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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Chapter77

    兩周后。</br>  這場涉及五條性命的重大惡性殺人案總算得以收尾。</br>  這日是周六,刑偵三隊的人又去到了KTV唱歌。當然還是柏姝薇組的局,把宮念慈和步青云也約上了。</br>  這次她吸取教訓,沒貪優惠券的便宜,選了市中心的一家相對高端的KTV,正位于一家高端賣場頂樓。這賣場還是清豐集團開的。</br>  之前那案子案情復雜、社會影響面廣、需要溝通的家屬很多、事后需要補齊的線索也多,詳細的結案報告都寫了一百頁不止。</br>  所有人連軸轉了這么許久,終于可以休息了。</br>  他們一邊唱歌喝酒、一邊祈禱最好一個月內都不要有新案子了。</br>  知道大家都累了,祁臧難得沒阻止他們喝酒。后來架不住勸,他自己也喝了兩杯。</br>  酒喝多了,大家放開了,這便開起了玩笑。</br>  首先被圍攻的當然是作為領導的祁臧。</br>  李正正率先以身犯險、大膽進言,直接對著麥克風喊:“老大,把嫂子叫來,給我們見見唄!”</br>  柏姝薇跟他唱雙簧,拿起另一只麥克風。“老大怎么一臉為難的表情啊?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是不知道喊哪一個女朋友呢?”</br>  老實孩子山康顯然被帶壞了,紅著臉、喝得大舌頭了,還不忘道:“老大,你掉的是哪個女朋友呢?是左邊那個謝善、右邊那個章小雨、還是中間那個Zoey呢!哈哈哈嗝~”</br>  這幫兔崽子。</br>  祁臧在心里怒罵一句,氣笑了。</br>  幾人還在起哄——</br>  “打電話呀老大。”</br>  “是啊是啊,要不你給她們群發一條微信,看誰會來?”</br>  “哇哦,好期待老大翻車哦!”</br>  沙發的一隅,宮念慈嘖嘖了兩聲,皺眉道:“按理祁臧不該這樣啊。你看他給年輕小朋友樹立的什么表率?嘖。不靠譜。”</br>  步青云倒是笑了:“祁臧不至于那么花心。大家也都是起哄吧。那幾個姑娘看著都挺聰明的,不該都是他的女朋友,不過可能都是他養的魚也可能。”</br>  “那叫過來也挺好的。海王翻車?精彩。刺激。”</br>  于是宮念慈站起來,也加入了起哄的隊伍。</br>  “老大,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br>  “選一個你最愛的發條語音過去!”</br>  “你給每個人說句‘我愛你’,看她過不過來!”</br>  ……</br>  最后祁臧簡直被逼得拿出了手機,被逼得依次點開幾個頭像,打開對話框,都通過語音輸入,說了一句:“我愛你,如果你也愛我,就來金柜KTV泗水店408號來找我。”</br>  祁臧心說我養什么魚啊,這一堆頂著漂亮姑娘頭像的人,其實全部都是許辭的小號。</br>  也多虧許辭做戲做全套,每個馬甲連朋友圈都提前準備好了。并且還不是“僅三天可見”,他每個小號都足足做了一年的準備工作。</br>  不僅如此,他還有好幾個馬甲是朋友圈的工作已做好,只是還沒在祁臧面前扮演上的。</br>  發完語音,總算把一幫人對付過去了,祁臧趕緊借口要去衛生間,去到走廊上,他就趕緊給“謝橋”那個頭像發了條消息:[抱歉,別在意。他們喝多了瞎胡鬧。你就當沒聽見。不用來。]</br>  發完這條消息,祁臧就靠著走廊不動了。端著手機,目光下垂,他盯著手機屏幕,是在等許辭的回復。</br>  他知道許辭今天也有應酬。</br>  也不知道是不是頭腦總算從案件里脫離,加上喝了點酒的緣故,被那么一起哄,他還真的有點想許辭了。這會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他的回復。</br>  足足過了十五分鐘,他總算收到了許辭發來的消息:[今天的談判挺麻煩,可能會搞很晚。你早點回去,不用等我。]</br>  血鶯那邊雖然似乎一直沒有什么動作,但祁臧不敢掉以輕心。[你在哪兒?我去接你。這幾天我輪休,沒事兒。]</br>  許辭:[我在泗水街這邊的云頂酒店。林景同可能會找司機送我。如果被他盯著,你我不方便見面。我不會有事。我最近跟林家走得近,四色花最近沒來錦寧市。你在家里等我就好。]</br>  來回把弄了一下手機,祁臧呼一口氣,終究回復:[好,我在家等你。