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被英子身上濃濃的東方韻味徹底地征服了。</br> 他跟英子志趣相投,每天總有聊不完的話題。</br> 來中國,與英子相遇,菲利克斯覺得全是命運的安排。</br> 他決定在這個周末,跟英子表白。</br> 英子是怎么也預(yù)計不到,自己竟然會跟一個德國人相知相愛。</br> 周六上班時間,英子來回地在車間巡視,始終沒看見菲利克斯的影子。</br> 她失落極了,整天一點心思也沒有。</br> 過來廠區(qū)的伍少凱看到坐在辦公室里心不在焉的姐姐,便進去看看。</br> “姐你怎么啦?”伍少凱走進了英子的辦公室。</br> “沒什么,你過來干嘛?我剛巡邏過。”英子以為伍少凱是來監(jiān)督她的工作。</br> “我來看看新機器呢。”從新機器進廠,伍少凱一直忙碌其他事情,也沒空參觀。</br> 今天剛好有空檔,過來看看。</br> “對了,菲利克斯呢?”英子的壞心情,就是菲利克斯引起的。</br> “他今天一早去香港辦事,晚點就回來了。”伍少凱說。</br> 英子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她以為菲利克斯不辭而別了。</br> 菲利克斯不在廠里的這一天,英子做啥事都提不起興趣,從早上到下班,整個人都渾渾噩噩。</br> 整個心里,全是菲利克斯的笑臉。</br> 晚飯后,廠里的工人,很多人逛布吉鎮(zhèn)去了。</br> 菲利克斯還沒回來,英子無精打采地窩在宿舍織圍巾。</br> 莫小凡跟著工友,入關(guān)去市里看電影。</br> 宿舍樓靜悄悄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窗口亮著燈。</br> 菲利克斯回到廠里,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鐘了。</br> 他今天去香港買鮮花,買鉆戒,準備明天周日休息,跟英子表白求婚。</br> 在香港的這一天,整整一天沒見著英子,他歸心似箭。</br> 他早上出發(fā)時,只是跟經(jīng)理助理的伍少凱請了假,并未告知英子。</br> 他想給英子一個驚喜,因為每次看到英子開懷大笑的模樣,便是他最幸福的時刻。</br> 當(dāng)他在宿舍樓下,看到了三樓英子宿舍亮著燈光時,激動地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英子的宿舍門口。</br> 眼看手上的鮮花已經(jīng)有點蔫了,本來計劃好明天周末表白的。</br> 事不宜遲,趁著鮮花未謝,現(xiàn)在就表白。</br> 菲利克斯舉起了手,“篤篤篤”敲起了門。</br> 織了一半,實在織不下去,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市區(qū)發(fā)呆的英子聽到了敲門聲。</br> 她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打開了門。</br> 擋在她眼前的,是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br> 英子驚訝地捂住了嘴,滿眼驚喜地看著用鮮花擋住面孔的菲利克斯。</br> 菲利克斯單膝跪在地下,真誠的看著英子的眼睛說:“英子,嫁給我好嗎?”</br> 英子被菲利克斯的突如其來,嚇得目瞪口呆。</br> 這是英子一輩子都不敢想象到的畫面,竟然有個男人跪著跟她求婚。</br> 她雙手捂住了臉,激動的淚水,濕透了手心。</br> 因為英子雙手捂在臉上,菲利克斯并沒看到臉上的淚水。</br> 英子又哭又笑,雙手捂住了臉,拼命的點頭。</br> 菲利克斯開心地站了起來,把玫瑰花遞給了英子。</br> 英子雙手從臉上拿開,去接玫瑰花。</br> 菲利克斯看到了滿臉淚水的英子,以為英子不喜歡自己。</br>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尷尬地說:“沒事,你不喜歡我不用接受我。”</br> “喜歡,誰說不喜歡啦傻瓜。”英子嬌嗔地用滿眼淚水的眼,瞪著菲利克斯。</br> “喜歡你為什么哭?”菲利克斯被英子搞糊涂了,明明說喜歡的,為什么要淚流滿面。</br> “傻瓜,你知道中國有個成語,叫喜極而泣不?”英子嬌嗔地問菲利克斯。</br> “喜極而泣?哦,就是高興極了,高興到哭了。”菲利克斯按照字面的理解,終于明白了英子為啥要淚流滿面了。</br> 他開心地抱起了英子,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圈圈。</br> 菲利克斯拿出了今天去香港買回來的鉆戒,幫英子戴在了無名指上。</br> 英子低下頭,看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鉆戒,不敢相信的看著菲利克斯。以為自己在夢里,還沒醒過來。</br> 菲利克斯?jié)M眼是笑,對傻傻看著自己的英子,點了點頭。</br> 當(dāng)莫小凡回到宿舍,聽英子講述剛才菲利克斯跟她求婚的過程時,她懷疑菲利克斯腦袋是被門擠了。</br> 一個德國大學(xué)生,怎么可能看上一個只讀了四年小學(xué)的中國農(nóng)村女孩。</br> 可是當(dāng)她看到英子手上那枚閃著寒光,一克拉的鉆戒時,見識多廣的莫小凡又覺得一切真的發(fā)生了。</br> 因為她知道,英子手上的那枚鉆戒,是如假包換的真鉆石。</br> 莫小凡暗暗地咒罵菲利克斯,眼睛是被狗屎糊了。</br> 穿著潮流,行事前衛(wèi)的自己,在菲利克斯眼里,竟然不如一個不懂化妝,甚至有時穿得邋里邋遢的土包子。</br> 英子手上那枚鉆戒,莫小凡知道,自己就是再奮斗十年,也買不起。</br> 她心里燒起嫉妒的火,從眼里噴了出來。</br> 這枚鉆戒,如果戴在自己手上,那該多般配!</br>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莫小凡的心里升騰。</br> 今晚,等英子睡著了,她想把這枚鉆戒,占為己有。</br> 在廠里辛辛苦苦的工作,就算奮斗十年,也未必買得起這枚鉆戒。</br> 英子去洗澡的時候,她悄悄地拿出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迅速地裝進了箱子里,把裝好衣物的箱子,塞進了床底下。</br> 英子洗好出來,莫小凡拿了換洗的衣物,進了衛(wèi)生間。</br> 洗好澡的英子,躺在床上,在燈光下左右地晃動著手上的鉆戒。</br> 鉆戒在燈光下,閃著五顏六色的光彩,投射到蚊帳上。</br> 英子想著剛才菲利克斯求婚時的傻模樣,開心地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地傻笑。</br> 莫小凡洗好進了房間,聽到了英子躲在蚊帳里,一個人在傻笑。</br> 她冷笑著,心想:給你再開心幾個小時吧,明天這枚戒指,便屬于我了。</br> 本來每晚,換洗好的衣服便是在衛(wèi)生間里順手洗好的。</br> 今晚的莫小凡,洗好澡后,把換洗的衣服帶回了宿舍,塞進了床底下的箱子里。</br> 她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拿出了瓶瓶罐罐,對著鏡子,仔細地涂抹了起來。</br> 鏡子里的自己,青春貌美,容光煥發(fā)。</br> 等鉆戒到手,拿到典當(dāng)行一賣,她便是富婆了。</br> 想到這里,莫小凡對著鏡子的自己,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