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眼睜睜看著李矜被聞鷲扔過去,來不及想聞鷲這是什么臂力,就見聞鷲朝自己伸手。
她立馬后退幾步,背貼著墻警告道:“你敢扔我一個試試。”
聞鷲愣住,隨即笑出了聲。
李余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從未見聞鷲笑過,只覺得聞鷲現(xiàn)下這一笑有毒,笑得她心跳都加速了,臉也跟著開始發(fā)燙。
沒等李余品出自己的反應(yīng)有哪里不對,聞鷲就走到了她跟前,熟悉的氣息一下子離得極近,莫名的羞恥感讓李余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這樣就能讓自己冷靜下來。ωωω.ΧしεωēN.CoM
下一瞬,她被聞鷲抱起,聞鷲踩著一旁的大樹借力,一躍躍上了墻頂。
李余猝不及防,下意識用手抱緊了聞鷲,直到聞鷲帶著她從墻頂上跳下,一直屏著氣的她才想起要呼吸,這時再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過快,便覺得都是驚嚇的鍋,和聞鷲那一笑沒半毛錢關(guān)系。
李余被聞鷲放下,雙腳落地的時候膝蓋微微發(fā)虛,她抓著聞鷲的手臂硬撐著站直,抬頭發(fā)現(xiàn)聞鷲雖然恢復(fù)了平時那副淡漠的樣子,可耳朵卻有些紅。
嗯,耳朵紅了。
李余突然有種揚(yáng)眉吐氣的自豪感,同時扼腕:李矜不在就好了,李矜要是不在,她定要湊上去問問聞鷲,問他耳朵怎么紅了,是不是剛才抱她的時候靠太近,害羞了。
想想就很有意思,真可惜。
李矜還沒控訴聞鷲的區(qū)別對待,就撞上了李余滿是嫌棄的眼神。
除了被過繼,李矜從沒這么委屈過,再想想方才發(fā)生的事情,眼看著就要哭出聲,聞鷲突然望向她們身后。
李余發(fā)現(xiàn)聞鷲的視線走向不對勁,心頭一跳,果然就聽見她們身后傳來一句——
“你們在這做什么?”
李余轉(zhuǎn)身,就見尚鳴摟著一個姑娘,站在遠(yuǎn)處的廊下。
這地方偏僻,除了她們倆再沒有其他人,因此那姑娘看見李余等人也是“呀”了一聲,紅著臉直往尚鳴懷里躲。
李余:“……”我才想問你們在做什么呢。
尚鳴抱著那姑娘低聲哄了幾句,同她約好不把所見所聞往外說,還承諾明天一定會去府上找她,那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很聽尚鳴的話,戀戀不舍地走了。
清完場,尚鳴提起礙事的裙擺,跨過長廊的圍欄走到她們面前,隨意掃了聞鷲和李余一眼,接著把重點(diǎn)放到了丫鬟打扮的李矜身上。
她一手扣住李矜的下巴,抬起后仔細(xì)看了看李矜脖子上的傷痕,嘆道:“你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嗎?跑你七哥府上玩兒這么野。”
李矜含著淚把尚鳴的手打開,嗓子啞得可怕:“我又不是你!”
李矜手上根本沒什么力氣,但尚鳴還是松開了手,并看向李余和聞鷲,繼續(xù)進(jìn)行大膽猜測:“她這是撞破了你倆私會,被你倆弄成這樣的?”
李余側(cè)頭問聞鷲:“你回去之前,能先把她扔過去嗎?!?br/>
聞鷲蹙眉:“不是很想靠近她?!?br/>
尚鳴聽他們倆一唱一和,越發(fā)覺得他們倆有一腿。
但看在李矜站都站不穩(wěn)的份上,尚鳴暫且放下了心中的探究欲,把李矜帶去換衣服處理傷口。
李余正要跟上,沒走幾步突然停下,回頭望向聞鷲,朝他揮了揮手:“謝啦!”
聞鷲微一頷首,目送李余離開后再度翻.墻,去摘園中那開得正好的臘梅。
聞鷲不懂賞花,隨手摘了一支便準(zhǔn)備離開,隨即又覺得反正都摘了,不如再給李余也摘一支,就說摘多了,叫聞素帶去給她。
聞鷲想著,轉(zhuǎn)身看向那幾棵臘梅樹,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才挑好一支,伸手將其折下。
……
安王府一間專門給來客換衣服的屋子里,李余和李矜先后把事情跟尚鳴闡述了一遍。
李矜換好李余的備用衣服,憤怒道:“一定是蕭若雪!一定是她!她瘋了嗎?!我若真被……”李矜無法將那悲慘的下場訴之于口,咬牙道:“她就不怕父皇讓整個東平侯府給我陪葬嗎?!”
