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jié)烽煙（四十七）
    “竟有如此粗大的咕嚕果樹，真不知長了多少年。”
    咕嚕果樹長粗而不長高，仿佛是天生為了方便人摘取。這些樹粗的驚人，但高也不過才三丈。只是枝葉外展，呈蘑菇形狀，濃密成蔭，足可為數(shù)百人遮擋蔭涼。
    步驚仙打量一陣，雖然覺得稀奇有趣，但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寶藏。
    七月那番話說的含糊，讓人難以辨別有價(jià)值信息，仿佛是說物，又好像欲得物又需要先見人。
    步驚仙展開光翼，準(zhǔn)備飛走林中找尋有否什么人的蹤跡時(shí)，突然發(fā)覺到來這么一會，林中的咕嚕果卻都十分安靜。打量那幾顆樹時(shí)，又想到個(gè)主意。
    這時(shí)就故意道“這幾棵樹果然不錯(cuò)，如果挖了帶去韓國，正好能作為國樹……”
    不等他話說完，原本安靜的咕嚕果林突然炸響，難以計(jì)數(shù)的咕嚕果們同時(shí)叫嚷出聲。
    “不能挖、不能挖、不能挖……”
    步驚仙見狀更覺得古怪，他耳中所聞，至少五十丈外的咕嚕果都在喊叫著說‘不能挖’，而他剛才的聲音也傳不了那么遠(yuǎn)。而且他自幼見的咕嚕果林不少，也時(shí)常陪咕嚕果聊天說話，眼前這種所有果子同說一句話的情景，他還是首次碰到。
    ‘此林果然有古怪。’
    “為什沒能挖？我把他們挖去韓國當(dāng)國樹，有什沒好？”步驚仙這次說的聲音響亮，有意讓更多果子聽見。
    那些果子依舊不聽喊叫著說不能挖、不能挖，卻說不出個(gè)所以然。
    步驚仙見狀知道背后必有古怪，思量著就把目光落在那幾顆特別粗壯的樹上。
    “你們說不能挖我就不挖了？現(xiàn)在我就把這幾棵都挖了，帶去韓國！”步驚仙說罷發(fā)力一腳震地，巨大的震力頓時(shí)讓一片地面剎那抖動，那幾棵樹仿佛都在這一腳的力量沖擊下晃動了幾下。
    伴隨這一腳落地，林中咕嚕果們?nèi)孔兊陌察o。
    步驚仙并不愿意真的傷害到果樹，因此這一腳震力雖大，但力量分散，對大地和樹木并不會造成傷害。
    見林中果樹又都安靜下來，正覺疑惑時(shí)，背后突然響起把聲音讓他吃驚回頭。
    他記得，聲源處本是棵大樹，而樹上本沒有咕嚕果。
    當(dāng)步驚仙回頭時(shí)，看見樹身上咧開張金色的大嘴，繼而大嘴的上頭又張開兩條縫隙，片刻睜大成兩顆骨碌碌轉(zhuǎn)動著的金色大眼睛。
    “樹身上的咕嚕果？”
    步驚仙驚訝之余，又見兩旁的粗壯大樹樹身上也顯出兩張咕嚕果的眼嘴，回頭再看時(shí)，背后的大樹也都顯出一樣大小的果子臉。
    “這……”
    古怪情形倒讓步驚仙一時(shí)不能理解。
    “能不能留一顆樹別挖走呢？”
    那張金臉的果子開口說話，明明像是哀求商量的話，偏偏語氣卻是歡快的、清脆如孩童般逗人發(fā)笑的可愛。
    ‘原來這就是七月所說的寶藏……’
    “為什么？”
    “因?yàn)檫@里的土地不適合我們生長，五顆咕嚕仙樹都被挖走了這片林子的其它樹很快就會枯萎。”
    “咕嚕仙樹？”步驚仙啞然失笑，第二次遇到自稱是仙的東西。但眼前的咕嚕仙卻讓他更能夠信服。一則咕嚕果的本性讓人信任；二則人可以裝神弄鬼的自稱仙人，但無法把自己裝成咕嚕果仙。
    “嗯，我們是咕嚕仙樹。”五顆果子伸出舌頭舔著嘴里流出的汁液，圓睜著大眼睛齊聲回答。
    步驚仙輕拍光翼，徑直落上根較低的樹枝上坐著，黑羽光翼微微收攏，月光下幻起朦朧的金光照亮一片。
    步驚仙打量著樹身上的果子臉，覺得有趣，又覺得神奇。
    一個(gè)仙，一個(gè)咕嚕仙。絕對無法讓人產(chǎn)生敬畏崇拜情緒咕嚕仙，只會覺得有趣的逗人。
    “既然你是咕嚕仙，那么告訴我，你們跟其它果子有什沒一樣？”
    “提神醒腦健體排毒養(yǎng)顏除病利修煉……”那果子張口開始說著當(dāng)初回答七月一般的連串好處，步驚仙也果然如七月一樣連忙抬掌作勢停住道“好了我知道你無所不能了。”
    那果子舔舔嘴里流出的液汁，意猶未盡的道“我剛說了極少的部分，還有很多好處……”見步驚仙表示不需要說完時(shí)，那果子又道“譬如說能夠清除你身上的污染血源。”
    “你是指——血毒？”步驚仙頗覺意外，發(fā)現(xiàn)這果子似乎有些讓人意外的能力。
    “嗯，你的血是污染源。”
    步驚仙失笑道“我想，血毒可不能被清除。”
    “為什么？污染源害人，破壞環(huán)境，影響萬物生長……”
    “沒有了血毒，恐怕我會丟命。”步驚仙猶自不甚認(rèn)真的隨口回答，在他認(rèn)識里，果子比較懵懂，這咕嚕仙雖然特別，但也不可能理解他所處的環(huán)境復(fù)雜。
    “喔……你要用污染源殺人。”那金色舌頭的果子恍然大悟狀。
    “不，不是殺人。而是為了守護(hù)神魂意志的不滅，為了讓神魂族重新拾起神魂意志的信仰。”步驚仙說罷見果子不說話，以為它們不能明白這話的意思，不想難為果子理解其中的復(fù)雜，轉(zhuǎn)而道“我想讓咕嚕果遍種于神魂意志國，既然你們是咕嚕仙樹，愿意換個(gè)環(huán)境到別的地方生長嗎？”
    果子轉(zhuǎn)動著眼珠子道“我們不能全部離開這里。”
    步驚仙曬然失笑，暗想他也不會如此貪心，以滅絕這大片樹林的果子為代價(jià)而把幾棵樹都帶走。“放心，我只帶走四個(gè)，留一個(gè)咕嚕仙在這里，應(yīng)該夠了吧？”
    “夠了，可是你打算把誰留在這里呢？”
    五顆樹身的果子一齊望著步驚仙，似乎都有些殷切期待能夠去新環(huán)境。
    “你們商量。”步驚仙把這問題拋回了給果子。
    五顆果子便互相看著，久久都沒有做聲，半響，又一齊望著步驚仙道“我們不知道，一個(gè)人在這里會很孤單。”
    步驚仙曬然失笑，覺得咕嚕仙果也還是保持著咕嚕果的稟性，始終不會為了私利而做出傷害、排擠其它同類的事情。
    “既然這樣，不如留兩個(gè)在這里，彼此有個(gè)伴。將來這片果林不需要你們守護(hù)的時(shí)候、而我又還在世上，一定再把留下的也帶去神魂意志國，跟先去的三個(gè)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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