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覺得自己瘋了,尤其是聽到洛長安的哭腔,看到她那一雙眸子,直勾勾的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宋墨就已經(jīng)完全無法克制自己了。
他不能允許,她的目光停留在別的男人身上,不管是誰,都不可以!
這就是宋燁和宋墨的區(qū)別。
前者心疼入骨,后者瘋狂成魔。
聽得洛長安哭著喊了聲,“重生!”
宋燁覺得,自己整顆心都碎了,尤其是目光所及,她兩條胳膊垂著,一張小臉煞白如紙,他恨不能將眼前的宋墨撕成齏粉。
如洛長安之前所想,所有人都對宋墨……投鼠忌器。
因?yàn)榍樾M所在,宋燁時(shí)時(shí)刻刻將她的性命掛在心上,不敢有任何的閃失,雖然對付宋墨,卻也沒敢真的下死手。
宋墨死不足惜,可他的長安不能有事啊!
一掌震開宋墨,宋燁終于抽了空,飛身落在了棺內(nèi),抱起了洛長安便跳出石棺,當(dāng)下奪門而去。什么都比不上洛長安的安全,什么都不及她眉心一皺,一聲低喚……
“長安!”宋墨歇斯底里,眸色猩紅如血。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帶走他的長安?
宋墨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沖出來,然則外頭橫七豎八的倒著奴才和丫鬟的尸體,可見誰都攔不住重生。
重生,是一路殺進(jìn)來的。
“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宋墨幽幽的退回密室,瞧了一眼碎成兩截的棺蓋,眸色兇狠得可怕,“長安,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偏執(zhí),是極為可怕的。
如宋墨。
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宋燁抱著洛長安奔跑在甬道內(nèi),進(jìn)來的時(shí)候,他已將那些攔路者殺了個干凈,敢阻他,敢誤了他就救人,都該死!
“宋燁!”洛長安聲音孱弱,疼得渾身蜷曲,“別跑了,我、我受不了,我疼……”
宋燁駭然頓住腳步,慌忙將洛長安慢慢的放下,讓她靠坐在墻角,以便她能支撐著,“長安,你的胳膊……”
“宋墨干的。”洛長安氣息奄奄,“我疼,你跑得太快了,顛得我好疼……”
宋燁紅著眼,七尺男兒止不住落淚,“你忍著,我且為你看看,是掰折了還是脫臼?”
若然只是分筋錯骨,那倒是無妨,他可以當(dāng)場為她接回去,可若是宋墨下手狠辣,掰斷了骨頭,那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他是斷然不敢輕易碰她的。
洛長安咬著牙,呼吸急促,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那你、你可得輕點(diǎn),我……”
“嗯!”宋燁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額角如她一般,冷汗涔涔,可見他的緊張并不遜于她,“我輕點(diǎn),輕點(diǎn)。”
可是再輕,那也疼啊!
“還好,不是斷骨,只是分筋錯骨,宋墨到底是留了一手,只是脫骨而已,你且忍著,我為你把錯開的骨頭接回去,以你的自愈能力,想必不出半日就能恢復(fù)如常。”宋燁這會真的想叩謝天地。
謝天謝地。
謝天謝地。
“會很疼嗎?”洛長安哭著問,“我好疼。”
宋燁笑了笑,“我出來的時(shí)候,讓人為你備下了你愛吃的翡翠珍珠糕,咱可得早點(diǎn)回去,要不然就涼了,你素來愛吃熱的,是不是?”
“那我要早點(diǎn)回去!”洛長安知道,他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是,她真的好疼好疼……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宋燁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信我!”
洛長安面色慘白的盯著他,“我……信你!”
音落瞬間,凄厲的慘叫響徹整條甬道。
宋墨下手太狠,脫了肩胛骨,脫了手骨。
宋燁很難想象,當(dāng)時(shí)她是怎么忍下來的?這樣分筋錯骨的疼痛,江湖上通常是用來逼供的,可現(xiàn)在竟用在了她身上。
瞧著她素白如玉的胳膊,滿是紅痕淤青,宋燁便心如刀絞。
他下不去手……
可,不得不下手。
他延緩一分,她就會多疼一分。
唯有早早的把骨頭接回正軌,她的自愈能力才可見效,讓她徹底擺脫分筋錯骨之痛。
一條胳膊接好,洛長安已經(jīng)暈死了過去,耷拉著腦袋靠在墻角,一動不動,羽睫上還沾著水花,也不知道是淚還是冷汗?
“長安?”宋燁低低的輕喚,生怕她有什么閃失。
若她只是疼暈過去倒也罷了,但若不是……可不敢讓她這樣暈著,萬一有什么閃失,可怎么好?
見著洛長安沒反應(yīng),宋燁自然不敢再給她接第二條胳膊,意識喪失和麻沸散之下的昏睡是不一樣的。
驀地,宋燁心神一震。
“麻沸散?”他的目光,當(dāng)即挪到了洛長安的手腕上。
是了,麻沸散可以暫時(shí)麻痹身子,能止疼!
“長安?”宋燁輕喚,“長安,你醒醒!”
他得在她意識清醒的狀況下,為她接骨,否則出了意外,誰也無法保證后果。
洛長安依舊耷拉著腦袋,任憑宋燁呼喊,仍是雙目緊閉,面無血色。
“長安?”宋燁又喊了一聲,“你醒醒,我找到了可以讓你不疼的辦法,長安?”
忽然間,甬道震顫了一下。
宋燁幾乎是第一反應(yīng)撲在了洛長安身上,將她圈在了墻角,以自身為銅墻鐵壁,免受外界損傷。
方才是怎么回事?
環(huán)顧四周,似乎并無異樣。
剛剛他明明感覺到了,整條甬道的晃動,就像是大地震顫了一般。
“長安?”宋燁低眉,望著雙目緊閉的洛長安。
還好,沒什么事。
他是怎么都沒想到,宋墨會喪心病狂至此。
一邊說著愛,一邊親自毀滅。
這哪兒算什么愛?
愛是付出,欲是索取。
最大的區(qū)別,莫過于此!
這廂,宋燁剛定住心神,地面忽然再次震顫,而且比上次更顫動得更加厲害,甚至于頭頂上的石粉都跟著嗖嗖落下。
宋燁駭然,“宋墨,你真是個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得不到就毀滅的瘋子!
顧不得其他,宋燁趕緊抱起洛長安,想著先沖出去在說。
可任憑你功夫再好,一旦地面開始震顫,你根本連站都站不穩(wěn),遑論抱著一個人,前行不過兩步,便被震蕩得倒退三步。
洛長安受傷的胳膊,冷不丁撞在了墻壁上,疼得她當(dāng)即哼唧了一聲,幽幽的醒轉(zhuǎn)過來。
她是被疼醒的,醒來之后卻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了,黑色的瞳仁里,瞬時(shí)翻涌起無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