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
    顧兆目送福寶進官學(xué)大門,    對著門口的教務(wù)主任陳大郎擺下手，思不用多規(guī)矩，他天天接送孩子,    還頓頓見他給他行禮不成？
    沒那么多規(guī)矩。反正顧兆在私下里不講究的。
    “顧大人送黎照曦上學(xué)？”
    “可不是，我不看著點就磨磨蹭蹭的。”顧兆樣送孩子上學(xué)的家長打完招呼,    便笑呵呵的點點上車，“回見,    我去衙門辦公。”
    “誒好，顧大人回見。”
    等顧兆上馬車，也沒想起來這位家長叫么，只記得孩子長得壯略有些圓潤,    比福寶大兩歲，姓劉,    劉學(xué)的爸爸。
    顧兆不知道,    他口中的劉學(xué)爸爸，這半個多月來是‘外巧合’撞見他四次，除一次是誠惶誠恐的要下跪磕行禮,    被顧兆一把拉起來，跟樣送孩子的百姓們說，以后在官學(xué)門口見官不必下跪。
    這話傳開后，夫子舍的十位人自然是夸又夸顧子清顧大人。
    說顧大人有風(fēng)骨重人。
    這且不提，后來顧兆還送石碑,    就在官學(xué)外一排的拴馬石那兒立著，昭州官學(xué)來人下馬停車，見官不必下跪。
    下馬停車主要是人多起來，別萬一驚馬兒，沖撞傷人。
    打福寶上官學(xué)一天,    顧兆說那番話后，之后依舊是該送福寶上學(xué)便繼續(xù)送，可昭州城的百姓們是半個多月都還覺得新奇。
    劉學(xué)的爸爸便是如此，二次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想著要行禮吧？就在糾結(jié)中，顧大人送完孩子便上車，次還他聊天，打招呼……
    官學(xué)門口人來人往的，自然是被瞧見，之后有膽子大的，也敢上前去問個好，沒成想顧大人真的會他說也早上好，送孩子啊，回見云云。
    “今個顧大人我說話。”劉學(xué)的爹笑呵呵的高興說道。
    另一人便惱一些，“今個來早，沒撞見。”
    “不是來早。”是顧大人他家小哥兒來晚些。不過這話就沒人拿面上來講。
    顧大人昭州百姓說話和善，可再和善那也是做官的呀，哪里有平老百姓背地里編排大人的。
    “沒想，顧大人還親自送小少爺上學(xué)堂。”
    “可不是嘛，原先想是一天送送，結(jié)果是送接這都快一個月。”
    顧大人親自送孩子，其他商賈們見，后來也是自己親自送，要是撞見顧大人，還能混個臉熟，說上兩句話，多好啊，有時候顧大人還會夸兩句孩子。
    說來說去，顧大人在官學(xué)門口神『色』可溫和許多。
    半分官架子也沒有。
    從官學(xué)衙門趕車回去快一些，也就不半小時的路程，主要是路好走平坦，馬車剛停，車夫還沒來及搬腳踏，顧大人又是風(fēng)一般利落的下來。
    “大人，岷章縣令來，如今在正廳候著。”師爺來報。
    顧兆：“這個點？”挺早的，不知道是趕夜路進城，還是被關(guān)在城門外二天一大早過來。
    正廳，岷章縣令和他的猛男衙役們規(guī)矩的坐著坐站的站，聽聞靜，扭見顧大人來，岷章縣令放手里茶杯，起身相迎。
    顧兆眼尖，看那一盞的茶，茶葉都少一半。
    “有么吃的上一些，正好我早上也沒吃飽，坐下來吃飯說。”顧兆說道。前者是給衙門雜役說的，后者跟岷章縣令說的。
