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庭說好第二天一早坐飛機回去,誰知早晨在去飛機場的路上接到通知,說天氣不好,飛機推遲。
馮庭蹙眉,心情有些不美麗。
秦樂天卻很開心,對馮庭說:“老馮,你還看不明白嗎?老天爺都不想讓你走,這或許是個暗示,你趕緊把飛機票退了,我剛在酒店下了訂單,正士作的刺身,剛空運過來的。”
馮庭說:“我不愛吃刺身,你不知道么?”
“啊?”秦樂天有些尷尬,撓了撓后腦勺,“你不愛吃刺身啊?”
他想了想又說,“那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給你點什么。”
馮庭說:“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秦樂天就沒辦法了。
秦思明握著方向盤,找地方調頭,很快回到酒店,馮庭最后一個下車,烈日當頭,她拿方巾頂在頭頂上,遮陽大墨鏡遮住半張臉。
秦思明去停車,秦樂天幫她提行李。
被兩個男人左右伺候著,秦樂天真不明白她不開心什么。
進酒店,秦樂天買了兩支冰淇淋,自己一支,遞給馮庭一支。
馮庭接過去,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之前馮庭要走,就把房間退了,秦思明去幫她辦入住,兩人坐在沙發上吃冰淇淋。
秦樂天猶豫片刻,湊過來,拿肩膀抵了抵她。
“你這個什么味?”
馮庭隔著墨鏡瞅他,“香草,你呢?”ωωω.ΧしεωēN.CoM
“我這個是草莓,”他朝馮庭遞過來,悄聲問,“咱倆要不要換吃一口?”
馮庭眉毛立馬一皺,嫌棄的撇嘴,肩膀往后撤,上上下下重新打量秦樂天。
“弟弟,你年紀輕輕的,最近怎么有點兒油膩?”
油膩?
秦樂天瞬間不好意思,他縮回去,委屈吧唧的辯解:“我哪油膩了?瞧你這話說的。”
馮庭拿出長輩的派頭,關心他:“你跟趙涼涼怎么樣了?你來三亞玩,怎么沒帶上她呢?”
一提趙涼涼,秦樂天就沉默了,模棱兩可說:“我跟趙涼涼,八成要涼涼。”
馮庭噗嗤笑了。
說話間秦思明回來,拿著房卡,讓他二人跟上。
飛機這一推遲,馮庭就一直拖到第三天才回來。
秦思明還有幾個朋友在三亞,不能說來就來,秦樂天想來,不過馮庭這次離開,沒告訴秦樂天自己還是要走,秦樂天臨時決定跟她回來,買票已經來不及,所以也沒回來。
馮庭落地,提著行李箱出來,一出站臺就有公交車和出租車在等候。
剛走到門口,發現周可嵐在她上飛機前,給自己發了消息。
她說:【馮老師,我跟顧聞柯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按照你我之間的約定,我已經幫你訂了一張明天飛美國的機票。離婚事情辦妥以后,我會第一時間把錢匯給你。】
馮庭人都已經回來,她又告訴自己簽了離婚協議,馮庭早知道就不會那么快回來。
她更加無語:【我剛才在飛機上,剛看到消息,好吧都聽你的,謝謝。】
周可嵐一直在等馮庭的消息,見馮庭回復,編輯了一段話,又發過去。
馮庭正要打出租,看到周可嵐發過來的東西:【馮老師,我知道他對你很有意思,但我希望你能拿出職業素養,把工作和生活區分開,從今往后,你不能再跟他有任何接觸。】
最后一句話,馮庭看了許久。
出租車停到對面,落下車窗問她要不要上車。
這條路有管制,每輛車停留時間不能超過一分鐘。
司機招好幾次手,馮庭才瞧見,她勉強一笑,搖頭拒絕。
司機等半天,有些情緒,沉著臉走了。
馮庭靜默片刻,才回周可嵐:【放心。】
她說罷,就把墨鏡戴上,方巾裹頭上,所有的情緒被遮擋住,一反常態的往公交車站牌走去。
馮庭已經許久沒有做過公交車了,上次坐公交車,還是大四的時候。
研究生剛入學,就認識了師哥秦思明,他對她照顧有佳,去哪里都是車接車送。
上公交車的時候有些擠,大家都爭先恐后,不過飛機場是始發站,后面座位多的是。
馮庭提著行李箱走到最后面,找了個安靜的,靠窗的位置,剛坐下,就有一位老大爺過來,身上帶著濃濃的煙味,緊挨著馮庭坐。
馮庭這身香奶奶風格的打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剛才一上車,就引來一眾打量。
她完全不在乎,反而樂得被打量,畢竟長得美,就是給人看的。
車子走走停停,緩緩行駛在開往市里的馬路上,馮庭一臉高冷的望著窗外的風景,腦海中浮現的,竟然是這段時間,自己和顧聞柯相處的點點滴滴。
想到明天就要離開,下次再回來,估計物是人非,難免就有些感慨。
所以才上了公交車,試圖借助喧鬧的車廂,趕走內心的情緒。
這輛公交車一直通到馮庭住的地方,不過下車還有五百米距離,需要走過去。
夜幕降臨,馮庭提著行李箱,慢悠悠沿著小路往前走,心中空空蕩蕩,一時間沒有了目標。
這種沒有目標的生活太突然,她有些不適應。
剛走到樓下花園,還沒來得及上樓,忽然有輛私家車從身后穿出來,刺目燈光掃過來,讓馮庭眼睛一痛,她抬胳膊擋住。
在心里把這廝一番問候。
誰知車子突然靠邊停下,馮庭有些驚慌,有些心虛。
車門下一秒打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馮庭視線。
她看清是誰,愣在當場。
而男人背對著她站了站,扣上西裝紐扣,轉過來身。
這一刻,馮庭竟然還以為在做夢。
她遲疑片刻,把墨鏡摘下來。
四目相對,馮庭的心跳瞬間亂了。
小小算一下,已經有一個多月未見。
再見他,熟悉之中還多了幾分陌生感。
男人容貌英朗,眉清目秀,眼角有一絲歲月鐫刻的痕跡,不過這種痕跡不僅不會讓他看起來突兀,反而多了一絲味道。
他目光平平的望著她,背了手,朝她走過來。
馮庭握緊手里的行李箱,深吸口氣。
男人走到身邊,見馮庭不為所動,垂下眼眸,主動說話。
“一個人回來的?”