萬事小心。有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br>  云頂酒店某衛生間里,許辭把兩人的微信來回看了一下,便立刻清空了聊天記錄。</br>  之后他回到餐廳的包廂里。</br>  一走進去,便看見林景同又在被人灌酒。</br>  清豐這么大的盤子,現金流向來健康。</br>  外人絕對想不到,林景同作為所有人眼中眾心捧月的太子爺,為了給自己的電競項目拉投資,還需要來陪酒。</br>  但許辭是知道內情的。最近清豐要做空懷望科技,同時要做多清豐制藥,再多現金都砸到了股市里。</br>  相關證據,許辭和舒延里應外合,正在整理,不久后這雷就要爆出來。</br>  思及于此,此刻看向林景同的時候,許辭的眼神也閃過一瞬的復雜。</br>  林景同帶來的兩個擋酒特助已經□□趴下了。</br>  現在總算輪到了他本人。</br>  不過許辭知道他是不能喝酒的。一方面他有些酒精過敏;另一方面,他神經敏感,不敢喝醉,怕狀態不好的時候會被他那同父異母的兄長暗殺,所以他從來不碰酒。</br>  眉頭皺了好一會兒,終究在林景同不得不把滿滿一杯白酒端起來的時候,朝他走了過去。</br>  “林總,等等——”</br>  許辭走上前,徑直握住林景同的手腕,從他手里奪過酒杯,然后轉身笑著看向來人,“王總,見過很多次了,一直沒喝酒喝盡興過。我的罪過。我陪你喝。喝多少就可以。林總酒精過敏,要出人命的。你大人有大量,可放過他吧。”</br>  “喲,謝總這么給我面子?哈哈哈……知道你是林總的得力助手,可你從來比林總還像林總,去哪兒都吊著臉清清冷冷的,上次老劉找你喝酒,好像還被你當面懟過?”</br>  這位“王總”還真沒客氣,當即讓人重新倒了三杯白酒遞過來。</br>  “謝總,怎么著?你喝下去,咱們這合同就算妥了!”</br>  謝橋的“清高”與“傲氣”,也是圈子里傳遍了的。</br>  但他也是真有本事,向來能讓合作雙方都從項目里得到最好的收益,一直以來大家雖然開玩笑說他那派頭簡直像林景同的上司,不過也都是真心欽佩他。</br>  酒桌文化這種陋習,謝橋向來嗤之以鼻。大家都當他是文化人高材生,靠智商辦事情的,沒有真為難過他。</br>  謝橋在應酬上從沒喝過其他總的酒。</br>  現在見他肯喝自己的酒,這在王總看來,還真像是單單自己獨一無二有面子似的,還真就許下了簽合同的事兒。</br>  看到那三杯白酒,許辭略皺了眉,但很快干脆利落地端起一杯來。</br>  “謝哥你——”</br>  林景同叫住他,語氣帶著幾分關切、幾分擔憂。</br>  許辭轉身朝他搖搖頭,之后仰起頭,將這杯白酒一飲而盡。</br>  接連喝了三杯酒,許辭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明顯應該是有醉意了。但他的眼神、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br>  從林景同那里接過合同,他走到王總面前遞給他,笑道:“王總,說話算話,簽了吧。”</br>  見許辭似乎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王總愣了一下。“喲,謝總海量啊。怎么著,再陪我喝一輪?”</br>  許辭揚起手里的合同,面帶笑意,但語氣多了幾分凌厲。“先簽合同,然后我陪你喝個盡興。”</br>  許辭神情冷峻,語氣凌厲。王總還真有點被唬到了。</br>  當著那么多人許下了話,他也不是不痛快的人。再說這項目他也有收益,只是之前一直有點看不慣林景同,想趁機給他點顏色而已。</br>  既然許辭都說要陪他“盡興”,他借坡下驢,痛快簽了合同。很快他的秘書卻又倒好了酒,王總指了指那些杯盞。“謝總,請?”</br>  ·</br>  這晚許辭幾乎喝斷片了。</br>  他很少喝酒,酒量自然不好。</br>  那三杯酒剛下肚,他就開始精神恍惚了。</br>  他是靠著意志力挺過簽合同的階段的。</br>  等簽完合同,他心里的勁一松,頓時頭暈腦脹,連杯子都端不起來。</br>  不過盡管喝醉了,許辭還是努力維持著清明的。這是他這么多年來鍛煉出的能力。不論何時何地、處于什么情況,他都不會泄露自己的秘密。</br>  好在又陪王總喝了幾杯,林景同請來擋酒的新救兵就到了。</br>  許辭放心地斜靠在沙發上小憩。