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廷頓了幾秒，繼續面色如常地擰開了一瓶礦泉水，給歲歲喂下了幾口。
    現在唯一能盡快解除歲歲身體里的藥性的辦法，就是讓他喝水。
    他耐心地喂下了小半瓶，覺得歲歲有些喝不下去了，才將水瓶擱到一旁，轉眸朝葉天賜看了眼。
    葉天賜坐在會議桌后的椅子上，正淡淡盯著他。
    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厲夜廷起身，緩步朝會議桌走了過去，將隨身攜帶的文件夾，隔空丟到了葉天賜面前。
    不偏不倚，剛好落在葉天賜懷里。
    葉天賜伸手捏住了文件夾一角，笑了笑，先打開看了眼。
    里面，是厚厚一沓的各種文件，都用密封袋包著，很顯然，這些文件對于厲夜廷以及WL集團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他隨手拿出一份來，仔仔細細先翻看了一遍，簽字落款處是藍色鋼筆的筆跡，是原版，不是復印件。
    厲夜廷為了救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把這些文件都給他了。
    他此刻手上握著的，不僅僅只是幾份文件，而是WL集團的整個未來，以及宋家的未來。
    他看完手上的這份，抬手，將紙張在自己手上，慢慢撕碎，一邊盯著面前的厲夜廷，一邊將撕碎的合同，丟到了一旁碎紙機里。
    “六千萬英鎊的合同，沒了。”他朝厲夜廷微微勾著嘴角，輕聲道。
    厲夜廷神色依舊，只是目不轉睛盯著葉天賜的臉。
    他在找一個答案。
    他什么都可以無所謂，但他怕的是，面前這個人，會是他曾經最熟悉的那個人。
    眉眼可以不一樣，這是通過后天整形可以改變的，但是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
    “你和天承見過幾次？”他看著葉天賜，冷不丁輕聲開口問道。
    葉天賜眼底的光冷了下來，看著厲夜廷，淡淡回道：“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記得，天承以前上學的時候，總是會在寒暑假離開一段時間，說是出國旅游，去見他父親，通常一離開就是十天半個月，雷打不動的習慣。”
    “我猜，他那時候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吧？”
    伴隨著厲夜廷的一句句話，葉天賜臉色越來越冷。
    厲夜廷頓了幾秒，繼續道：“你剛才問我，失去最好的兄弟的感覺，是不是痛徹心扉。”
    “這句話，我現在還給你，親手殺了自己最敬愛的哥哥的感覺，是不是也曾讓你痛徹心扉，葉天賜？”
    “你憑什么說是我殺了他？！”厲夜廷話音剛落下，葉天賜猛地站起身，隔著桌子一把揪住厲夜廷的衣領，沉聲道。
    厲夜廷任憑他抓著自己，繼續不疾不徐往下道：“你的某些行為舉止，以及說話語氣，都很像他，甚至你長得都和他很像，當你發現自己和天承越來越像時，你已經早就控制不住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偶像在模仿。”
    “可是你的母親對你的教導，又讓你十分深刻地明白，只要他不死，你就一直只能活在他的陰影下，甚至連宋家的財產，你能得到的，連他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你敬愛他，又怕他，又恨他。”
    “你殺了你哥之后，因為知道你哥最愛的女人是蘇如煙，所以一直以來，你都在替他暗中關注蘇如煙保護蘇如煙，以至于，你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女人，自己卻渾然不覺。”
    厲夜廷話剛說到一半，葉天賜狠狠一拳朝他的臉砸了過來：“閉嘴！”
    厲夜廷被他巨大的力道打得臉偏向一旁，話音戛然而止。
    半晌，伸出舌尖輕輕舔舐了下自己嘴角的鮮血。
    所以，他剛剛說的一切，都猜對了。
    這就是為什么他乍一看到葉天賜，會覺得他是宋天承，但是這幾分相似度經不起推敲，他太了解宋天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