    岷章縣令猛男笑，說：“大人，我的幾個兄弟也沒吃呢。”
    顧兆：……
    來他這兒先訛一頓飯。成吧。
    “下一鍋面，鹵好的鴨肉切片鋪一些，我的少要肉，湯面淋點鹵汁，給他們?nèi)舛鄟硪恍！鳖櫿资欠愿劳辍?br/>     岷章縣令一聽多放肉當即高興，拱手行禮是更真誠，“下官多謝顧大人體恤。”
    顧兆：“……免禮。有么事坐下說。”
    岷章縣令是來送人的，年紀都小的男孩有八個，年紀略大一些的女孩哥兒有二十六個，顧兆一聽就知道是送人來學(xué)校、官學(xué)上學(xué)，點點，這也沒么。
    說昭州的官學(xué)，那岷章路遠些，縣令來送可以。
    誰知道這岷章縣令沒停，說起來這些男孩哥兒女孩如可憐，家中有的是父親去世，有的是阿媽不在，更慘的還有雙親都沒有。
    顧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岷章縣令的大塊不適合賣慘。
    “有話直說。”別給他來他玩過的花樣，瘆得慌。
    岷章縣賣慘也賣的不習(xí)慣，得顧大人的話，立即說：“大人，我們岷章太窮，這些孩子家中可憐，能不能學(xué)費少一些？我是說官學(xué)的少些，學(xué)校的我們出。”
    還知道分寸，沒想讓顧大人全免。
    “官學(xué)是有補助金，不過情況得核實。”顧兆起個，就看岷章縣令要給他指天罵地發(fā)毒誓，顧兆還沒開口，雜役來報面條好。
    岷章縣收手，“大人，咱們還是邊吃邊說，您別餓著，一會這面條糊就不好。”心里想，顧大人說的面條，這可是稀罕東。
    面粉貴價，他都好幾年沒嘗過這滋味，還是葷的，放鹵鴨——這鹵鴨又是么東？管它是甚，反正是鴨子是肉。
    “……”顧兆：“吃飯吧。”
    兩人移偏廳，一張圓桌吃飯。岷章縣令帶來的猛男衙役男團自然是在后灶屋門口，或是隨便找一處湊合吃。
    吃飯其實也沒閑聊，顧兆是早上沒吃飽，走的匆忙，黎照曦在車里還咬掉他大半個包子，也不怕?lián)沃Ｏ瘸园伞?br/>     岷章縣令挑一筷子面條送入口中，好家伙這就去半碗。顧兆見狀：……這得兩鍋面條吧？
    再想跟來的猛男衙役團，起碼得四鍋。
    顧兆：……這縣令騙吃騙喝的比他還成。罷罷。
    果然如顧兆猜想那般，顧兆剛吃幾口，那邊岷章縣令已經(jīng)吸溜的連湯都喝干凈，抹抹嘴，夸說好吃，就是略少些，顧大人指也是不夠，我讓灶屋再下一碗。
    顧兆：……
    “我夠，要是沒吃飽，再下一鍋。”
    等徹底吃完飯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的事。岷章縣令飯量跟他爹年輕時差不多，說起來還謙虛說出門在外不好吃太猛，不然太過沒規(guī)矩讓顧大人笑話。
    思是剛是收著吃的。
    “差不多就得。”顧兆瞥眼岷章縣令，“當我這兒開飯館的？說事！”
    岷章縣令見好就收，趕緊規(guī)矩給顧大人匯報事，這次來有點，一是送孩子們上學(xué)的上學(xué)，上官學(xué)的上官學(xué)。時希望顧大人能給優(yōu)惠一些。二則是路修好，水泥路修的齊齊整整的。這是表功呢。
    顧兆睨眼岷章縣令。
    岷章縣令也乖覺，立即認錯，說當日是他有眼珠不識好歹，不知道顧大人修路是有這翻的用——
    “不用拍我馬屁。”顧兆打斷不停。其實五個縣令，他對岷章縣令是厚待的，一是對方雖是人高馬大看上去像個山匪一般彪悍，說話粗魯沒有規(guī)矩，一次見還敢背著他罵他。