等酒局總算結束,他坐上了林景同的車。</br>  林景同開車,許辭坐的副駕駛。</br>  之前許辭還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景同開車點剎車的時候總是很急,于是在車上沒坐了多久就開始想吐。</br>  他還有理智知道這是林景同的豪車,竭力忍住了。</br>  恍惚間,他聽見林景同道:“謝哥,想吐就吐,別顧及。我家有醫生在。我帶你回我那邊。你平時也不喝酒。我怕你有事。”</br>  許辭搖搖頭,居然愣是忍了下來。</br>  到后來他幾乎暈厥了過去,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車開到了林景同的另一棟別墅前。然后他被林景同扶下車、送進別墅的衛生間里,后來他抱著馬桶在本能地嘔吐。他的大腦仿佛已經失去控制身體的能力。</br>  吐完許辭就失去意識了。</br>  等他醒來,拿起手機一看,是凌晨三點半。</br>  解鎖后,許辭看見了祁臧發來的幾條微信和未接來電。</br>  為了以防萬一,他的手機的通知消息全部設置成了不在主屏幕顯示,祁臧的名字也做了額外的備注。</br>  大概一直不見許辭回復,祁臧發消息的語氣顯得越來越著急。</br>  不過兩人有約定。</br>  如果超過多少條消息、許辭還不回復的話,這表示他可能出了問題、手機可能被控制住了。為了避免消息外泄,祁臧那邊不能再給他發任何消息、也不能打任何一個電話。</br>  頭依然暈得厲害,不過許辭腦子里浮現出了不久前祁臧發來的那句——“我在家等你。”</br>  于是拿起手機,許辭給祁臧發了句:“有點喝多了,沒看手機。我等會兒就回去。”</br>  發完信息,把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再次清空,許辭走下床,推開客房門,再走到樓下,一眼看見正拖著行李箱的林景同。</br>  林景同還得趕飛機出差,干脆熬了通宵沒睡,此刻見許辭下來,不免詫異。“要喝水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br>  許辭搖頭,想到什么,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br>  林景同便道:“請王阿姨幫你換的。知道你潔癖講究,這衣服是我沒穿過的。不介意吧?”</br>  許辭再度搖頭。</br>  林景同雙手交握了一下,走過來,很認真地看向他:“謝哥,謝謝你。你又一次幫了我。我真的欠你太多了。”</br>  許辭還是很恍惚,感覺面前林景同的臉都在搖晃。</br>  他勉強站定,笑著道:“不會。你給我漲工資就好。”</br>  醉酒的關系,許辭的聲音不如往常那么清冷疏離。</br>  林景同聽罷也是一笑,然后道:“你這酒還沒醒,怎么下來了?我扶你上樓睡覺吧?”</br>  許辭仍是搖頭。“我不要緊。你去趕飛機吧。我想回家了。”</br>  “回家?這個點?”</br>  “嗯。不是自己的床,睡不慣,你說得對,我就是瞎講究。”</br>  “我幫你叫回高管公寓的車?”</br>  許辭慶幸林景同帶自己來的是離云頂中心很近的、位于市中心的一棟別墅。否則,如果他回的也是高管公寓,自己還不方便堂而皇之地打車離開。</br>  拿出手機,許辭點了幾下。“我自己來就可以。你趕緊去機場吧。別遲到了。”</br>  ·</br>  另一邊。小公寓內。</br>  祁臧十指交疊撐著額頭,是一個頗有些焦慮的模樣。</br>  一開始聯系不上許辭的時候,他焦慮的當然是許辭的安穩,于是迅速趕去了云頂酒店。找各服務員、保安一通打聽下來,祁臧得知——</br>  “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好像是喝醉了,另一個長得挺帥的小伙子扶著他坐上一輛蘭博基尼,車開哪兒去就不知道了。”</br>  如此,得知許辭沒有出意外,祁臧本該不必再擔心,他也確實默默獨自回到了小公寓里。</br>  可他根本沒有任何回房睡覺的心思。整整一晚上,他要么在小小的客廳里來回踱步,要么就坐在沙發上擺深沉。</br>  中途他還特意去了一趟玄關位置,那里貼著他和許辭的同居守則,祁臧將它們一條一條、全都默默讀了一遍。</br>  里面可是清清楚楚寫著不能喝酒呢。</br>  許辭這算不算違反規則?