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你孫子冤枉，他什么德性你不清楚？恃強凌弱搶奪民女毆打舉子虐殺孩童，這些事他若做得干凈也就算了，偏偏被人給撞見，還死不悔改。你那個駙馬更是了得，當著皇上的面還那么囂張，逼得人家姑娘當庭割喉，險些命喪金鑾殿。她今日若死在皇宮，皇上清名有損，十個王家都不夠賠。”
    “她那分明是苦肉計…”
    “那只能證明人家聰明，誰讓你孫子蠢？但凡他態度好些，你丈夫再當庭求情認錯，也不至于文武百官一邊倒。”
    太后說話毫不客氣。
    明德大長公主又驚又怒，“皇嫂，你當真如此絕情？”
    太后瞥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喝茶。
    “做錯了事兒，就該付出代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但凡你平時稍微約束他幾分，他也不至于闖下這般大禍。”
    明德大長公主一輩子順風順水，難得低一次頭還被如此奚落，僅有的耐心耗光，怒道：“當初若非母后憐惜七哥年幼喪母，將他養在膝下，一路扶持登基，也沒有皇嫂您如今的風光。如今我檀兒蒙冤下獄，你不幫就算了，還在這里說風涼話。若皇兄泉下有知，不知該如何心寒悲痛。”
    太后一拍桌子，怒道：“你好意思提先帝！是，當初先帝是受孝慧皇后恩德。可若非先帝生母早逝無母族庇護，孝慧皇后會選他？他是庶出，比不得你這個嫡公主尊貴，當初是如何被你奚落嘲笑的，難道你忘了？正因你王家扶持之恩，先帝才處處忍讓包容。若非我兄長赫赫軍功，只怕我早就死在你們母女和王家手中。到現在，你有臉跟我提先帝？”
    最后一句話，她驀然拔高了聲音。
    沒錯，王家就是因為扶持先帝有恩，才一步步壯大到今日。根基扎實，以至于太后深恨王家，都不能報當年之仇。如今王家落難，她高興都來不及，怎會替明德求情？
    笑話。
    明德大長公主頤指氣使慣了，從未被人這樣指著鼻子唾罵，一時又恨又氣，指著她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瞧她這般，太后心里那口惡氣總算出了，“皇上是哀家的兒子，哀家不會給他找不痛快。但你我姑侄一場，哀家給你指條明路。敲鳴冤鼓的是謝家姑娘，你準備一份厚禮，去登門致歉。謝家剛入京，無根基，只要你肯放低姿態給足面子，料想她們葉不會為難。只要他們肯撤訴，葉家看準風向，自然不會再咄咄逼人。訴狀一撤，幾個百姓的命，就不算事兒了。”
    明德大長公主卻怒道：“你讓我去給兩個害我孫子的毒婦低頭認錯？休想！”
    太后就知道她是這個態度，所以才給她指的這條路。
    “主意我已經給你出了，做不做是你的事。”太后閉上眼，“哀家乏了，你若無其他事，就回去吧。”
    明德大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拂袖而去。
    “殿下，其實太后說得也有道理，只要謝家和葉家肯放少爺一條生路…”
    嬤嬤話還未說完，明德大長公主便怒道：“本宮這輩子就沒跟人低過頭，兩個小賤人，還能翻了天不成？我就不信，刑部敢真要我檀兒的命！”
    她想著自己好歹是大長公主，皇帝都敬讓她三分，刑部豈能不賣她薄面？然而事態的發展，遠遠超乎了她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