    可也是真心實為百姓著想的。
    修路怕費錢折騰百姓，知道昭州城出錢后便也干。雖然是后有些拖拉，可看吉汀容管路修好蓋工廠，這不用他說，自覺地加快修路進程。
    送孩子來上學(xué)也是，在他跟前伏低做小拍馬屁，也是為給岷章的孩子們優(yōu)惠。
    所以顧兆對岷章縣令多幾分的耐心，一些小事也不在，這年找個有手段有能力一心為百姓做事的縣令是屈指可數(shù)的。
    “大人，您之前來也把我們岷章看一圈，還在那『奶』-子樹前停留許久——”
    “等會，『奶』、『奶』——么樹，那叫橡膠樹。”顧兆先給自己正名，別瞎『亂』說，傳出去他要不要臉，對著一棵樹發(fā)呆許久還『露』出癡笑來？
    像不像話！
    岷章縣令是糙慣，連忙改口：“對，那橡膠樹，不是『奶』-子樹。”
    顧兆瞪人。
    “說重點。”
    “大人，我們岷章那樹是不是也是個好寶貝能做東蓋廠啊？”岷章縣令早打聽過，當初顧大人去吉汀容管幾個府縣也是處轉(zhuǎn)悠，后來便蓋廠。
    可他圍著『奶』-子樹是看許久，又是煮又是『揉』糕點，可吃要鬧肚子，他拉好幾回，也沒想來這能做個啥。思來想去只能親自來問問顧大人，要是顧大人愿在他們岷章開廠招工，他給跪地嗑一百個響又如？
    倒是個聰?shù)摹ｎ櫿渍f：“路修好，萬事俱備，是該蓋廠。”
    各類水果罐、海產(chǎn)罐、海產(chǎn)菌類干貨都能抓起來。
    岷章縣令一聽大喜，當即是噗通跪下磕，顧兆嚇一跳，扶起來，說：“我這邊處理完事，一起去岷章幾日，選址，蓋工廠的事交給辦，還有府縣通往鎮(zhèn)子、村子的路也要修，這些慢慢來，莫要擾農(nóng)事。”
    如今還是吃飯大，田里莊稼一年伺候好便可。
    岷章縣令自然是連連應(yīng)是。顧兆又說起官學(xué)補助金的事，“家中貧苦艱難的學(xué)子，入學(xué)后，家庭情況核實后，官學(xué)減免一兩銀子，但若是不是讀書的料子，二年還是要被勸退的。”
    “自然，大人。”岷章縣令嚴肅道。
    顧兆：“二年后，若是能留下來，除減一半的學(xué)費，還有獎學(xué)金補助，成績出拔尖的前人，每學(xué)期獎銀一兩，再加上各項勤工，像是摘抄書、食堂收拾、打更等等，工錢不等。”
    “食堂收拾？”
    “官學(xué)的食舍，盛飯灑掃。”顧兆說的自然。
    岷章縣令臉『色』浮現(xiàn)出一些見不來，可壓回去，顧兆看出來，說：“一屋不掃如掃天下？掛個讀書人名就金貴起來？成績還沒有如出來，先把讀書人的特權(quán)學(xué)會，這個嫌棄，那個看不上，覺得丟份沒顏面？”
    顧兆是想起來以前十里村的朱秀。
    樣是貧寒農(nóng)家子出身，二哥是農(nóng)活沒少干，怕是除洗衣做飯不會，其他的不比農(nóng)家漢子差。而朱秀，家中條件也艱苦，父母雙親妻兒累的腰都坨，是一心只讀圣賢書。
    顧兆覺得這般不好，他管轄的昭州，想要帶昭州科舉多出幾位舉人進士，新鮮血『液』循環(huán)起來，有新希望，卻不想這些讀出來的思想還是迂腐，能漠視自己親人為其辛苦奉獻。
    人要知恩，尤其是親人的恩情。
    也該知道，憑自己雙手辛勤工作賺的銀錢艱難，自然要珍惜讀書機會，也該尊重為其服務(wù)的各行各業(yè)，以后即便是當官，也要造福一方百姓，當個好官。
    岷章縣令久久容，而后作揖說：“顧大人所言甚是，是下官想的淺顯。”
    一屋不掃以掃天下。
