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百花公主目光冷戾的盯著他,“你成日跟在宋墨身邊,會不清楚洛長安的下落嗎?如果洛長安不在宮中,那長定侯府的人,為什么在搜宮?”
劉志得垂著頭,畢恭畢敬的行禮,“貴妃娘娘,奴才雖然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可奴才也只是個奴才,有些主子們的事兒,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敢說?”百花公主輕呵兩聲,“最后問一次,洛長安在哪?”
劉志得沒吭聲。
“你若不說也沒關系!”百花公主忽然將外衣褪下,隨手丟在地上。
劉志得駭然,“貴妃娘娘,您這是要干什么?”
“本宮要做什么,你很快就會知道!”百花公主將寢衣扯開些許,“如果宋墨知道,你對本宮不敬,你覺得自己會有什么下場?”
劉志得瞬時變了面色,“貴妃娘娘,您這不是要害奴才嗎?”
“本宮這人,恩怨分明!”百花公主露出了香肩,“若是你今兒幫了本宮,那明兒你有什么事,本宮一定會施以援手。但是你若是非要讓本宮,動用特殊手段,那來日本宮踩你一腳,你也別怪本宮無情!”
劉志得猶豫了,顯然這對他而言,是極具吸引力的。
太師府沒了,他如同喪家犬一般跟著宋墨,好好的太師府大公子,如今成了一個伺候人的奴才,這心理落差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劉志得,你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吧?”百花公主循循善誘,“難道你要跟著宋墨,當一輩子的奴才?”
劉志得望著她,沉默了片刻,“你想怎樣?”
“在這宮里,伺候人的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太監,一種是侍衛。”百花公主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你就不擔心,有朝一日,劉家斷了后嗣,你沒了根兒嗎?”
劉志得瞬時驚顫了一下,這真的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想要在宮里長久伺候,在皇帝身邊伺候,唯有太監……
“你也不想,當個閹人吧?”百花公主幽幽的開口。
但凡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都不想當太監,除非是無可奈何。
“洛長安……”劉志得望著她,喉間滾動。
百花公主笑道,“本宮不是傻子,不會告訴長定侯府的人。”
沒錯,劉志得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洛長安可以落在任何人的手里,唯獨不能落在長定侯府的人手里,否則劉志得的下場,會比閹人更慘!
“就算奴才告訴您了,您也見不到洛長安!”劉志得說的是實話。
那么多的守衛盯著洛長安,百花公主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靠近冷宮半步。
“說不說是你的事,能不能見到便是咱的本事。”百花公主直勾勾的盯著他,“洛長安,被宋墨藏在了何處?”
劉志得嘆口氣,“冷宮!”
這倒是出乎百花公主的預料。
冷宮這地方,她去過幾次,白日里便是極為荒涼破敗,到了夜里更覺得陰森可怖,那風從破窗外吹過,便是鬼哭狼嚎一般,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你家主子可真是舍得,居然把人放在了冷宮里,想當初這宋燁可不是如此!”百花公主低笑兩聲,“宋燁生怕她驚著,若聽聞她去了冷宮,必定會親自去找。”
即便是兄弟,為人處世亦是截然不同,如此可見一斑。
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此一時彼一時。”劉志得只有這一句話能解釋,畢竟當時宋墨那樣喜歡洛長安,如今卻……的確讓人有些意外。
百花公主斂眸,“果然,男人對于已經得到的女人,便會失去興趣,沒了最初的珍惜。”
“貴妃娘娘若是沒別的事,那奴才就告退了!”劉志得行禮。
百花公主沒吭聲,只睜眼瞧著劉志得離去的背影。
“洛長安?”百花公主低哼,“你也有今天。”
其實,劉志得自個也是有心思的,知道百花公主召見他,肯定沒什么好事,多半是因為洛長安的事兒,可他還是來了。
為什么?
自然是為了洛長安。
這狗崽子好好的活著,就是劉志得心內最大的一根刺。
要想拔了這根刺,就得用點特殊的手段。
比如,借刀殺人!
這借刀是有學問的,不是隨便借的。
長定侯府這把刀夠鋒利,但劉志得不敢輕易去沾,否則左手拒狼,右手招虎,他這太師府的喪家犬,怕是要死無全尸的。
與宋墨相比,長定侯府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思來想去,劉志得覺得,借著百花公主的手,鏟除洛長安,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一則,百花公主不是北涼人,在北涼勢力薄弱,借她的手是不會讓她有任何的得利。
二則,百花公主的背后是西域,就算她真的殺了洛長安,宋墨或者長定侯府的人,都不敢拿她怎樣,否則就是跟西域開戰。
無論是宋墨,還是長定侯府的人,現如今還不敢與西域交手。
不然的話,南淵一旦起兵,北涼勢必陷入一場混戰之中,到時候別說是皇帝或者功臣,一旦國破家亡,必定成為亡國之奴,喪家之犬。
劉志得的如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目的只有一個,讓洛長安見閻王!
殺了洛長安,既能為父親報仇,又能讓洛川河痛不欲生……
如此一來,什么仇都報了!
事實上,百花公主還真的沒讓他失望。
宋墨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她動手,畢竟之前就有過命令,不得動兩位西域來客一根毫發,連宮外的綠音公主都得到了善待,何況這位名正言順和親的百花公主。
洛長安剛將東西收拾好,門口就進來了一個人。
屋子里沒有點燈,黑漆漆的。
洛長安定了定神,須臾才認出來,這是個女人,再仔細一看,哎呦……冤家路窄。
“洛長安?”百花公主站在那里,目色幽幽的望著她,“可想過,若是本宮把你的下落告訴長定侯府的人,你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洛長安裹了裹被褥,靠在床壁上,“那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本宮是西域公主,和親北涼,誰敢?”百花公主立在那里,如同驕傲的孔雀。
洛長安輕嗤,“你腦子沒毛病吧?大晚上沒睡醒,跑這兒說夢話?還誰敢?你在這里無依無靠,哪日死在這里,都沒人知道!饒是有人送信,西域至少要一兩個月才會知道消息,只要瞞得好,找個替身,你父王母后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已經死在了北涼!”
“你!”百花公主氣急,死死握緊了袖中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