</br>  何況他喝酒就算了,居然還喝到別人家里去了……</br>  祁臧忍不住在心里叨叨——這么多條款,全是許辭擬定的。按理自己也有權力增加幾條,比如“忙完工作一定要回家”、“不許去別的人家里過夜,男人女人都不行。”</br>  正默默在心里擬定著霸王條款,祁臧收到了許辭的消息——</br>  他說他會回來。</br>  祁臧一顆焦躁的心立刻平靜了下來。</br>  他終究是回到了沙發坐下來。</br>  他本該就在這里安安靜靜等待的,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不知不覺間,胸腔里的一顆心就又越跳越快了。</br>  祁臧幾乎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情況。</br>  他煩躁焦慮不對勁了一整晚。</br>  好似只要許辭不回來,他身上這些毛病就全都得不到解決。</br>  不知等了多久,期待已久的開門聲終于響起。</br>  祁臧立刻走向玄關。</br>  玄關處的燈沒有開,祁臧一開始看到的只是一個黑影,并沒有看到許辭的模樣。</br>  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祁臧立刻皺眉上前扶住他。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莫名其妙跳動過速的心跳,祁臧故意語帶呵斥、板著臉說了句:“這是喝了多少酒?是不是違反規則了?”</br>  然后祁臧聽到了一聲輕輕地:“唔……”</br>  許辭這聲音可太不對勁了。</br>  祁臧“啪”得一下打開開關。</br>  下一刻,許辭那紅透了的臉,那雙迷迷蒙蒙似乎搞不清楚狀況的、暈著水光眼眸,就這么猝不及防一下子全都撞進了祁臧眼底。</br>  “你——”</br>  只出了一個音節,祁臧喉頭一梗,竟是說不出話來了。</br>  燈亮的剎那,許辭大概有點不適應,于是一下子瞇起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再睜開。</br>  在他的視線里,祁臧的臉就那么從模糊慢慢變得清晰。</br>  就仿佛一直活在記憶里的、連五官都快要模糊的人,總算走到了自己面前,讓自己能再一次真切地看清楚、觸碰到。</br>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失而復得一樣。</br>  許辭醉得太厲害,這一整晚酒就幾乎沒醒過。</br>  簽合同的時候,他靠的是意志力,面對林景同靠的則是發自本能的戒心、以及多年訓練出來的防備力。</br>  直到這一刻看到祁臧,在他的潛意識里,他覺得所有的防備、戒心,全都可以祛除了。</br>  他不必再那么累了。</br>  許辭徹底沉浸在了酒精的作用下,幾乎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也幾乎分不清八年前與八年后。</br>  見許辭步履不穩,祁臧及時伸出手扶住了他,想把他帶回臥室休息。</br>  而就在被那只飽含熱度的手掌拖住時,許辭恍然感覺回到八年前的那個夜晚。</br>  八年前,那張心形大床上,暗色調的燈光下,祁臧也是這樣握住他的手臂,然后就吻了過來。</br>  八年前許辭喝多了,記憶里的那一晚,祁臧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始終在晃來晃去。</br>  八年后的現在,他同樣喝多了。再次看到那雙熟悉的、滿藏著深情的眼睛,幾乎不可避免地,許辭腦子里滑過了一個念頭——我回到八年前了嗎?</br>  迷茫地抬起手,許辭的指尖輕輕碰上了祁臧的臉,就好像是在確認他的存在。</br>  緊接著似乎是瞥見祁臧轉身要走,他的手很快下落,放在祁臧的手臂上,捏起他一小截衣袖,然后攥住了。</br>  仿佛他并不希望祁臧走遠。</br>  “小辭——?”</br>  徹底沉浸到了八年前的幻夢里。</br>  許辭似乎以為下一刻祁臧就要吻過來。</br>  他將頭輕輕后仰,然后緩緩闔上了雙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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