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送走楊文欣,錢朵樂長長舒了一口氣。但愿這次之后,楊女士能消停一段時間。夾在這母女倆之間,她真的太難了。</br> 一回頭,看到鄭路寧。</br> 不禁又是一聲嘆息,連甜品師傅都貢獻出來當男朋友了,太太難了。</br> 鄭路寧走近她,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說話算話?!?lt;/br> 錢朵樂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他指的什么,拍著他的肩膀說:“放心,你去這條街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錢朵樂向來說一不二?!?lt;/br> 鄭路寧冷冷一笑,“最好是這樣?!?lt;/br> “但是呢,”錢朵樂試著商量,“你每天能不能多做幾款甜品?做那些還不夠塞牙縫的,端上架就一搶而空,客人都提意見了?!?lt;/br> “哦?!?lt;/br> 還以為他答應了,錢朵樂滿意的微笑。</br> “不能?!彼终f。</br> “……”</br> “有點甜”的后廚本來就有一位甜品師傅小李,做出的甜品味道也是極好的。鄭路寧來之后,就完全把他的光芒給遮住了,小李師傅不開心,鬧著要辭職,還是錢朵樂給他漲工資才留下來的。</br> 鄭路寧就是不靠譜,店里每天客流量那么大,靠他做的幾款甜品,客人只能就著空氣喝咖啡了。</br> 鄭路寧太過隨心所欲,還是要靠小李師傅撐場子的。</br> 錢朵樂回到店里,口干舌燥的厲害,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萌萌拽到一旁。</br> 小姑娘一臉激動的說:“老板老板,有個超帥、超有氣質的大帥哥來找然姐,比小路師傅還要帥!”</br> “誰啊?”</br> “不認識,那不?!?lt;/br> 順著萌萌手指的方向,錢朵樂果然看到了一位超帥、超有氣質的大帥哥。</br> 真不怪萌萌大驚小怪,這位的確太優質了,成熟穩重,比鄭路寧那少不更事的愣頭青好太多了。</br> 錢朵樂幾乎是瞬間便確定了他就是溫修遠。百聞不如一見,真真兒是不錯的。</br> 可是他怎么來了?</br> 要是早點來,直接用他做男朋友豈不是更好?</br> 兩個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沒多久,溫修遠便起身離開。</br> 顧悠然親自送出門,站在路邊,對著賓利揮舞著小手,直到車尾消失在滾滾車流中,她才哼著小曲兒回來,一臉蕩漾。</br> 錢朵樂和萌萌倚著柜臺打量著她。笑得像朵花,跟不久前那黑臉煞神完全是兩個人。</br> 事出反常,必有妖。</br> 萌萌:“然姐被表白了?”</br> “沒有?!?lt;/br> 錢朵樂:“你去表白了?”</br> 顧悠然挑眉否認,“當然不是?!?lt;/br> 錢朵樂:“那你這一臉蓋不住的騷氣蕩漾,是幾個意思?”</br> “……”</br> 顧悠然斂起眉,倚著柜臺若有所思,“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lt;/br> 錢朵樂:“什么問題?”</br> “我男朋友叫什么來著?”</br> 萌萌激動不已,“剛剛那位大帥哥是你男朋友?”</br> “就剛那個,那位甜品師傅?!?lt;/br> “……”</br> 你連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男朋友倒是喊得很順口。</br> =====</br> 盡管顧悠然提出辭職,溫修遠一直沒讓人給她辦理離職,連著幾日不上班的理由是生病了。</br> 顧悠然重新回到秘書辦,看到大家分外親切。</br> 除了康寧之外的三位秘書,看到她回來都很高興。</br> 康寧想起那日對顧悠然的態度,不敢輕易和她搭話。正猶豫時,顧悠然主動和她打招呼:“好啊康寧?!?lt;/br> 她尷尬的笑笑,說句“你好”。</br> 其實那天懟完顧悠然,她就后悔了,想跟顧悠然道歉,卻一直沒有機會。這些天她也反省了自己,顧悠然的到來給她造成不小的壓力,她更應該加努力才行,而不是自亂陣腳。</br> 最近顧悠然一直沒有來上班,聽說生病了。她一直猶豫要不要發信息關心一下,卻在猶豫中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短信終究沒有發送出去?,F在又主動和她說話,讓她更不知道如何開口道歉,甚至僥幸的想,或許顧悠然已經忘記了。</br> ====</br> 寒暄過后,大家就各自工作了。</br> 顧悠然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無所事事,十分無趣。</br> 關鍵,也見不到溫修遠。</br> 溫修遠多數時候不在公司,在公司的大部分時間也是開會。</br> 無聊之下,她打開周昊發給她的文件夾,從頭看起。</br> 十分鐘后,她成功從“求索集團”發家史,跑神到經常逛的論壇,專注看一個爆料貼。</br> 一個自稱“業內”的ID,爆料“求索品牌代言人合約即將到期,目前正在接觸頂流,八九不離十”。