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小巷里,江大爺臉上帶著一點醉態,他剛剛和同僚商議完事情,馬車顛的有點急了,讓他一陣陣惡心。
腳步踉蹌地走到無人的小巷,江大爺對著地上一陣干嘔,好不容易借著冷風讓大腦吹的清醒了一點,江大爺甩一甩腦袋。
突然,一雙小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上,把江大爺嚇了一個激靈。
一把推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江大爺臉色微怒:“你是什么人?”
杜麗麗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驚喜,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生氣。
“真的是你,為什么這么多年你從來不來找我?”杜麗麗那雙會說話的眼里慢慢騰了一層水霧,卻偏偏沒有滾落下來,她欲言又止捂住嘴巴,似乎因為激動而難以自持。
“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見對方如此神態,江大爺也是明白了什么,只要不是那種派來算計他的人,他還是很愿意給一個好臉色的。
杜麗麗聽到這句話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打擊,整個身體搖搖欲墜:“我只是想遠遠看你一眼,也不行嗎?”
說完這句話,不需要江大爺的回應,杜麗麗猛然撲進他的懷里,明明動作很急,整個人到他懷里卻并沒有什么沖擊力,就好像一團暖暖的棉絮落到了身上。
杜麗麗哭的很有技巧,淚水比西湖還要美上三分,她的小手慢慢攀上杜大爺的腰。
“放肆,你再這樣我就要喊人了!”江大爺惱火不已,這是哪來的野女人?
杜麗麗咬著牙,卻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你既然不認我,那我也就不想活了。”
在江大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杜麗麗竟然狠下心直接撞向旁邊的墻壁,這一下子給江大爺嚇得可不輕。
杜麗麗當場就軟趴趴地跪在了地上,血跡順著她的側臉蜿蜒而下,落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卻并不顯得難看,反而有一種詭異的美麗。
江大爺莫名看的心口一陣心疼。
“哥哥,我真的好想你。”杜麗麗艱難的伸出手,淚眼模糊中,好像想要握緊江大爺的手,最后卻只是無力地垂下來。
原來自己長的很像她的哥哥嗎,江大爺皺著眉,看著已經跟過上來的小廝對這一幕不明所以,他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終究不忍心對方就這么死去了。
“把她送到醫館里去。”
路邊的一個小小插曲甚至沒有驚動來附件玩鬧的小童們,順手救人只是這些大門大戶覺得不值一提的小事。
在他們眼里這些事情還沒有給下人做幾件春衣重要,褪去了二月里的一點寒峭,已經快春暖花開的季節,哪兒都是嫩綠的新生機,溪水潺潺,數不清的小魚小蝦從石頭縫里溜走。
官小姐和夫人們最愛在這樣季節里踏青賞花,江瑟瑟雖然懶得出去湊這個熱鬧,但是也喜歡搬著椅子坐到后花園。
“進展怎么樣了?”江瑟瑟一邊撲著蝴蝶,一邊聽著沁心的匯報。
沁心壓低聲音:“根據線人的匯報,杜麗麗那天暈倒之后被江大爺送去醫治,病好了她就又在路上堵了一次江大爺說是要報恩,而且還要為當時的魯莽之舉賠罪。小姐,你猜后面怎么著?”
沁心忍不住賣了個關子,因為她也沒想到杜麗麗的本事竟然這么大。
“想必這個報恩,報著報著就讓江大爺給她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吧!”江瑟瑟撲蝴蝶的手放緩,含著笑意看向沁心。
沁心趕緊點點頭:“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呢!江大爺說是不忍心她一個小姑娘失去了兄長在外面漂泊無依的,就給她安置了一個宅子,正好杜麗麗說自己按摩很有一套隔三差五的就會幫江大爺按摩一番。”
按摩至于是怎么按的?江瑟瑟就管不著了。
“小姐,今天唐小姐的約要去嗎?”
江瑟瑟站起來放松了一下筋骨:“去吧,正好去街上看看又有什么新鮮事。”
唐靈犀果真聽從了她的意見,在宣平侯府鬧了幾天,更是直接揚言:若是嫁進宣平侯府,必須要和任廣文搬出去住。這可把娘親論的任廣文氣壞了,宣平侯夫人恨不得自己從未相中過這般刁難的女子。
馬車路過張夫人的醫館,江瑟瑟在外面那輛帶有公主服標志的馬車上停頓了一秒。
張家大藥堂里,一個老大夫正神色飛揚,指著周勇身后的女兒得意道:“我說什么?這種癥狀只有老夫能治的好!”
另外兩個年輕大夫趕緊拍上馬屁。
“要不然說師傅您怎么是張家大藥房第一人呢?”
“到底祖上出過御醫,張大夫的技術肯定不外傳吧?”
想到御醫,張大夫神色尷尬,那只不過是他為了能夠進張家大藥房胡謅出來的罷了,若真出了御醫,他何須來這種地方坐診啊!
“聽說你們有人能治好這種病?”
門外一個身穿鎧甲神情冰冷的冷峻青年走了過來,他身量極為高大,光是往那一站就讓幾位大夫有了壓迫感,此時他的鎧甲上還滴著一點雨水,嘀嗒嘀嗒落在地上,讓張大夫忍不住咽咽口水。
“你,你也是來看病的?”
“呵。”張炳金笑一聲,“哪位治好了這個病的跟我走?若是治好了,重重有賞。”
幾位大夫對視一眼,最后張大夫只能硬著頭皮走出來,這個軍官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好人?萬一他在路上對自己動點手腳,自己這條老命豈不是就交代在今天了?
看出了大夫心中的害怕張炳金也沒有解釋,只是策著馬狂奔,張大夫坐在后面的車廂里,苦不堪言,被顛的差點吐出來。
終于到了目的地,張大夫扶著馬車,顫顫巍巍地走下來,開口就想教育一下這個小子。
誰知他一抬頭看到了那華麗不敢直視的牌匾——公主府!
心頭猛的一咯噔,他竟然能去給公主看病,這是何等的榮耀啊!當下他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搓搓手,既緊張又不安道,“敢問我們是要去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