輕易挪動,不可輕易下床榻。”
“為何會動了胎氣?”宋燁不明白。
掌柜解釋,“據說是因為一個叫石榴的宮女,跟宋王爺不清不楚,最后又不知怎么的,被宋王爺折磨死了,恰好被宋王妃撞見,多半是因為受了驚嚇所致。”
“原來如此。”宋燁點點頭,“確定沒什么大礙嗎?”
掌柜頷首,極是斬釘截鐵的回答,“絕對沒有大礙,您只管放一百個心。”
宋燁面上不說,可這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聽說因為一個宮女與宋墨糾纏,洛長安其后受了刺激,這里面問題大了去!
“不過,公子,宋王妃真的是您的妻嗎?”連掌柜都心生疑慮,“聽來人回報消息,說是這宋王爺分外寵愛宋王妃,對其如珍如寶。”
話到了這兒,掌柜頓了頓,“咳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宋王妃好似全然不記得,自己曾經還有個夫婿。”
“問題,大概就出在這里了。”宋燁瞇起危險的眸子。
掌柜這下更是糊涂了,萬分不解的望著他,“這是什么意思?”
“宋墨此前用蠱控制她,如今……”宋燁此話一出,掌柜駭然心驚,當下明白了宋燁的意思。
掌柜兀自思忖,“如果說這件事還有什么別的解釋,大概是這位宋王爺又對宋王妃做了什么?探子說,宋王妃性子冷淡,對于宋王爺的恩寵亦是淡淡的,沒什么太多的表示,倒是宋王爺分外熱忱,不知道是不是一廂情愿的緣故?”
如此,便可成解釋。
“宋墨!”宋燁磨著后槽牙,心里恨得咬牙切齒,可身處南淵,卻也是無可奈何。
洛長安在宋墨的手里一日,他這心便提著一日,不知何時才能真的放下……
“莫要著急,動了胎氣也有好處。”掌柜的開口,“身子不適,便可保全其身,這宋王爺不至于如此禽獸不如。”
宋燁明白他的意思,但是……
總不能一直都躺著不動吧?
三個月之前,胎像不穩(wěn),興許還能用這個當借口,但是三個月之后呢?這個借口顯然是無法再成立的,到了那時候,會發(fā)生什么事……傻子也能想象得到。
宋墨既與洛長安以夫妻之名相稱,那么早晚也要行夫妻之實。
如今洛長安可能出了點問題,興許是受制于宋墨,來日若是她計較起來,那又該如何面對?只怕會生不如死!
又或者,不愿茍活。
宋燁最怕的,就是這些。
她若不活了,那他做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消息暫時只有這么多。”掌柜的低低開口,“接下來我會讓人進宮去細查,待有結果再與您細說。”
宋燁拱手作揖,“有勞了!”
“不必客氣。”掌柜恭敬的回禮,快速離開。
他一走,吾谷和巴林、阿期便快速進了門。
“爺?”吾谷著急。
宋燁深吸一口氣,“方才在隔壁都聽清楚了?”
“是!”吾谷點點頭。
正因為聽清楚了,所以才更著急。
什么叫宋王爺待宋王妃分外寵愛,若是換做正常時候的洛長安,定是惡心得反胃,絕對不會泰然接受,這里面肯定出問題了。
“一定是宋墨狗賊,又控制了公子。去了一個情蠱,又不知道弄了什么手腳。”吾谷恨得咬牙切齒,“這狗賊真是該死!”
來日若是落在他手里,定要這狗賊死無全尸。
“等消息吧!”宋燁瞧著天邊的日頭,“總算,是有眉目了。”
這,也算是好事。
吾谷張了張嘴,想想便罷了,多說無益,徒惹傷心,還是別說了吧!
惟愿公子,事事順遂,莫要再出意外。
陰霾略散,天朗氣清。
風吹大漠揚熱浪,廣袤無垠滿沙丘。
洛長安一覺睡醒,倒是覺得好了不少,翻個身便瞧見徐嬤嬤端著水盆進門,不由的眉心微展,“徐嬤嬤,我得躺到什么時候?”
“之前有些出血,可不敢起來。”徐嬤嬤將水盆放下,擰了濕帕子遞上,“雖然后來及時止血,但終究是胎像不穩(wěn),還是要穩(wěn)一穩(wěn)再說。”
洛長安撇撇嘴,“我這脊背生硬,感覺都快不是自個的了。”
“您再堅持堅持。”徐嬤嬤笑著為她擦臉,慢悠悠的擦拭著她的手心手背,“等熬過了這段時間,就沒什么大礙了,您想去哪就去哪。”
洛長安的掌心,輕輕貼在自己的小腹處,“沒想到,生孩子這般艱辛。”
“十月懷胎,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兒。”徐嬤嬤不敢多說。
畢竟,女人生孩子,就是走鬼門關,姑娘家家的頭一回,誰不害怕?
若是惹了夫人害怕,萬一出點什么事,那還得了?
石榴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
想起當時心狠手辣的宋墨,徐嬤嬤至今心有余悸。
然則,這世上之事,你怕什么就來什么。
徐嬤嬤這廂懼怕宋墨,那頭……宋墨已經踏進了房間,疾步朝著床邊走來。
見狀,徐嬤嬤趕緊騰開地方,畢恭畢敬的立在一旁行禮,“爺!”
“孤舟,你覺得如何?”宋墨坐在床邊,伸手便握住了洛長安的手。
洛長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當下抽回自己的手,翻個身背對著他,不愿與他開口說話。
“孤舟?”宋墨手里一空,當下急了,“孤舟,還生氣呢?”
洛長安背對著他,“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這般躺著,連外頭的太陽都見不著?宋墨,你出去,我不想見著你!”
“孤舟,我錯了,真的!”宋墨這回倒是誠懇得很,“要不,我抱著你出去曬太陽?”
洛長安:“……”
“屋子里那么悶,你定然是不喜歡的,我讓人給你弄個軟榻在院子里擱著,就擱在大樹底下那個位置,你覺得可好?”
洛長安有點心動,這屋里……實在是太悶了。
“孤舟若是不回答,我就當你是默許了。”宋墨心里是高興的,他很清楚,洛長安是個待不住的人,素來喜歡往外跑。
洛長安抿唇,眉心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