“你裝扮成下人的模樣跑過來,連老七都不知道你是在他府上被劫走的,你想讓父皇怎么查?”李余冷冷地問她。
尚鳴的態(tài)度和李余差不多,一方面是憤怒東平侯怎么敢如此行事,另一方面又氣李矜的愚蠢。
她毫不客氣道:“一個人都不帶就往外跑,你母妃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腦子留她肚子里了?”
李矜被兩個姐姐一通懟,非常不解,明明她才是最慘的那個,為什么卻得不到任何安慰。
她站起身:“你們憑什么這么說我!我現(xiàn)在去找七哥,把事情鬧大,我就不信她蕭若雪還能就這么離開安郡王府!”
沒人攔她,但是尚鳴開口問了句:“安郡王今日大婚,你若任性攪了這場婚宴,你是不在宮中,你猜皇貴妃會不會拿你母妃出氣?”
李矜猛地剎住腳步,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那我能怎么辦,難道就這么忍氣吞聲嗎?”
尚鳴沉著臉:“沒人讓你忍氣吞聲,不是說那個假扮蕭若雪的人已經(jīng)被秋水營帶走了嗎,等過了這場婚宴,自會有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br/>
說起被秋水營關(guān)押的囚犯,李余突然想起當(dāng)初在避暑山莊地牢里看到的那幾個刺客。
都過去這么久了,也不見林之宴被問罪,是那些刺客沒招供嗎?還是說……
李余背脊一寒,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忘了什么。
恰逢此時,桂蘭回來了,她還帶回來一罐藥膏,以及一件領(lǐng)口綴著白色毛絨的斗篷。
桂蘭叫宮女打了水來,先是清理好李矜脖子上的傷口,把藥膏涂上,又將李矜那一頭丫鬟的發(fā)式拆了重新梳。
桂蘭向來周到,李余這邊除了備用的衣服,備用的首飾和胭脂水粉也是有的,梳好頭發(fā)后將首飾一一戴上,再用胭脂給慘白的臉色增添幾分血?dú)?,沒一會兒李矜就變回了她本該有的模樣。
“圍上這個,能擋一擋脖子上的傷口?!惫鹛m捧著斗篷說道。
尚鳴將李矜從椅子上拉起來,把斗篷給她圍上。
綁斗篷系帶的時候,尚鳴還對她說:“來都來了,就別浪費(fèi)這次機(jī)會,即便你現(xiàn)在是郡主,那也是我們李家的女孩兒,總不能因區(qū)區(qū)一個侯夫人就墮了自己的名聲?!?br/>
綁好系帶,李余也站起身,隨手撫了撫裙擺。
李矜看著自己的兩個姐姐,吶吶地問:“你們要干嘛?”
尚鳴翻了個白眼:“真出息,剛剛不是還想砸老七的場子嗎,這會兒怎么又開始緊張了?”