    這句話后來就莫名傳出去，官學(xué)夫子們聽聞，皆是贊顧大人高見。
    顧兆：……這不是我說的啊！
    反正這話還有擅書法的進士寫，裱，后來掛在食堂里。在食堂中打工收拾的讀書人們，個頂個的雞血，半點都沒覺得失顏面，甚至還覺得如今在打掃一屋，以后掃的便是一方州城、府縣。
    這是褒獎是勉勵。
    顧兆：……大家開心就好吧。
    現(xiàn)如今，顧兆要去岷章，他本想等周周回來再去，現(xiàn)如今時間緊，廠子早早蓋起來，百姓們也能有個收益來源，再者如今他去忙活，等周周回來一切都能上軌跡。
    這日下午，顧兆騎馬去官學(xué)接福寶。
    福寶看爹今日騎馬，而不是坐馬車，當即跑的飛快，纏著他爹，兩眼亮晶晶的小模樣一副欣喜，“爹，咱們今日騎馬回去嗎？”
    “不是說我小孩子家家的不能騎馬嗎？”
    “爹，這馬可真高大。”
    顧兆見孩子殷勤前后，說：“一個人騎自然是不成的，爹載沒問題。再過兩年，給挑個小馬，慢慢養(yǎng)著。”
    “爹！福福好愛哦~”
    顧兆『揉』把臭小子的腦袋，親自抱著福寶上馬，他翻身坐上，父子二人是溜溜達達的一路小跑騎回府里。一路上，顧兆聽著前福寶給他未來小馬起名字，有馬馬——
    幸好福寶自己先叉掉。
    跟汪汪一般，都是疊詞，還問他馬兒如叫。
    “自己聽。”
    正好馬兒打個響鼻，福寶坐在上是學(xué)學(xué)，可拿字說不出來，也不是疊字，他覺得馬兒要和汪汪配齊成，不然汪汪要不高興的。
    家中羊兄是叫咩咩，狗叫汪汪，馬自然是也要疊字。
    “慢慢想吧，還有兩年。”顧兆拿胡蘿卜吊著，“時候黎照曦就能騎著自己的小馬上學(xué)。”
    可沒把黎照曦美壞啦，一張小臉府邸下馬，跑回去見爺爺都是高高興興的。黎大還納悶，往常回來可不是這副小模樣，而且爹要去岷章幾天，怎么這般高興？
    往后一看，顧兆正跟爹打手勢，口音說沒說呢。
    黎大點點，順著福寶說話。
    “兩年后啊，那福寶豈不是有八歲？”
    “八歲？！”福寶眼睛亮晶晶的。
    顧兆在自家孩子臉上看‘天吶八歲可太開心啦’，八歲能阿爹走商，八歲能起小馬上學(xué)，這八歲看來福寶是念念不忘，恨不得早早。
    等晚上坐下吃飯，福寶歇會，先去看咩咩，又去帶著汪汪跑，有一肚子的話要跟汪汪說，他今天好開心快樂，騎大馬，爹還說在等兩年等他八歲就給他一個小馬……
    汪汪我好快樂呀。
    晚上顧兆哄睡前就說去岷章幾日——
    好快樂的福寶汪的一就哭。
    顧兆自然是心疼，給孩子擦著眼淚，說：“我只去幾日。”
    “爹，福福也去好不好？”福寶抽著鼻子哭，哭的紅彤彤的。
    顧兆有些猶豫，可岷章不像其他府縣，岷章樹多些，蚊蟲這些不提，有瘴氣，小孩子體弱算。他心一硬，嘴上哄著說：“我去，那學(xué)習(xí)怎么辦？別的小朋友都念書，黎照曦跑出去玩？”
    “再說，岷章這地方樹多蚊子啊蟲特別多，專門咬小朋友的。”
    福寶嚇得嘎收眼淚，“為森莫要咬福福，福福都這么可憐……”
    顧兆一時不知道是笑還是難受，這小子。
    “可不是嘛，那手掌大的蜘蛛，叫不上來名字的蟲子，不是爹不帶去，等在長大一些——”
    “八歲嗎？”福寶透過模糊的淚眼問爹，又吸吸鼻子，“黎照曦的八歲也太難。”
    顧兆實在是沒忍住給笑出來，他一笑，可能福寶也覺得好笑，也笑，還『露』出個口水泡泡。顧兆嘴上嫌著給擦干凈，福寶也覺得自己臟兮兮的說：“福福沒有臟兮兮。”
