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之前聽到過她們兩個講話……”
    “我以為……她們只是說一下而已，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們真的會這么做。”
    鄧心雨一邊哭的無法自拔，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
    女警官坐到她旁邊，給她遞了一包紙巾，溫柔的安慰道：“你先別哭了，慢慢說。”
    鄧心雨搖了搖頭，哭的根本停不下來。
    “小麗說、說她不想讀中專，她原本可以讀高中的，她父母不讓她讀，要她早點讀完中專出來打工。”
    “她說她很絕望，想-\/死。”
    “但是又怕自己死了之后，會被其他的鬼欺負。”
    “而且她一個人死很害怕。”
    “小梅安慰她之后，就說作為好朋友，她會幫她的。”
    “我、我不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們真的會這樣做的。”
    “那天放假之前，我第一個回到了宿舍，我看到小麗桌子旁邊的那瓶農藥了。”
    “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在小麗回來之前，我就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后來我才看到了照片，知道那瓶是有劇毒的農藥。”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女警官輕輕抱住她，給她順了順背，才接著柔聲問道：“你那時候聽到之后，怎么不告訴老師？”
    “她們幾個平時都排斥我，說我是本地人，家里有錢，跟她們玩不來。”
    “吃飯出去玩也從來不叫我。”
    “在宿舍都是無視我的。”
    “我沒敢管太多，怕她們會更加討厭我。”
    “如果我知道……”
    “知道那瓶就是農藥，知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話，我不會不告訴老師的。”
    “嗚……我怕……我最近總是看到她們。”
    鄧心雨情緒太激動，哭的幾近暈厥過去。
    說出來之后，她似乎也松了一口氣。
    女警官怕她真的暈過去，趕緊抱住她，一邊安慰，一邊給她順氣。
    王警官和楚風在外面聽完，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個小女孩這幾天飽受折磨，精神幾近崩潰。
    怕家里人和學校的人看出異樣，她還得努力裝出一副正常的樣子。
    但是到了警局之后，看到身著警服的公職人員，她再也守不住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線。
    楚風端了一杯水走進去，鄧心雨在女警官的安慰下，漸漸平靜了下來。
    楚風把水遞過去，女警官接過，說道：“來，喝點水先。”
    “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種事情，你也不想的。”
    楚風突然開口問道：“你爸那天去買車，你知道嗎？”
    鄧心雨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眶紅腫得不成樣子。
    她怯怯的看了楚風一眼，輕聲說：“我知道。”
    “有一天爸爸來接我放學，結果舊車子半路拋錨了。”
    “當時太熱了，我不是很高興。”
    “爸爸就安慰我說，這破車子不要了，要買一臺新的，過兩天就去買。”
    楚風“嗯”了一聲。
    沒再說什么，出門之前再次看了這個女孩一眼。
    楚風出來后，王警官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懷疑她有問題？”
    楚風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算。”
    “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可能說了一些謊話。”
    “畢竟她說的話，其實我們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這個女學生，楚風確實不好形容。
    “正常的一個15歲的女學生，在聽說了兩個同宿舍的人商量這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居然能忍住完全不告訴任何人？”
    “就算她不告訴老師，也會跟自己親近的人提一聲吧？”
    “但是鄧茂國夫婦卻從來沒有聽她說過這些話。”
    “相反，她害怕我們懷疑，還親自承認了自己見到過那瓶農藥。”
    “那瓶農藥，說實話，就我們班里，估計成績最差的學生，也聽說過它的名字。”
    “而她卻說自己不認得。”
    “至于這句話是真是假，我沒法推斷。”
    “再說，那天，整個宿舍為什么偏偏就她自己遲來了？”
    “她是不是也在害怕，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她不敢過來。”
    王警官一言難盡的看著里面正被輕聲細語哄著的小女孩。
    “說實在的，這個猜測，有點太可怕了。”
    這樣的猜測，把人心想的太過黑暗。
    這樣一個花季的少女，被家里千嬌萬寵的長大。
    甚至明明家里可以交擇校費，卻還是聽她說的，讓她去職業學院。
    現在的她看起來脆弱不堪，真的能冷血得對身邊要逝去的六條生命，視而不見？
    一個假期，整整五天的時間。
    她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阻止這場意外的發生，挽救這幾條人命。
    然而她始終沒有任何的動作。
    楚風把這件事情，踢出去自己的腦海里。
    “真的還是假的，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無論真假，我們也定不了她的罪名。”
    “那只能希望我的猜測，是假的吧。”
    警方辦案，是講究證據的。
    像鄧心雨這種情況，即便她是真的知道，她也最多是知情不報而已。
    她自己也不確定事情是不是會真的發生。
    而且也沒有任何人能證明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當然，警方并不會把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公布出去。
    聽楚風說完，王警官也嘆了一口氣。
    “這明明白白的兩起案子，怎么就牽扯出這么多不為人知的內情來？”
    “不過幸好，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無用功。”
    “至少你一開始給出的方向，全部是對的。”
    楚風點點頭，說道：“得加快進度了。”
    “案子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
    “監控也排查的差不多了吧？”
    王警官掏出手機，看了一下。
    “差不多了，嫌疑車輛已經鎖定了，正在排除其他的可能。”
    “一旦鎖定，很快就能找到嫌疑車輛的蹤跡。”
    “這個是瑞安建筑公司發過來的那天去現場竣工驗收的員工名單，我發你一份。”
    “對了，還有今天我們得到的那兩個報告和其他資料，已經讓人提交到國際刑警那邊了。”
    “雖然追查過程不容易，但是還是有希望能抓到嫌疑人的。”
    楚風“嗯”了一聲，想起自己最近晚啃的刑法。
    “教唆犯罪，也是犯罪，我們肯定不能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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