李余則是理所當(dāng)然道:“既然是來赴宴的,當(dāng)然是吃飽了再走?!?br/>
說著,兩人一左一右,將李矜帶出了屋子。
屋外陽光燦爛,李矜瞇了瞇眼,腳步被兩個姐姐帶著,走去了滿是賓客的宴廳。
尚鳴和李余帶著李矜出現(xiàn)的時候,宴廳里的氣氛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若是在今天之前,李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出現(xiàn)會造成如此影響,定會覺得快意,反正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然此刻站在尚鳴和李余之間,她卻感到了極度的難堪,只想立馬轉(zhuǎn)身走人。
尚鳴抬手搭上李矜的肩膀,硬是把李矜帶去了她與李余的坐席。
李矜想要叫尚鳴放開自己讓自己離開,卻被李余從背后捅了捅腰:“敢出聲我就讓聞鷲再扔你一次?!?br/>
李矜回憶起李余曾驅(qū)馬撞自己的壯舉,知道李余發(fā)起瘋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只能憤然閉嘴。
三人依次落座,尚鳴對一旁伺候的王府侍女道:“再添一副碗筷?!?br/>
那侍女急匆匆拿了新碗筷來,之后李余和尚鳴又往李矜的碗里夾了不少東西,勒令她必須吃完。
李矜迫于淫.威不得不聽話,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得那叫個生無可戀,只覺得兩個姐姐是在伺機(jī)報(bào)復(fù)自己,卻不知因李余和尚鳴的舉動,那些明里暗里盯著李矜的視線都出現(xiàn)了變化,再不敢像先前那樣用看笑話的眼神看李矜。
因?yàn)槟呐鲁闪丝ぶ鳎彩腔适遥四莻€沒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弟弟,她還有兩個關(guān)系不錯的姐姐是公主。
正當(dāng)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喜宴不會被李矜影響的時候,一直被李矜針對,方才還在同老王妃說話的蕭若雪主動走到了三人面前:“見過尚鳴公主、安慶公主、衡陽郡主。”
蕭若雪擺出一副想要解決矛盾的模樣,對著李矜不卑不亢道:“郡主近來一直不肯好好同我說話,今日借兩位殿下的光,我想和郡主把話都說清楚:我不知道郡主為何會突然生我的氣,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或許……”
“誤會?”尚鳴打斷蕭若雪的話,她一手按住李矜的肩膀,旁邊的李余也伸了只手出來捂住李矜的嘴,免得李矜一點(diǎn)就炸,被蕭若雪牽著鼻子走。
尚鳴:“哪有什么誤會,不就是你寫給我,說小十更適合去和親的那封信被小十看見了嗎?!?br/>
尚鳴輕描淡寫丟下一顆炸彈,在場眾人看向蕭若雪的眼神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可李余卻半點(diǎn)都不敢放松警惕。
沉迷晉江的李余對網(wǎng)文套路那是太熟悉了,任憑主角遇到怎樣的困難,那都是在為后期打臉的高光時刻做伏筆。但這個套路并非無法可解,因?yàn)樽髡叨枷矚g吊讀者胃口,越是高光時刻,越是描寫得細(xì)致,節(jié)奏也會慢下來,讓讀者們慢慢沉浸到主角視角,前奏越是憋屈,高.潮就越是痛快,因此只要打斷那長長的讀條,不讓主角有翻盤打臉的機(jī)會,就能壓制主角。
李余想辦法打斷讀條,她怕自己表現(xiàn)不好弄巧成拙,甚至緊張地摸了摸李矜的頭。
方才還覺得備受羞辱的李矜因尚鳴的話整個僵住,乖乖地被李余摸了一把腦袋。
蕭若雪還想再為自己爭辯幾句,尚鳴搶白道:“行了,我的脾氣不比小十好到哪去,趕緊走開,別到時候壞了我七弟的喜宴,還要我因你被皇貴妃責(zé)怪。
老王妃也不愿喜宴出差錯,開口喊停了爭端,讓蕭若雪莫要再爭執(zhí)下去。
還沒開口的李余驚覺讀條居然就這么被打斷了。
李余猜和尚鳴在一塊的自己一定像極了反派。
這就是當(dāng)反派的感覺嗎?快樂,真快樂。
這樣的快樂不僅李余,李矜也感受到了,這比她開口嘲諷刁難蕭若雪,人人都覺得蕭若雪可憐要好上千倍百倍。
為此,她連胃口都好了不少,尚鳴和李余給她夾什么她就吃什么,即便是最討厭的魚肉,她也能混著其他菜一起給咽下去。
待喜宴結(jié)束,眾人陸續(xù)乘上馬車離開。
尚鳴和李余李矜一道,馬車先去端王府,再去公主府,最后回宮。
路上尚鳴仗著車?yán)餂]外人,又把李矜教育了一通,讓她不僅得學(xué)聰明點(diǎn),還得學(xué)學(xué)好,誰都不是瞎子,別老懷著一副惡毒心腸到外面丟人現(xiàn)眼。
因?yàn)楸挥H姐姐帶飛了一次,李矜乖乖坐著把尚鳴的話給聽完了,等馬車在端王府門口停下,李矜下意識看向李余,像是在奇怪,尚鳴都說了這么多,為什么李余一句話都沒有。
李余把李矜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樂了:“看我干嘛,聽你四姐的。”
李矜聽了這話,非但不覺得李余沒用,反而有種李余比尚鳴更加深不可測的感覺。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