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谷雖然不清楚,公子現(xiàn)在為什么對丁太傅如此尊崇,但只要公子吩咐,他都會照做。
早前東西放在哪個位置,吾谷是清楚的。
雖然白日里去拿回來有些風險,但也不是沒法子。
“小心點!”洛長安環(huán)顧四周,“別讓人瞧見。\'
吾谷點頭。
他們也不傻,不會這般傻乎乎的直接沖進去,找了工匠的衣裳換上,悄然接近比武臺,再偷摸著鉆進臺子底下。
公子說了,不只是要拿走他們放在這里的東西,還得仔細檢查,是否有別的東西在。
別的,自然是西域人動的手腳。
為避免引起懷疑,洛長安在御花園里等著,只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顯得格外焦躁不安。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吾谷悄摸著回來,“公子!”
“走!”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得換個地方。
長樂宮內(nèi)。
吾谷緊跟著洛長安進了寢殿,“公子,那丁太傅真乃神人也!”
“怎么,還真的有?”洛長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吾谷連連點頭,將掌心里的一枚珠子遞出來,“您看看這個。”
“此乃何物?”洛長安伸手接過。
吾谷道,“這是江湖上的把戲,公子您很少出京陵城,大概不會太清楚此處,此乃明珠。”
“明珠我認得,不就是珠子嗎?難不成是夜明珠?”洛長安趕緊鉆到了桌子底下。
吾谷一怔。
桌子底下傳來洛長安悶悶的聲響,“吾谷,它不亮!”
“公子,這不是夜明珠,誰拿夜明珠當暗器使?”吾谷嘆口氣,“這得多大的家財,才能這么造?這么折騰。”
洛長安掀開桌布,從桌子底下露出腦袋,不解的望他,“那這是什么東西?”
“是雷明珠。”吾谷道,“這東西的用處很是為妙,有人拿它當信號,有人拿它晃眼睛遁逃,但是放在臺子底下,不知道是那種用途。”
洛長安從桌子底下鉆出來,“你的意思是,雷明珠,打雷?可做信號焰使用?”
“是!”吾谷連連點頭。
洛長安審視著手中的雷明珠,面色沉沉如刃,“我就算再蠢,也不會光天化日的,發(fā)信號做手腳吧?”
“那丁太傅不是說嗎?若是太師按兵不動,那西域的人就得找您的麻煩,給您制造把柄,這不就是把柄嗎?”吾谷問。
洛長安頓了頓,“我就這么蠢?光天化日的,用這個做手腳?”
“咱不信,可外頭的人相信呢!”吾谷道。
洛長安心頭咯噔一聲,訕訕的揉了揉鼻尖,一臉嫌棄的將雷明珠還給吾谷,“收好!”
想來也是,她洛長安名聲在外,什么壞事干不出來?什么出格的事兒做不出來?
只要有人說一句,她洛長安偷雞摸狗,就絕對會有人附和,她在殺人放火。怪只怪,她自己此前任性妄為,沒給自己掙個好名聲,倒是成了人人心中的惡鬼修羅。
“公子,這事兒咱兜不住,得告訴皇上和相爺吧?”吾谷忙道。
洛長安點點頭,“分頭行動,你去告訴我爹,我去找皇帝。”
“那這個……”吾谷瞧著掌心里的雷明珠。
洛長安眉心緊蹙,抓了雷明珠就跑。
“公子,您慢著點,您慢著點!”吾谷疾追。
洛長安,慢不了。
她闖進御書房的時候,宋燁正在與林祁在說什么,二人皆是一怔,瞧著她那副急吼吼的樣子,顯然都沒回過神來。
“西域那幫王八蛋,要陷害我!”洛長安喘著氣,手一攤,掌心里握著那顆雷明珠,“你們、你們管不管?”
宋燁:“……”
林祁:“……”
曹風嚇了一跳,趕緊行禮退出去。
“我沒攔住!”門外,寒山低語。
曹風白了他一眼,“你敢攔著嗎?”
寒山搖頭,“不敢!”
“那不就得了?”曹風抱緊懷中的拂塵,“雜家也不敢攔,要不然,這小祖宗一發(fā)火,鐵定把咱們的腦袋都給擰下來。”
寒山尬笑兩聲,“可不是嘛!”
御書房內(nèi)。
靜悄悄的。
洛長安皺眉瞧著二人,“我說的話,你們沒聽懂?”
“雷明珠?”林祁皺眉,“這東西你是從何得來?”
洛長安指了指外頭,“那個比武臺底下。”
“你怎么會去那里?”林祁不解。
洛長安一怔,身子微微一側(cè),沖著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的宋燁眨眼間。
欸,打個圓場唄?
可人家宋燁,壓根就沒打算理她,坐在那里權(quán)當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到。
自己闖的禍,自己兜著!
“哦,我明白了!”林祁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洛長安,“你去做了手腳,想著作弊呢?”
洛長安撇撇嘴,“我這怎么能算是作弊呢?在自己家門口做的那些事,都不算作弊。”
“這是什么道理?”林祁愕然。
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對的。
“自家人的道理!”洛長安輕呵,“你在自己家里藏一口碗,算是偷嗎?你在自己家里多吃兩口飯,算是打劫嗎?”
林祁:“……”
“我是怕他們作弊,所以提前防著而已!我放了點東西,那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誰說我放了就得用?”洛長安梗著脖子,“我這什么都沒干呢!”
林祁瞧著那顆雷明珠,這還算……什么都沒干?
他回頭望著宋燁,宋燁揉著眉心。
“朕都拿她沒辦法,你還能辯出理來,算你厲害!”宋燁頗為同情的嘆口氣。
洛長安嗤鼻,“你們別陰陽怪氣的,說正經(jīng)的呢!這玩意,不是我放的,是誰干的我不知道,但多半跟西域的人脫不了干系。”
“西域?”宋燁面色微沉。
林祁隱約明白了些許,“你的意思是,你做了手腳,西域的人也沒閑著?”
“何止,到時候這東西一炸開,大家都傻了眼,都以為是我干的。”洛長安以手自指,“我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林祁點頭,“這倒是,如此小人行徑,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你。”
“可事實是,這真的不是我的。”洛長安義正辭嚴,一身正氣的說,“我今兒是讓吾谷把藏好的癢癢包拿回來,作弊這事咱是堅決不能做,可誰知道,居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
雷明珠被放在了御桌之上,圓潤而耀眼。
微光中,宋燁和林祁目色幽邃,各自心事重重。
“如果真的是西域做的,這事得好好謀算。”林祁開口,“西域遠道而來,若是誣陷咱們一個罵名,此事就不能善了。”
宋燁點頭。
洛長安聽出來了,“這事……不能當面對質(zhì),很棘手對不對?”
宋燁沒表態(tài)。
林祁重重點頭。
事關(guān)兩國締結(jié)盟約,不得不慎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