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洛長安解釋了,但宋燁還是不放心,細細的查看了一番,確定她的鼻子真的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你忘了,我自身的愈合能力原就比尋常人更好,就算真的撞到了,那也沒什么要緊。”洛長安摟著他的脖頸,靠在他懷里笑,“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宋燁如釋重負,“以后莫要嚇我,我這人膽小,經(jīng)不得你嚇。”
這話,倒是把洛長安給逗笑了。
“你膽小?你可是當今圣上,北涼的皇帝,你若膽小,這世上可就沒有什么膽大妄為之人了。”洛長安笑著松了手,就這么輕松愜意的坐在他膝上,“你今兒怎么來得這么早?”
頓了頓,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哦,我記起來了,那位剛回宮,承和宮里這會還沒飯吃呢!”
“又打趣我,小心我收拾你!”宋燁圈著她的腰肢,寵溺的望著她,“方才為何跑得這么著急?可是遇見了什么難處?”
洛長安一怔,“我發(fā)現(xiàn),你跟我爹真是愈發(fā)的相似了,現(xiàn)在連想的問題都是一模一樣的,就好比今兒我回了一趟丞相府,我爹不是懷疑我受傷,就是懷疑我遇見了難處。”
可見,真正關(guān)心你的人,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我與你爹的心思,其實是一樣的。”宋燁認真的瞧著她,“只要你健康喜樂,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你高高興興,比什么都好!”
洛長安嘆口氣,沒有說話。
“是不是累了?”宋燁問,“要傳膳嗎?還是先休息?”
洛長安抬頭看他,“我陪你用晚膳。”
“好!”宋燁笑靨溫柔是,伸手拂開她散亂的鬢發(fā),“一天到晚在外頭蹦跶,活脫脫一只小兔子,待養(yǎng)肥了,看我怎么吃了你!”
洛長安撇撇嘴,到時候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曹風(fēng)的動作也快,當下讓人擺上了晚膳,無一不是洛長安喜歡的菜式。
“都下去吧!”宋燁道。
免得,洛長安不自在。
曹風(fēng)早已習(xí)慣,手一揮便領(lǐng)著眾人下去,與吾谷一道在門口候著。
“宋燁。”洛長安咬著筷子,“問個問題。”
宋燁應(yīng)了聲,往她的碗里夾菜。
“你了解宋墨嗎?”她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宋燁的筷子在半空停滯了一下,轉(zhuǎn)而狐疑的瞧著她,“為什么忽然提他?長安,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倒也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洛長安往嘴里塞了一塊魚肉,柔而不軟,滑而不膩,滋味正好,“就是覺得宋墨不太一樣了。”
宋燁帶斂眸,“寒山說,你今日見過他了。”
“嗯。”洛長安點頭,“我還進了臨王府。”
宋燁沒有吭聲,仔細的為她挑干凈魚刺,將魚肉夾到她跟前的小碟子里擱著。
“上次我去看他,院子里好荒涼,我當時就有點害怕。”洛長安嘆口氣,“這一次,他倒是把后花園收拾得極好,百花盛開,委實有了春天的樣子,甚是生機。”
宋燁抬眼瞧她,“喜歡看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哪有姑娘家不喜歡看花的?”洛長安又往嘴里夾了一塊魚肉。
宋燁滿意的笑道,“以你那野小子的性子,我當你只喜歡銀子!”
“有錢花,也是花!”洛長安理直氣壯。
宋燁點點頭,“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覺得宋墨有點陰森森的。”洛長安咬著筷子,“阿綠說得對,人會變,心會變,有時候遭逢大難,肯定會跟以前不一樣的。”
宋燁沒吭聲。
洛長安側(cè)過臉看他,“反正,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陽光、爽朗,為人很是光明正大,但是現(xiàn)在看著就有點……不想靠近了。”
“回到京陵城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醒來遣散了府內(nèi)的奴才。”宋燁垂著眉眼,將雞腿上的骨頭剔去,把肉夾到她的碗里,“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洛長安往嘴里夾肉,搖搖頭。
“疑心甚重。”宋燁四個字,如千斤之重。
洛長安心神一震,“他懷疑……”
“懷疑身邊有細作,誰也不再相信。”宋燁道,“寧可荒廢宅邸,讓自己變得不人不鬼,也不愿見到身邊的人。朕曾經(jīng)派了人去看他,都被他擋了回來。”
洛長安抿唇,“大概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
“到底是臉的緣故,還是別的緣故,現(xiàn)在還不好說。”宋燁捻著手邊的帕子,拭了拭手,這才開始自己吃飯。
洛長安倒是被這話攪得沒了胃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別的緣故?”
“自從他遣散了奴才之后,臨王府就再也沒人踏入,但是探子回報,說是偶有不明身份的人,進出臨王府的后院,具體是什么身份,有待查察!”宋燁瞧著她,“長安,有時候看人不只是靠眼睛,還得靠心。”
洛長安皺眉看他。
“你不會沒感覺吧?”宋燁問。
洛長安滿腦袋問號,“什么?不明身份的人?我、我……我可以對天發(fā)誓,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唉!”宋燁長長的嘆了口氣,“我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宋墨。”
洛長安更糊涂了,“我說的也是宋墨,這有什么沖突嗎?還是說我理解錯誤?”
“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宋墨對你的心思?”宋燁覺得,有些話得說清楚,免得她三番四次的去找宋墨。
雖然是自家兄弟,可宋燁這心里還是不舒坦。
宋墨,畢竟是個男人。
他可不希望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在別的男人那里……吃虧!
“心思?什么心思?我兩一直都是知己好友,可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朋友!”在感情上,洛長安原就是后知后覺的人,要不然宋燁也不會化名為重生,一步步的靠近她、攻陷她。
宋燁搖搖頭,“你還是沒看出來嗎?宋墨對你的心思,不亞于我對你。”
“什么?”洛長安差點咬到這個的舌頭,眉心都快擰到一起了,“你說宋墨……喜歡我?可是、可是我跟他認識的時候,我是個男兒,是個男子!難道宋墨,喜歡男人?”
思及此處,洛長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宋燁幽幽的嘆口氣,默默的扶額。
“我說得不對嗎?”洛長安低聲問,“我從來沒告訴過他,我是個女子啊!何況我一直與他兄弟相稱,他也從未當我是個女子,沒有表露過任何異常。”
宋燁皺了皺眉,“宋墨從小就很聰明,他與我唯一的不同,是他母妃出身卑賤,否則這皇位是誰的,還真是不好說。”
洛長安的心頭,狠狠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