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庭這邊一塊小牛排吃去了半塊,外面又響起來引擎聲,對面女人起身出去,隨后一陣細細交談,錯落的皮鞋和高跟鞋的聲音,砸在地板上,在空曠的大廳里,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緊接著聽到一句:“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馮庭聽到顧聞柯的聲音,她才確定是顧聞柯回來了。
馮庭用力握緊刀叉,心臟小小提了一下,畢竟剛才兩人才剛結束不愉快的談話,她的小命也剛在刀尖上游走過一遭。
才剛想到這里,顧聞柯衣著得體的出現,他脖子上比剛才多了一副領帶,邊走邊松,走到馮庭吃飯的餐桌前,領帶也松了下來。
顧聞柯站住腳,雙手掏兜,領帶一半在西裝口袋里,一半垂下來,他垂眸,視線掠過餐桌,以及餐桌上的餐盤,幾束鮮花,幾盞白蠟燭,聚焦到馮庭臉上。
女人在顧聞柯身邊低語,盡管低語,客廳太安靜,也飄到馮庭耳朵眼里。
“我讓廚師給馮小姐煎了牛排,七分熟的,也不知道馮小姐能不能吃習慣。”
“一會兒還有甜點上來,專門給馮小姐準備。”
“哦,對了,牛排是從澳洲進口來的,馮小姐不是喜歡澳洲牛排?”
馮庭動了動耳朵,支愣起來。
她喜歡澳洲牛排這個事,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女人還挺有意思。
而顧聞柯這邊,起初面無表情,聽到最后雙眉間皺起來,不耐煩的回頭看了看女人,似乎嫌她太嘮叨。
只看一眼,轉過頭,目光再一次掠過來。
盯著馮庭抿了一會子嘴唇,回頭問女人:“誰讓她吃飯的?”
女人聞言愣了愣,“啊,顧總你說什么?”
“我說,誰讓她吃飯的?沒有我的吩咐自作主張,誰給你的權利?”
顧聞柯目光犀利,轉過來頭,依舊看著馮庭,“把她的飯撤掉,犯錯的騙子還吃西餐,待遇實在太好,她不配。”
馮庭靜靜的坐在餐桌上,從剛才聽到顧聞柯說話聲,到現在為止,一直垂著頭,目視餐盤,聽顧聞柯說完這些話,眉梢輕輕往上挑。
她把嘴里的東西快速的,不著痕跡的咀嚼完,用力咽下去,有些時候體面是自己給自己的,既然顧聞柯這么說,自己也吃飽了,那就沒必要等他火氣上來,辦著讓自己丟人的事,還死皮賴臉的坐在餐桌上,把剩下那半塊牛排再吃完。
她嘩啦一聲把刀叉丟到一旁,雙手舉起來,晃了晃,拉開椅子從桌子旁離開,在顧聞柯目視下,聳了聳肩膀。
這個動作對顧聞柯來說,顯然是挑釁,他偏開頭,閉了閉眼,回頭又對身旁的女人說:“帶她下去,從今天開始,沒我的允許不許她吃飯。”
身后女人還以為自己聽錯,撇了撇嘴,朝馮庭走過來,“馮小姐,請。”
馮庭知道什么意思,主動轉身朝臥室的方向走,兩人一前一后進門,馮庭乖乖走到正對門的沙發上坐下,對方沒有進來,站在門口客氣的笑了笑,隨后展開雙臂,把兩扇門合上,隨后傳來鏈條的“嘩啦嘩啦”聲,緊接著又是“咔嚓”一聲,隨后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
她走后,馮庭不再像剛才那么配合,她站起來,望著門沉默了會兒,知道肯定是從外面被鎖上了,但還是試探的拉了拉,房門紋絲不動。
馮庭被囚禁在房間,實在不知如何應對,眼下她狀態還好,至少比自己預想的最糟糕情況好很多。
只是不知道李大衛那邊,有沒有發現她失蹤,有沒有向警方報告,如果有的話,警察能不能順利找到她,帶她離開?
只要美國警方介入,自己就相當于有了一張免死金牌,在他們的庇護下,顧聞柯不能拿自己怎么樣,到時候再趁機逃脫。M.XζéwéN.℃ōΜ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事情經過,一覺醒來從李大衛家里,到了這里的臥室床上,實在不知道這是哪里。自己怎么來的?這里距離李大衛住的地方,是遠是近?
想破腦袋想不出答案,也只好暫時放棄。
她抱著肩膀,漫無目的的踩著地毯踱步,五走到一旁茶水柜,一仰頭,看見一面小窗戶,目測長寬一米左右,外面陽光燦爛,能聞到海水的味道。
馮庭猶豫了會兒,抬手拉過來一旁的椅子,踩上高椅,又順著椅子爬到茶水柜上,探過去身子,透過玻璃窗往外眺望,身后竟然是懸崖峭壁,懸崖峭壁下面,是翻涌澎湃,不斷激打著懸崖峭壁的海水。
遠眺出去,海天一色,能看到岸邊碼頭停靠了兩只小游輪。
這是哪里?
馮庭擰眉想了又想,實在沒有頭緒。
她不記得自己所住地方的附近有海,有懸崖峭壁,如果這么看的話,自己很可能已經離李大衛的房子很遠很遠了。
搞不好已經出了州。
不過應該在美國,因為吃飯前兩人交涉的時候,她提醒顧聞柯殺人犯法,顧聞柯親口說在美國不犯法。
幫她確定了自己大的方位,不過這方位實在太大了,大到知道了和不知道沒什么區別。
馮庭想到這里,剛嘆了口氣,外面突然響起男人沉重的腳步聲。
馮庭快速的從茶水柜跳下來,擦去桌子上痕跡,此時人已經到門口,兩人僅僅隔了一扇木門,她緊張的左顧右看,三步并作兩步走,走到沙發上,直接躺下。
門鎖“啪嗒”一下應聲打開,下一秒被推開,顧聞柯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內。
她小心慵懶的換了個姿勢,背過去,背對他,閉上眼裝作自己很困,不想面對他。
誰知男人僅僅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下腳步,房門大開,外面的微風吹進來,不知名的花香陣陣。
就在她搞不清顧聞柯進來做什么的時候,窸窣幾聲,一件衣服拋過來,直接蓋到了馮庭頭上。
隨后顧聞柯一言不發離去,這次房門沒有上鎖。
馮庭靜默半晌,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淡黃色的布料籠罩,輕手輕腳掀開,確定又剩下自己一個人,才慢悠悠起來,抖開看,是一件沒有沒有穿過的連衣裙。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尺碼正好是她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