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不用上學,還可以跟著媽媽帶著旭升哥哥去玩。</br> 一路上,伍圳生開心得像只出籠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br> 他要求媽媽,第一站,我們去小人國(注:世界之窗)。</br> 然后再去錦繡中華,去香蜜湖,去東湖公園,去歡樂谷。</br> 王小清聽到伍圳生一口氣說出了這么多地方,她吃驚地問兒子:“圳生,有些地方媽媽都沒帶你去過,你是怎么知道的?”</br> “我們同學之間會分享啊,他們的爸爸媽媽周末休息,都帶他們去玩的。”伍圳生天真地回答。</br> “我的爸爸媽媽周末都要工作,沒時間帶我去玩的?!彼N起了小嘴,補充了一句。</br> 聽到兒子不敢埋怨自己沒時間帶他去玩,而是體諒父母每天都要工作,王小清突然對兒子心生虧欠。</br> “圳生,爸爸媽媽因為是自己做生意的,所以不像上班的那些爸爸媽媽那么多時間。以后媽媽會適當地陪我們圳生去玩,好嗎?”王小清愛憐地摸著兒子的頭說。</br> 伍帆聽到伍圳生說爸爸媽媽周末都上班,他此刻也非常慚愧。</br> 從蔡麗麗走后,他基本就沒休息過,包括周末兒子從寄宿學?;貋?,他也還在工作。</br> 每周司機接回了兒子,放他自己在宿舍寫作業,玩耍。</br> 晚上吃過了飯,自己又去忙工作去了。</br> 伍旭升自己看了會電視,困了自己回房睡覺。</br> 周末他又去辦公室加班了,留伍旭升一個人在宿舍里玩耍、看電視、做作業。</br> 下午,司機就把伍旭升送回了學校。</br> 這就是兒子周末從學?;貋淼臓顟B。</br> 伍帆越想越愧對兒子,越想越覺得自己給兒子的陪伴實在太少了。</br> 以前自己一個人在深圳的時候,兒子跟著蔡麗麗在老家。</br> 來深圳這些年,他又住進了寄宿學校。</br> 回家的時候,他也一直在忙公司的事,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出差。</br> 能靜下心來陪兒子的,這十二年來,估計還不到十次。</br> 以前還有媽媽的陪伴,兒子也從沒在自己的面前表示過什么。</br> 現在媽媽也離他而去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在媽媽離去后,他肯定是很孤獨的。</br> 伍帆想到這些年自己對于孩子的疏忽,想到孩子在母親的離去后感覺到自己的孤苦無依。</br> 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方向盤上。</br> “怎么啦伍帆?”王小清注意到了前座伍帆情緒的變化,她趕緊問。</br> “沒事,只是感覺有點傷感?!蔽榉s緊騰出一只手,擦去了眼淚。</br> “不要傷心了,麗麗知道也會傷心的?!蓖跣∏逡詾槲榉挠|景生情,想蔡麗麗了。</br> “我已經放下了,這是她的命,我心疼兒子。”伍帆哽咽著說。</br> “你不要擔心,我答應麗麗的,我會幫她好好照顧孩子的?!蓖跣∏逑肫鹆俗约焊帖慃惖募s定。</br> “謝謝你小清,女人比男人更細膩點,現在旭升的心很脆弱,我心疼孩子。”伍帆說。</br> “叔叔,我跟媽媽帶哥哥去玩,哥哥就開心了。”伍圳生昨天聽王小清在跟阿城姆探討伍旭升的問題時聽到媽媽說:“旭升這個孩子一直沒有從失去媽媽的悲痛中走出來,這樣下去,會影響心理健康的?!?lt;/br> 所以小家伙知道哥哥很悲痛,哥哥不快樂。</br> “是啊,所以今天叔叔帶你跟媽媽去接哥哥呢?!蔽榉崧暤貞?lt;/br> 蔡麗麗在怡景花園居住的那段時間,王小清幾乎天天到她家去探望,所以伍旭升跟王小清還有伍圳生都很熟悉。</br> 蔡麗麗甚至還想讓伍旭升認王小清為干媽,可是王小清自己曾經跟伍帆有過關系,所以她不敢正面答應。</br> 她也經常給伍旭升帶點零食,帶點禮物。</br> 在伍旭升的心里,王小清就像媽媽一樣。</br> 周末王小清去探望蔡麗麗,也會帶上伍圳生一起。</br> 兩個男孩子在花園里玩槍戰,玩灑水,玩奧特曼。</br> 兩人雖然年齡上有差異,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到他們玩到一塊去。</br> 很快便到了伍旭升的寄宿學校,這時校門緊閉,各班級都在上課。</br> 伍帆正想去門衛看看情況,只見伍旭升在老師的帶領下,手上拉著行李箱從大門走出來。</br> “老師,謝謝你送旭升出來。”看到老師,伍帆微笑著跟老師道謝。</br> “帶孩子好好玩玩放松放松,多給孩子一些陪伴。”老師也微笑著對伍帆說。</br>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老師。”伍帆對老師說。</br> “哥哥,哥哥。”伍圳生跑過去,拉住了伍旭升的手喊著。</br> “旭升,來,阿姨拉?!蓖跣∏逡沧呓樾裆?,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br> 一直低著頭,滿臉憂愁的孩子,在聽到伍圳生的一聲聲“哥哥,哥哥”時,他的眼里有了一絲活潑。</br> 他默默地把行李箱遞給了王小清,眼里閃過一絲無人覺察的驚喜。</br> 跟老師道別后,伍帆接過了王小清手里的行李箱,把它放進了后備箱。</br> 伍圳生牽著伍旭升的手,進入了車廂。</br> 王小清也坐進了后排,伍圳生立馬對王小清說:“媽媽,你去坐在前面去,這是我跟哥哥的秘密基地?!?lt;/br> 王小清看了看伍旭升,只見伍旭升嘴角微揚,似乎很滿意伍圳生這個說法。</br> 她只能哈哈大笑著對伍圳生說:“好,好,我坐到前面去,不占領你們的秘密基地。”</br> 這是王小清第一次坐在伍帆的副駕駛,這個位置,原本是蔡麗麗的。</br> 王小清有點忐忑地看了伍帆一眼,猶豫不決地把手放在車門上。</br> “上來啊,猶豫啥?”伍帆看到王小清想上又不敢上的樣子說。</br> 聽到伍帆在車里說自己,王小清笑了笑,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br> 后座上兩個小家伙已經聊開了,話癆的伍圳生只要碰到同齡的孩子,便嘰嘰喳喳說個不停。</br> “哥哥,我看你的學校比我的學校大,但你們學校為什么要關門啊?”伍圳生剛才看到學校一道大鐵門緊鎖,他不明白是為什么。</br> “我們學校是封閉式的,外人不能進去。”伍旭升回答。</br> “那里面的老師是不是很兇???”聽到封閉式,伍圳生有點害怕。</br> “也不兇,就是特別無聊?!蔽樾裆卮鹫f。</br> “那你在里面什么時候回家?”伍圳生有很多想不明白。</br> “我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其他時候,全被關在學校里?!蔽樾裆f到這里的時候,眼里有一絲無奈。</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