    “嗯，是太難過的。”顧兆給孩子面子。
    哭一頓，福寶也好多。顧兆則是說：“要是去岷章，八歲可能不夠，再長長，種痘養(yǎng)硬朗身體，咱們一家口去，過去玩，那邊風(fēng)景其實挺不錯的，現(xiàn)如今是窮些……”
    福寶一想對哦，阿爹還沒回來，自然是要阿爹一起去的。
    “阿爹么時候回來？”
    顧兆早算過，周周走前說要去一趟兩浙，走水路一來回留個幾日，約有半個月，再昭州，那便是五月中。
    “等五月中，換上夏衣，阿爹就回來。”
    五六月穿長袖夏衣，七八月盛暑那便是短袖短褲，不過如今上學(xué)不能這般穿。純棉長衣長袖還是熱，不過今年好，有絲麻衣，輕薄涼快，官學(xué)學(xué)生校服就按這個來做。
    顧兆想，一邊『揉』『亂』福寶的發(fā)，“成，不哭哭啼啼的，汪汪玩的時候時間咻的一下就過去，上學(xué)也是，要是專心致志做一件事，那時間便過的很快。”
    “知道爹。”福寶點不哭鼻子，然后頂著他爹『揉』『亂』雞窩一般的發(fā)睡覺。
    二天顧兆照舊送福寶去官學(xué)，這打馬帶隊出城去岷章，行的自然還有岷章縣令以及一伙衙役護衛(wèi)。
    選地址蓋廠，還要琢磨加工橡膠墊片，陶罐的封口，各府縣都有水果，那加工廠好是蓋在昭州城外遇府縣接連近府縣的地方。
    一系列事都要辦。
    確實是如顧兆所言，真投身一件事中，時間過得匆忙，他在岷章留日，結(jié)果不夠，便派人回昭州城報信，還捎不少菌類，叮囑必要煮的久軟爛——雖然岷章縣令說這些菌子大家伙都吃，沒毒『性』的。
    但顧兆想，本地人長年累月的身體，和他們外地人不，還是多煮煮。
    給福寶也捎一份禮物。顧兆自然是心中愧疚，只能加快忙完，五月七號便打馬往昭州城走。
    早在顧大人去岷章，昭州城的商賈們背地里自然是猜，這顧大人去岷章為？若是別的府縣，那還有東可說，可岷章除樹便是樹，要么就是一些蘑菇，這有么貴的？
    難不成那些蘑菇還能賣個高價不成？
    唯獨只有林家的聽，心里一，莫不是那么樹，要做罐？不枉費他家之前送一千兩銀子過去，主給岷章修路，如今可算是盼。
    林家給岷章送千兩銀子修路這事，顧兆也有所耳聞。
    倒是個乖覺上道的。
    與此時，黎周周帶隊伍從唐州宅子離開，啟程返回昭州。本來是要早一些的，都租好船，結(jié)果臨時出些事，多留幾日。
    也算是因禍得福。
    當天黎周周說二天要走，夜里孟見云和蘇石毅跑出去，隊伍的陳四郎起夜發(fā)現(xiàn)，回去和大哥嘀咕幾句，但他大哥說得告訴黎老板……
    可說都晚，倆人影都跑的不見。黎周周讓兄弟二人守口信，誰也不要提，也沒說別的，他心中略猜測幾分兩人去干嗎。
    陳家兄弟不知，因為白天沒跟過去，陳大郎回黎老板這話，也是擔(dān)心兩人在陌生地別是遭遇么不測，說個踏實。
    如今得黎老板音信，便帶弟弟回屋繼續(xù)睡。
    陳四郎好奇，被他哥撅回去，思少打聽，跟咱們也沒多少關(guān)系，平平安安回昭州就成。
    屋里黎周周是睡不下去，他怕孟見云起別的心思找錢老板麻煩，如能安睡？只希望蘇石毅能在一旁勸著——
    其實要是蘇石毅都跟去，應(yīng)當是不會出么大『亂』子的。
    黎周周后來想此，略是安幾分，蘇石毅『性』子他知道，為人實誠吃苦耐勞，少圓滑，有時候秉『性』有些直。這樣好。若是孟見云一人出去，黎周周就『操』心更多，跟著蘇石毅，那孟見云要做么，怕是一些皮『毛』小事，必不會傷錢老板多少。
