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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
    搞裝修的師傅已經(jīng)在丈量門窗尺寸了,拿著粉筆在地上畫間距,鄭伯覺得自己效率真高,趕得上改*革*開*放之初的深圳速度了。
    他心情大好,透過落地大玻璃窗看外頭漸漸熱鬧的街道。
    咦,那個走過來的,是……羅小刀?
    鄭伯大為欣慰:居然知道過來幫忙,真是孺子可教……
    然后,他目送著,目送著……
    羅韌進了奩艷。
    ***
    連殊正拈了擦銀布,沾著海棠香粉,擦拭一個新收來的護甲戒套。
    和清宮女人用的長長的戒套不同,這一個已經(jīng)簡化很多,銀質的做成指甲形狀的蓋面,上頭刻著一莖輕荷,套在指端的環(huán)巧妙的做成蓮莖的延伸,帶上之后,顯得手指尤為纖長白皙。
    她帶了戒套去取邊上的天青色瓷杯,戒面與杯身相碰,美妙的輕音。
    覺得整個人都不同了。
    就在這當兒,羅韌推門進來。
    沒想到他會再來,連殊先是一怔,緊接著又是一慌,手指下意識掩到衣袖里:如果沒記錯的話,羅韌似乎不大喜歡這種閨房珍巧的調(diào)調(diào)。
    末了,心頭升起淡淡的嗔喜。
    原來你還會再來的。
    羅韌向著多寶格上看過去,那個泥人還在,格子里專門有射燈,打亮泥人的周身,像是紅毯上的鎂光燈。
    他直接取下了看。
    連殊過來,并不著急開口,等他看得差不多了,才柔聲介紹這物件的來歷:“這個,叫掃晴娘。”
    羅韌沒聽過:“這個有什么寓意?”
    “起自漢朝的時候,民間用來祈禱雨止天晴,一般的形象就是婦人拿著個掃帚,掃走了雨神,迎來晴天,通俗上就叫掃晴娘,在北方,陜西漢中一帶,把她叫掃天婆。”
    “各地都有嗎?”
    “一般都有,最常見的是剪紙,掛在屋檐下頭。其實國外也有,像日本晴天娃娃,外形不同,寓意都是一樣的。”
    她指了那個泥人給羅韌看:“這個,就更具體些,右手拿著掃帚,掃晴。左胳膊上挎了個包袱,包袱里包的是土,因為土克水。又挎著籃子,籃子里是祈愿者孝敬她的米——麻煩人家掃晴,總得給些報酬的。”
    “哪還有賣的嗎?”
    連殊的臉上有一掠而過的自得:“沒有,我這里大多都是孤品,獨一件。”
    “那你是在哪看到的這個,或者收到的這個?”
    連殊看了羅韌一眼,好一會沒再說話,過了會拿出錦盒,幫羅韌把掃晴娘包裝起來:“我只是網(wǎng)上搜到,覺得描述的可愛,所以自己仿著做了,刷卡還是……”
    羅韌掏出錢包,直接從其中一個隔層抽了一疊錢放在柜面上,拿了錦盒跟她道別:“謝謝。”
    連殊半天沒回過神來,她數(shù)了數(shù)那疊鈔票,不多不少,12張。
    也就是說,羅韌在來之前,已經(jīng)備好了錢,就是奔著這個掃晴娘來的?
    連殊有點失望,她目送著羅韌離開,看到他原本是要走,驀地停頓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對面的店面。
    ***
    木代足足坐了一天的車,近半夜的時候才到炎紅砂家,草草洗漱了之后,困的倒床就睡。
    炎紅砂卻被炎老頭叫了去,不知道吩咐些什么,很晚才回來。
    睡的死沉死沉的時候,被炎紅砂晃醒:“木代,起來了,要走了。”
    天亮了嗎?木代覺得自己醒不過來,她頗為痛苦的翻身,抽出手機看。
    凌晨三點半。
    她說:“炎紅砂,我非得把你殺了不可。”
    炎紅砂跪在床上,雙手合十給她作揖:“不賴我,爺爺?shù)囊?guī)矩,說是一定要起的比雞早,這樣這一趟才能避開耳目,保密又順利。”
    木代面無表情:“那加工資。”
    “好的好的好的。”炎紅砂點頭如搗蒜。WwW.ΧLwEй.coΜ
    “把我衣服拿來。”
    炎紅砂趕緊赤著腳下床,抱了木代的衣服顛兒顛兒跑過來。
    木代嘆了口氣起來,慢騰騰穿衣服,穿到一半時悵然:“我要想辦法早點嫁給羅韌,這樣有人養(yǎng)著,我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那是那是那是。”炎紅砂心存愧疚,木代說什么她都贊同。
    哪曉得木代想了想又改口:“不行,女人嘛,還是要**自強的,不能依賴別人,靠不住的。”
    炎紅砂說:“對的對的對的。”
    ***
    早飯是白粥饅頭咸菜,可真不像豪宅風格。
    炎紅砂給木代解釋說,這一路都得這樣,吃的東西不能有肉,因為肉就意味著見血有死殺,不吉利。
    路上如果遇到要飯的,一定要給錢,因為你是靠天吃飯,憑白得來的東西,一定要施舍點在命硬的人身上。
    身上不要帶任何金銀珠寶的首飾,因為你得“窮”,一窮二白,才好去取……
    木代心里咯噔一聲,伸手撫住了胸口,隔著衣服,她摸到口哨上的那顆珍珠。
    炎紅砂看出來了,她湊近木代:“別理我爺爺,他也是糊弄人裝樣子,他哪窮了?”
