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真是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了!”雖然一點也不想見到沐藝清,但是,見她沒來,上官氏怎會放過這個奚落她的機會呢,瞥了眼對面的上官棠,口中說道:“棠兒,你是不是太順著她了!”
“娘,她最近一直忙著釀酒,估計累壞了。就讓她休息一下吧。”
“釀酒釀酒!別給我提什么釀酒!”上官氏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一個女人釀什么酒?為人妻,最重要的就是三從四德,在家相夫教子,你看她,整天里往外面跑,在家里也沒有規(guī)矩,哪里還像個做妻的人啊?棠兒,她根本配不上你!”
上官棠聽了這話,眉頭微微斂起,但卻沒有出言表示不滿,而是夾了一筷子菜遞過去放到上官氏的碗中:“娘,這道菜味道不錯,嘗嘗看。”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上官氏并不接茬,而是放下了碗筷:“棠兒,娘這是認(rèn)真跟你說,沐藝清真的不適合做你的妻子。”
“那娘你認(rèn)為該怎么辦呢?她已經(jīng)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并沒有什么過錯,難道要把她趕出府去?”
看得出來上官棠是有意在偏袒著沐藝清,上官氏的心中很不高興,她側(cè)頭看了眼身旁站著的劉嬤嬤,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而后說道:“棠兒,依娘看,就算不休了沐藝清,你也還是要找個適合你的女子在身邊。”
“娘,我不是都說了么,我現(xiàn)在不打算納妾。”
然而,上官氏卻是一副完全沒有聽到上官棠話的意思,而是自顧自地說道:“翠玉那個臭丫頭是不行的了,看來是要找個媒婆了。”
上官棠放下了自己的碗筷,眸光微抬,放在了上官氏的身上:“娘,如果你執(zhí)意要這么做的話,到時候別怪兒子我不配合了。”
一直以來,上官棠就很順著自己的意思,這還是頭一次被他這樣拒絕,上官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怔怔地看著上官棠那雙認(rèn)真的眼睛,她確信沒有聽錯了。
好啊,你居然為了那個沐藝清跟生養(yǎng)你的母親做對嗎?
上官氏想著,心中氣急,就要開口說話,卻被身旁的劉嬤嬤輕輕地拉了拉衣袖,沖她微微搖了搖頭。
接收到了劉嬤嬤的意思,上官氏只得隱忍著把要說出口的氣話咽回了肚子里。
安靜地吃完了一頓飯,上官棠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沐藝清已經(jīng)醒過來了,正坐在院子中賞月。
今夜的月色不錯,皎潔如霜地鋪在地上,幽靜卻添了幾分清冷,沐藝清坐在石椅上,烏黑的發(fā)絲用一條簡單的發(fā)帶綁成一束,側(cè)臉在月華下顯得有些不真實,簡單樸素的衣裙穿在身上,身形消瘦。
自從成親以來,沐藝清給上官棠的感覺都是安靜緘默的,她似乎不愛說話,如果不是自己和她搭話,她幾乎從不輕易開口,性格隱忍溫順,就是被母親不停地責(zé)難,也從來沒有一句抱怨,只是默默忍受著。
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心中的那份善良,和純凈。她的眼睛是明澈的,黑白分明沒有一絲的欲望,坦然而真誠。
自從嫁過來以后,除了要求有一個場所釀酒外,幾乎再沒有提過任何的要求,她甚至除了吃方面,也沒有用過他們上官家一分錢。
以前也遇到過不少的女子,卻沒有一個會如此為他“省錢”的。
省錢?
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詞來,上官棠忍不住笑了。呵呵,可不就是省錢嗎?
娘說她沒有一點優(yōu)點真是不對,最起碼,她幫自己省了很多的錢。
然而,這一點細(xì)算起來,卻一點都不讓他真的感到高興,畢竟,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一個妻子和自己算得如此明白,并且絲毫沒有共同擁有一切的念頭,多少有種挫敗感。要么是出于對自己的能力在妻子那里得不到稱贊,要么,就是對于夫妻間感情的生疏而感到失望。
“吃飯了嗎?”緩步走了過去,他問道。
見他走過來,沐藝清愣了一下:“嗯,剛剛吃了點東西。對了,婆婆那邊……”
“沒事,我解釋了。”
沐藝清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歉:“對不起。我睡得太沉了,你其實可以叫醒我的。”
“清兒。”上官棠專注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嗯?”沐藝清一臉茫然:“沒有啊。為什么你會這樣想?”
“因為你對我總是那么客套。”
上官棠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對我的態(tài)度,根本不像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態(tài)度。反倒像是一個寄居在我這里的客人對我這個主人的客套。”
沐藝清眨了眨眼睛,愣怔地看著他。
“聽說你今天自己一個人出門了,做什么去了?”上官棠又笑了一下,轉(zhuǎn)移了話題:“可以告訴我嗎?”
“就是隨便走走。”沐藝清看著他,腦海中再次回想起了白日里見白海棠時談話的那些內(nèi)容。
上官棠,你對白海棠到底是怎么樣的感情呢?既然曾經(jīng)向她提出過迎娶的意思,那是不是表明你心里其實是有她的?
那么,她如今不遠(yuǎn)千里地從帝都到這里來找你,你又是否會對她有所表示呢?
他會娶她嗎?
這個問題,是沐藝清此刻最關(guān)心的問題,如果他的心里有白海棠的話,那么,她又該怎么辦呢?是成全他們兩個,還是,表示反對,不讓他們在一起?
但,若上官棠真的有意要娶白海棠,她再反對也是沒有用的吧?
想到這里,沐藝清不自覺地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來,她這才意識到,原來不管事態(tài)怎樣發(fā)展,不管是婆婆要給上官棠納妾,還是上官棠自己要另娶其他女子,作為妻子的她根本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
她是沒有立場的,就算她是他的名義上的妻。
為什么,想到這里,心里會感到那么的難過?這究竟是怎么了?
沐藝清根本就理不清頭緒。她抬眼看了下已經(jīng)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猛地在想著,若是白海棠當(dāng)真嫁給了他,那么,之前他對自己的照顧和溫柔是否全數(shù)收回去,全部給了白海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