“……不然還有誰?”
“不是跟異性出去的?”
“啊,”她想起來,“誰還沒有一兩個異性朋友。”
顧聞柯低下頭,看了看皮鞋的腳尖,“那倒是。”
他明嘲暗諷,“畢竟馮秘書很受歡迎。”
“哦,現在馮秘書已經不是馮秘書了,你我也不是上下屬關系了。”
這話說的,讓馮庭感覺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不過馮庭確實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想到這個,她隱晦的表示:“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工作需要,如果誤傷了顧總,還請你不要見怪,我本意不是這樣。”
顧聞柯還不知道她跟周可嵐暗地里勾結算計她的事,這番話此刻聽了,自然有些不理解。
他沒有深入追問,仰著脖子,看了看頭頂的法國梧桐,側眸,提醒她:“不請我上去坐坐?”
馮庭猶豫糾結了會兒,畢竟剛才還答應周可嵐,這件事結束,以后不再跟顧聞柯有任何接觸,誰想到打臉來的那么快。
她遲疑了會兒,在職業素養和內心需求之間權衡不決,顧聞柯耐心用盡,不等她做出決定,直接往電梯間走。
馮庭反應過來,拉著行李箱跟上。
男人這時候的氣勢,有些凌人。
馮庭摁了電子門密碼,推開門,請顧聞柯進去。
這一走有段時間,房間落了灰塵,馮庭撤下來防塵布,整理出一個干凈的沙發。
“坐。”
她扭身進廚房,燒水待客。
顧聞柯翹著腿,雙手交扣,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非常有耐心的等待馮庭把水燒好,倒了一杯端出來,家里咖啡沒有,茶葉也沒有了。
馮庭早就知道快出國了,所以也沒有再補上。
開水放到顧聞柯面前,熱氣騰騰的冒著白煙,顧聞柯盯著白煙看了片刻,才轉過頭,視線放到馮庭身上。
他淡淡的,好像在陳述一個毫不相關的事:“我跟我太太,約好了明天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馮庭低頭收拾桌子,聞言僵硬住,沒想到顧聞柯突然這么坦誠的提出來這個。
她慢慢抽手,坐回沙發上。
慢慢抬起眼眸,顧聞柯一直在凝視她,目光切切,帶著一絲溫柔。
面對這樣的顧聞柯,馮庭有些招架不住。
心臟就好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握住,狠狠掐了一把。
好巧,你明天去離婚,我明天去美國。
她張了張嘴,忽然站起來,“我去趟衛生間,剛才在公交車上,很不方便。”
說罷,就在男人目光殷切的注視下,慌張逃離。
顧聞柯抿了抿唇,事情與他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離婚這件事,顧聞柯想的很明白,雖然與馮庭有關系,但確實也到了應該離婚的地步。
主動說這件事,并不想道德綁架馮庭,給她傳答一種,我是為了你而離婚,我是為了你拋棄妻子的觀點。
他只是想告訴她,如今他是自由身。
至于兩人今后如何,顧聞柯不想做過多設想,合適與否,都要看兩人的態度。
想到這里,慢條斯理嘆了口氣。
他覺得有必要跟馮庭溝通一下。
正想著,衛生間的門,“吱呦”一聲拉開,馮庭慢慢走出來。
男人側頭,目光看向她。
下一秒,馮庭忽然做出一個決定。
她腳底生風,大步走過來。
在男人的注視下,徑直走到他腿邊。
“怎……”
下一秒,馮庭竟然霸道的騎到男人腰上。
顧聞柯怔了怔,某人卻俯身下來,在他耳邊呵氣:“做/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