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

雙蝶繡羅裙，

東池宴初相見。

朱粉不深勻[1]，

閑花淡淡春。

細看諸處好，

人人道柳腰身。

昨日亂山昏，

來時衣上云。

成雙的彩蝶兒繡上羅裙

東池宴上我們初次相見

胭脂和鉛粉淺敷且搽勻

悠閑花枝透出淡淡芳春

細細端詳她處處都嬌美

人人都稱道她如柳腰身

昨日覺得亂山昏暗朦朧

原來是羅衣漫起了煙云

【賞析】

這首詞是酒筵贈伎之作。首先描繪歌舞伎的容顏：略施朱粉，淡妝素雅，仿佛春意淡淡中開放的一朵平常小花，給人以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如果說“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描繪的是“色（容顏）”，那么接下來畫“姿”：“細看諸處好”是個人觀點，恐有過譽之辭，而“人人道柳腰身”卻是大家公認的。但姣好的容顏在眾伎中不足為奇，所以作者著力突出的是這位美女的“神”：其氣質風韻猶如亂山昏暝時乘風云翩翩飄飛而來的仙子，到人間時衣上還依稀飄溢縷縷仙云。張先示人美感如同給人美酒，讓人先嘗，然后慢慢品味，于不知不覺間陶醉在不盡的美的享受之中。

【注釋】

[1]不深勻：淡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