</br> “頂流”是最近因一部網劇圈粉無數的愛豆許星河的指代詞。</br> 許星河粉絲多,負面新聞也多,再加上他的團隊極愛炒作營銷,一直塑造他“頂流”之勢,營銷號更是經?!袄取备髀窅鄱?、當紅小生,得罪了各家粉絲,因此成為論壇群嘲,并用“頂流”的嘲詞指代他。</br> 顧悠然也像其他家粉絲一樣討厭許星河,因為許星河團隊不僅騷操作多,還把蘇亦當對家,超愛“拉踩”蘇亦。</br> 一想到亦寶受過的委屈,她就氣不打一處來。</br> 求索雖然是近幾年剛興起的電子產品品牌,產品設計感強,蘊藏的黑科技更是搶眼,很受年輕人追捧,已經在市場上占據了重要地位。</br> 求索每年更換一次品牌代言人,只有當下最紅的藝人,才能拿到這份代言合約。</br> 求索集團除了電子產品業務,還有5G開發和智能家居業務,實力強勁、資本雄厚,對于代言人的待遇十分優越,電視廣告、地面推廣多到刷臉,所以很多藝人寧愿自降身價,也要拿到代言。</br> 往年都是在國民級的演員拿到代言,若是今年被許星河,求索一定會被各家嘲死,品牌的逼格也會直線下降……</br> 這都是溫修遠的心血,她絕不能坐視不理!</br> 溫修遠開了一上午的會,回到辦公室,又交代了周昊幾項工作。</br> 周昊正一一記下,正要離開,又被他喊了回來。</br> “給顧悠然找些事情做?!?lt;/br> 周昊一愣。</br> “做……什么?”周昊問,他不太理解溫修遠的用意。</br> 秘書辦四個人分工明確,是要把四個人的工作重新分工給五個人?還是說,仍然以四人為主,只是找些不痛不癢的工作,讓她做?</br> 溫修遠拿起鋼筆把玩著。</br> “隨便做什么,只要別讓她太閑就行?!?lt;/br> 看來是第二種。周昊領命,正要出去,敲門聲響起。</br> 這次顧悠然學聰明了,聽到里面人說“進來”,她才敢推門。</br> 看到辦公室只有溫修遠和周昊兩人,她就放心了。</br> 顧悠然停在距離溫修遠3米左右的地方。</br> 看到來人是顧悠然,周昊便十分有眼力見的說:“溫總,那我先出去了?!?lt;/br> “等等。”溫修遠說道,又看向顧悠然,“怎么了?”</br> 顧悠然組織了一下語言,抑揚頓挫的說:“溫總,我覺得您說得對,我應該對工作做一個長遠的規劃。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我決定,不留在秘書辦了。”</br> 溫修遠:“……”</br> 周昊:“…………”</br> “你先出去?!?lt;/br> 終于等到溫修遠發話,周昊如釋重負,一溜煙離開辦公室。</br> 辦公室剩下他們兩人,溫修遠才說:“說說你的規劃?!?lt;/br> 就知道是這樣,還好她已經早有準備。</br> “我沒什么能力,專業課學得不好,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愛好。但我,特別關注娛、樂、圈?!?lt;/br> 看到溫修遠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顧悠然趕緊說:“比如這位明星在粉圈和路人圈的形象如何、粉絲購買力強不強等等,我都很清楚。如果我去市場部門工作,我一定能幫助領導為公司選出最合適的代言人?!?lt;/br> 溫修遠笑了一下,“這就是你的工作規劃?”</br> “……”</br> 雖然他并未過多表現,但顧悠然還是感受到了濃濃的嘲笑。</br> 溫修遠不想打擊她,畢竟還年輕,自我認知不準確可以理解。</br> “市場部可不是只有這一項工作。”</br> 顧悠然并未被打倒,堅強的說:“我可以只負責這一部分。”</br> 反正她就待仨月,也不指望升職加薪。而且,如果能近距離見到大明星,她應該會有更多靈感吧。沒準兒還能見到蘇亦呢。</br> “公司高價請來專業的公關公司,全權負責代言人篩選?!?lt;/br> “……”</br> “還要去嗎?”溫修遠問。</br> 顧悠然沉默了片刻,仍然不肯放棄,“公關公司……肯定要有人對接的吧,讓我跑腿也行啊?!?lt;/br> 顧悠然前后態度相差太大,溫修遠很難不多想。剛來時偏要留在秘書辦,后來又是辭職,又是去市場部。</br> 難道是因為有男朋友了?</br> 想起昨天那位“男朋友”,長得還行,但是太年輕,不夠穩重。</br> 不是他看不起甜品師傅,只是,以她媽媽的身份和態度,雖然暫時沒說什么,但是想深入發展,甚至結婚,應該很難。</br> 不過,這些都是她的私事,他不該插手。</br> 有好半晌,溫修遠都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銳利幽深的目光,讓人琢磨不透。</br> 顧悠然心想,完了,他肯定不同意。</br> 其實想想也知道,她什么都不會,只是因為關注娛樂圈,就想去市場部?想借機接觸大明星的人多著呢,大家都想去市場部,公司還怎么運轉?</br> “我考慮一下?!睖匦捱h說道。</br> 顧悠然一愣,就是還有機會?考慮一下的意思是,看她表現?</br> 于是,她思量片刻,走到溫修遠旁邊,非常狗腿的說:“溫總有什么需要嗎?”</br> 看見溫修遠微微挑起的眉峰,眨眨眼睛,“coffeeortea?”</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