    確實是如黎周周所想。
    孟見云身子骨消瘦一副靈活樣子，又跟著鏢師學(xué)過拳腳，跑步走路翻墻，宛如貓兒一般靈巧沒么息，面容清秀中帶著幾分安靜稚氣，外人見，只會夸一句小郎君模樣不錯。
    可這般秀氣的小郎君，實則膽子大，手段硬，心腸更是狠著冷著。平日里全壓著。如今要走，夜里等大伙睡便起身，孟見云剛翻身，旁邊睡著的蘇石毅也一骨碌坐起來，壓著說：“是不是想出去？”
    “知道還問。”孟見云冷臉自顧自起身。
    蘇石毅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跟上前，兩人出去，還是蘇石毅關(guān)的房門，“是不是要捅簍子？”
    “放心，我有分寸，只是給他一點皮肉傷罷。”孟見云則說：“日老板要走。”
    即便是查出他們做的，又能如？
    蘇石毅一聽更是法回去，咬咬牙是孟見云一起出客棧，跟在后避開宵禁巡邏的隊伍，一邊小說：“真的只是給點教訓(xùn)一些皮肉傷？”
    “蘇石毅。”孟見云轉(zhuǎn)身回，一雙眼冷冷的說：“我如今是黎家奴，我要惹出人命，自然是連累大人老板，不用跟我在這里廢話，若是害怕便回去躺著。”
    “那不成，我得跟著。”蘇石毅不愿回去。
    孟見云沒管，便轉(zhuǎn)身繼續(xù)走。蘇石毅跟在后，看著孟見云靈巧的身影，快步跟過去說：“說的我信，但一個人，萬一被捉住？我去，還能給放哨做個幫手。”
    “愛跟便跟吧。”孟見云也不回道。
    兩人自然是知道錢老板家在哪里——之前打聽過。一路也商量好，趁著夜黑風(fēng)高，翻墻進去，『摸』錢老板給個幾拳便罷。
    終于錢府，孟見云這小子是繞錢府一圈，不著急進去，又去四通八達的胡里串串，避開打更的，足足有兩刻時間，蘇石毅都急，這還去不去？
    “在后門等我，躲著打更人，若是錢府鬧的靜大，便也別回不必救我，就說我偷跑。”孟見云道。
    蘇石毅一聽，便知這是孟見云以防萬一被抓，是一人攬著事，不牽累表哥，頓時說：“不成，錢老板可見過的臉。”
    “我劃爛便是。”
    可能是急中生智，蘇石毅還真在關(guān)鍵時候給法子，“反正咱們是想給姓錢的幾拳教訓(xùn)教訓(xùn)，不用翻進去還要找姓錢的睡那個屋，要是走『迷』糊撞見人不好，不如咱們就守著，姓錢的總要去染布坊，時候咱們『摸』一條人少的路，給他幾拳趕緊跑就成。”
    “再不濟，拿衣裳裹打。”蘇石毅道。
    孟見云扭看過去。蘇石毅嚇的，“干、干嘛？我說錯么嗎？”
    “難得聰一次。”孟見云丟句，起身找地方繞大門口一條巷子里，目光能看大門，便環(huán)著胳膊靠著墻開始閉目養(yǎng)神。
    蘇石毅跟過去，被夸，臉上『露』出幾分得來，“我也不傻，早看出瞧不上我，不過我不跟計較。”小孩子一個，比渝哥兒還小一些，他年長小孟急么。
    孟見云靠著墻瞇一會，突然想起來一茬。
    “這姓錢的白日出來，咱們偷跑出來，日一早回不去……”孟見云瞇瞇眼。
    蘇石毅沒法子硬著皮說：“那我就表哥說我貪玩，拉出去見世面。”大晚上的世面能有？可誰讓他提出這法子，自然是他背鍋。
    孟見云點點，沒見。
    “那這次聽的。”
    蘇石毅又得一次‘小隊長’地位，可現(xiàn)下是高興不起來。
    誒呦。
    他的清白名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