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伊一挖了挖被吵得嗡嗡叫的耳朵，一臉無奈，“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信啊？他真的沒有對我做什么事！”
    她揚了揚手里的袋子，“我剛剛記起來了，那天到樓下拿完藥后我就去了他的房間，因為腦子實在太暈就直接上床躺著，這些衣服，全都是我自己脫下來的，跟他沒有關(guān)系！”
    席欽抿了抿唇，“可是……”
    趙伊一打住他，“從他不聲不響送我去醫(yī)院還幫我墊付了醫(yī)藥費，現(xiàn)在把衣服還給我還提都沒提這些事，我就相信他的人品！席欽，這個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你別把什么事都想得太黑暗，這事咱們就此揭過好嗎？”
    席欽面色沉沉，銳利的眸子里劃過一絲譏諷，“趙伊一，你是發(fā)好人卡發(fā)上癮了吧？”
    趙伊一臉一僵，愣神間，席欽已經(jīng)繞過她走出酒店。
    趙伊一再出去時，他已經(jīng)把車開走了。
    站在馬路牙子邊，趙伊一有些乏力地吐了口氣。
    媽蛋！
    生氣就生氣唄，好歹把她捎上啊！
    她還要上班呢混蛋！
    *
    趙伊一擠著地鐵回到院里。
    在辦公區(qū)域外沒見著老薛，以為他還沒到這，本想神不知鬼不覺混進去，卻不料腳剛邁，后衣領(lǐng)便被人給抓住。
    趙伊一回頭，薛安深一臉冷笑，目光涼涼。
    “舅……舅舅。”
    薛安深扯了下嘴皮子，糾正她，“跟你說了多少回，在這叫我所長！”
    “所長好。”
    薛安深冷哼了一聲，放開了她，“跟我到辦公室！”
    趙伊一在后邊對著他吐了吐舌頭，一臉不情不愿地跟上了。
    到了辦公室，薛安深讓趙伊一站著，自個兒去倒了水坐到大班椅上，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她，“這個月第幾次了？”
    趙伊一知道他說的是請假的事，撇了下嘴，不回答。
    “今天十五號，你已經(jīng)請了一半的假！”薛安深重重地點著桌面，“你給我句實話，這工作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趙伊一背著手，像個挨罵的小學(xué)生一樣搖了搖頭。
    她抬起頭，一雙眼眸光閃爍，端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舅……所長，我這次是真生病了，都發(fā)燒四十度，差點燒傻了呢！”她撅著嘴委委屈屈道。
    “燒傻了最好！”薛安深深吸了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一碰到請假的事就你最機靈，如果哪一天看你在所里勤勤懇懇工作，太陽大概是打西邊出來了！”
    趙伊一垂著頭，不反駁。
    薛安深喝了一口水壓了壓火氣，緩聲道：“最近在忙什么？”
    趙伊一瞄了他一眼，唯唯諾諾道：“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干嘛。”
    薛安深氣得差點背過去，操起桌上的筆筒就往她那砸去，角度偏了點，只落在她的腳邊，“你還知道我一直注意你呢？海灣酒店那個項目怎么回事？我聽明工說你被連否了三個方案！”
    提到這事兒趙伊一心里也有著氣。
    趙伊一在照明所里一直碌碌無為，最近上頭好不容易分配了這么個項目給她，她是決定好好干的。
    可是因為不小心得罪了對方負責(zé)人，不管自己出了什么方案，那邊總能雞蛋里挑骨頭，氣得趙伊一差點撂擔(dān)子不干了！
    現(xiàn)在被薛安深這么一提，她更委屈了，兩眼紅紅。
    “他那是沒事找茬，我都照著他的要求把我自己的想法改得面目全非了他還不滿意，明眼人都知道是跟我對著干！”
    薛安深見她氣性這么大，冷笑一聲，“哦？對著干？他那么閑陪你在這耗著？”
    趙伊一鼓著腮幫，一時忘了薛安深一再的囑咐，直接喊道：“舅舅！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他那是不滿意我的方案嗎？明明是……”
    趙伊一話一頓，腦海里閃過那個油頭肥腦的糟老頭，心里泛起惡心。
    “明明是什么？”薛安深可了解她了，“我看了你的設(shè)計，馬馬虎虎，的確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
    趙伊一滿腔怨言被薛安深這么一句話給打消，整個人像皮球一樣蔫了下來。
    “又是馬馬虎虎啊。”
    她撇了下嘴，黯然神傷，因為自己的成果得到了這么個評價。
    “嗯，中規(guī)中矩，沒有靈氣。”薛安深是這一行的資深專家，他都這么說了，趙伊一也沒什么可反駁了。
    “那我要怎么辦？我現(xiàn)在可一點想法都沒有。”
    薛安深瞪了她一眼，“問明工去！”
    想到那個整天掛著張死人臉的人，趙伊一一臉不情愿，可在薛安深的目光之下，只能點頭應(yīng)下。
    趙伊一回到自己的位置不久，明工就來了。
    手里拿著她被否的三個方案，一板一眼道：“還可以改進的已經(jīng)給你指出來了，你自己再想想。”
    趙伊一翻了一下，張口正要為自己的設(shè)計解釋一番，抬頭，明工已經(jīng)走了。
    就這么點耐性，薛安深居然讓她去請教，瘋了么她？！
    趙伊一在心里腹誹。
    *
    花了三天的時間，趙伊一總算把最新的方案給趕了出來。
