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幾個問題都屬于腦筋急轉彎，閨秀們受限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連番吃了教訓卻仍不得其解。男人們作壁上觀，已然明白其中關竅，否則寧王也不會自告奮勇的要求參加。
    誰知道她畫風一轉，又變了花樣。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再次怔愣。
    葉飛鸞這個問題是針對姬束的，于是她又向皇后請示，“方才酒杯落于此，乃因姬公子。現(xiàn)如今王爺們參與，又添規(guī)則。臣女斗膽，可否請姬公子率先作答？”
    何為人？
    咋一聽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挺好回答，可仔細一思索，根本無從下手。王爺們加入戰(zhàn)局了，那肯定不能第一個問題就吃癟，不然多丟臉？可若姬束來丟這個人，后面的人哪怕答不上來，也就無所謂了。
    皇后思忖過后已有計較，面上卻不露聲色，而是看向姬束。正欲開口，玉洛華卻突然怒道：“葉飛鸞，你什么意思？”
    她這一發(fā)難，比哪一次都要激烈，也更為失態(tài)，因為她搶了皇后的話頭。嚴重點，就是大不敬。
    賢妃淑妃臉色都是一變。
    麗貴妃直接哼笑出聲，“長樂縣主好大的派頭，看來這后宮要添新主人了。”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故意奚落皇后。
    玉洛華如夢初醒，當即出列，走到正中央，直接跪下來。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非有意冒犯，實在是葉氏太過囂張…”
    “行了。”
    皇后再好的脾氣也不容她這般放肆，“長樂縣主今日貪杯，許是醉了。來人，扶縣主進去休息，再準備一碗醒酒湯。”
    “是。”
    立即有宮女上前，將玉洛華‘請’進了里間。
    玉洛華滿心憤恨不服，卻不敢頂撞皇后，臨走時恨恨瞪了葉飛鸞一眼。
    皇后這才重新看向姬束。
    “懷清，葉姑娘所請，你以為如何？”
    懷…清？
    葉飛鸞愣了下，隨后想起來，古人的名字很有些規(guī)矩，有名有姓還外帶字，更有出名的，還得有個號。
    懷清，大底就是姬束的字了。
    她翻了個白眼，卻正好對上姬束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懷清愿意一試。”
    那副抵定自若的模樣實在討人厭。
    葉飛鸞抿著唇，“請。”
    姬束鋪開宣紙，邊寫邊道：“王孫貴族為人，販夫走卒亦為人。虛偽自私是人，虛懷若谷是人。和藹可親是人，陰狠毒辣是人。樂善好施是人，忘恩負義是人。君子是人，小人亦為人。所以，人就是‘人’。”
    他展開宣紙，只見上面寫著一個字。
    人。
    水榭內鴉雀無聲，隨后齊齊看向葉飛鸞。
    葉飛鸞憋了半天，不情不愿道：“回答正確。”
    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心里再次把姬束祖上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滿堂喝彩中，葉飛鸞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美人醉酒，憨態(tài)可掬。有此眼福，懷清甚幸焉。”
    葉飛鸞登時看過去，目光中殺氣騰騰，姬束則回以一笑，面向皇后，“娘娘，下一題，可否予以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