    又說:“到時候,晚上,我們偷偷溜出去吃肉去。”
    木代的心里登時就踏實了。
    ***
    去四寨,路程頗為兜轉,先從昆明飛貴陽,又從貴陽飛黔南荔波。
    到荔波時已經(jīng)是下午,為了緊趕行程,幾個人去客運站找包車,炎老頭一把年紀,炎紅砂又萬事不懂的,侃價比價這種事,只能木代來。
    她被好幾個包車司機圍在中間,聽著半生半熟的普通話,自己心里都有點忐忑,卻要故作老練。
    ——“你開幾年車了?平路還是山路?”
    ——“這個報價,包餐食嗎?油費怎么攤?”
    ——“我們?nèi)チ耍斎灰驳没貋怼4龓滋煸倏矗腔貋恚部赡茏愕能嚨摹?br/>     好不容易敲定一家,司機把木代她們送到定好的酒店,約好了第二天一早來接。
    進房的時候,木代看到客房打掃的服務員,心念一動,借著跟她隨意聊天的機會,打聽了一下這頭的包車行情,綜合比對下來,她選的這個,性價比還挺高。
    木代覺得自己怪能干的。
    晚上躺在床上給羅韌打電話,她重點渲染了這事,羅韌聽完之后,點評說:“嗯。”
    “嗯”是什么意思?
    木代不滿意,嘟嚷說:“都不夸我一下。”
    羅韌在那頭笑,頓了頓說:“我估摸著你們到了四寨之后,還是要換車的。”
    不錯,采寶的具體地點,炎老頭只肯說到“四寨”,下頭再怎么問他都三緘其口,連炎紅砂都套不出話。
    “到時候,你注意路線,有地標的話發(fā)給我。”
    木代心里咯噔一聲:“為什么?”
    她自己想到了:“羅韌,你也要跟著嗎?這樣不好。”
    說到著急的地方,翻了個身,變躺為趴。
    “炎老頭對這事神神秘秘的,唯恐多了人知道,到時候你開輛車在后頭跟著,他的臉得多黑啊。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我肯定會事事小心……”
    她保證了好多,羅韌沒打斷她,一直聽完,然后問:“你想我去嗎?”
    木代不說話了。
    真會說話。
    “你想我去嗎?”
    五個字,像小金箭似的,倏地釘在她心上,酥□□癢,箭的尾羽還顫悠悠地晃著。
    她拿手指搓捻著身下的被子邊角,吞吞吐吐:“想啊。”
    羅韌笑起來,頓了頓說:“自己要小心一點,第三根兇簡,可能就在四寨附近。”
    兇簡?
    木代一下子清醒了,這些天,她幾乎把這回事給忘了。
    她結結巴巴:“怎……怎么又出現(xiàn)了呢?”
    ***
    羅韌把掃晴娘的照片發(fā)到微信群里。
    他在網(wǎng)上查找過關于掃晴娘的信息,連殊說的大致沒錯,掃晴娘大多是手揮掃帚的女人形象,以剪紙居多,也有扎成了小布偶的,依地域不同,式樣各有差異。
    沒有找到跟手頭的這個一模一樣的,不過也不奇怪,因為有篇文章介紹說,也有人對掃晴娘的形象做個性化的自由想象和加工。
    一石激起千層浪。
    曹嚴華怯怯問了句:“如果我們不理會呢?會怎么樣?”
    自五珠村歸來,好不容易過上了正常日子,聘婷身體漸好,一萬三父親的骨灰也終于入土為安,飯館裝修的如火如荼……
    樣樣都是好事,實在不想再蹚這趟渾水。
    這種心情可以理解。
    羅韌把那幅一字排開的對比圖發(fā)了過去。
    一萬三最先看出端倪:“變淺了?還有,鳳凰的頭的位置好像不一樣了。”
    羅韌簡要把事情說了一下,又說:“我現(xiàn)在擔心一件事,如果這魚缸里,這只鳳凰的顏色越來越淺,到最后,會怎么樣?”
    木代捧著手機看羅韌發(fā)過來的話,一時有些怔愣。
    鳳凰的顏色,似乎代表了鳳凰鸞扣對兇簡的鉗制,如果顏色越來越淺,是不是表明,兇簡會再次掙脫鉗制呢?
    這樣的話,第一個倒霉的就是聘婷吧。
    一萬三也想到這一點了:“感覺上,如果曾經(jīng)被附身的人沒有死的話,兇簡會重新找上她——不過,它不至于再去騷*擾我爸的骨灰吧?”
    沒人回答。
    因為這個時候,消息提示,有一個新人被邀請進了群。
    ——羅韌邀請“沐浴在朋友關愛中的棍”加入了群聊。
    ——“沐浴在朋友關愛中的棍”與群里其它人都不是微信朋友關系,請注意**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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