    去給明工看，趙伊一從他臉上看不出他對自己的成果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焦灼地等待了幾分鐘后，只見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架子，面無表情道：“去給客戶看看吧。”
    趙伊一松了口氣，一離開他的工作間立馬將方案傳給了酒店負責(zé)人。
    很快，那名酒店負責(zé)人就約她出來面談，地點又是江城的某酒吧。
    看著微信界面，趙伊一翻了個大白眼。
    這色老頭，到底是談業(yè)務(wù)呢還是泡妞呢？
    一把年紀了還老不正經(jīng)！
    晚上去見客戶，趙伊一特地在包里放了瓶防狼噴霧，到了約定的酒吧，她遠遠就看到那個糟老頭正坐在卡座里，左擁右抱，身邊兩個女人清一色的豐/乳/肥/臀。
    那老頭一手握著一對兒，好不快活。
    忍著心里的不適，趙伊一踩著高跟鞋走了過去，柔聲打了聲招呼：“王總，久等了。”
    那王總見趙伊一來了，揮揮手把身邊兩個女的趕走，陰陽怪氣道：“趙小姐可真是大人物啊，我都等了快一個小時了。”
    趙伊一嘴角抽了抽，自己分明已經(jīng)提早了半個小時，明明是他自己來早了。
    心里雖氣，可趙伊一為了拿下這項目，表面上依舊一臉和氣。
    “不好意思啊王總，路上有些塞車了。”
    王總冷哼一聲別開頭，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派頭可足了。
    趙伊一在他對面坐下，將帶來的文件遞給他，又從手里拿出一個平板電腦。
    “今天下午傳給王總的文件不知您看了沒，這是新的方案，您可以看看，還有哪里不滿意。”
    王總伸手拿過平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趙伊一感覺自己的手背被人摸了一下，她怒火中燒，可是面上卻不能露出一二。
    在這光怪陸離的地方，也不知那王總看不看得出這方案和之前有什么區(qū)別。
    趙伊一見他看了不過十幾秒后，將東西往旁邊一推，順著沙發(fā)往趙伊一這坐近了一點。
    “今晚我們先不談公事，先談其它。”那王總咧嘴一笑，一身的酒氣。
    趙伊一在心里呸了一聲，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違心道：“好啊王總。”
    可能是見趙伊一今兒個這態(tài)度沒之前那么強硬，王總覺得有戲，又恬不知恥地往前湊了幾分。
    這老混蛋，還真會順著竿子往上爬呢！
    趙伊一心里罵道。
    *
    周辛和客戶在酒吧里喝到了凌晨才散了伙。
    和傅小平從酒吧里出來時，繁華喧囂的城市早已安靜下來。
    傅小平叫了代駕，二人站在馬路牙子邊等著。
    后面酒吧門口不時有人出來，摻雜著男女的調(diào)笑聲。
    傅小平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個男人在女人胸前揉了一吧，男人淫/邪的笑聲和女人的嬌吟傳來，讓他不覺抖了抖身子，又別過頭去。
    “哥，你這幾天睡得怎么樣？”他問身邊的人。
    周辛看著前方，“還行。”
    傅小平‘蛤’了一聲，“我怎么覺得沒第一個酒店好？”
    周辛瞥了他一眼，不答話。
    “衛(wèi)生條件也沒第一個好。”他繼續(xù)嘀咕著，“隔音條件也差……”
    傅小平的嘴就跟機關(guān)槍似的，沒人接他的話，一個人也可以在那念叨到代駕來了才閉嘴，坐上車時，酒吧門口又走出來一對男女。
    傅小平看了一眼，朝周辛那撞了撞，“哥，你看那是誰？！”
    *
    趙伊一等出了酒吧門口，才知道那糟老頭原來是在裝醉。
    一掃在里邊腳步虛浮的醉態(tài)，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往下移，落在了她的腰上。
    那老頭也不藏著掖著了，知道趙伊一看中那項目，直截了當?shù)溃骸摆w小姐，你那方案我覺得還行，要不趁著今晚，咱們一起商榷商榷，看看哪里還能再改進改進？”
    趙伊一臉色一變，強忍著沒讓自己翻臉，打起哈哈，“王總哪里不滿意回頭跟我說就行，不急著在今晚的。”
    腰上的手一點點往下移，那王總對著趙伊一的脖頸吹了口氣，淫/笑道：“趙小姐，都是成年人，有些話，我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機會。”
    那雙咸豬手落在了她的臀上，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
    趙伊一全身一僵，正要發(fā)作，肩上突然一松，緊接著，耳邊響起那王總孤苦狼嚎的叫聲。
    她回過神來時，跟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男人，而那個剛剛對著她動手動腳的王總，正躺在地上捂著臉嗷嗷叫，可以說非常狼狽了。
    趙伊一差點就當著他的面笑出聲來，但她正處在關(guān)鍵時刻，可容不得她這么不厚道，于是在反應(yīng)過來后，她趕緊上前想把人給扶起來。
    不過這王總卻不領(lǐng)情，見趙伊一伸手過去，像躲什么臟東西一般不顧形象地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后翻起身來，手顫巍巍地指著他們倆個，目眥欲裂，怒道：“你、你們是一伙的，我、我要報警！”
    趙伊一張口正想說你誤會了，我可不認識他，沒想到那個男人卻將她整個人拉到身后，對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王總冷聲道：“報吧！”
    那氣勢，好像剛剛動手打人的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