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衍這人本來只存在于傳說中。
但沈成廷與墨君衍交過手,容戰(zhàn)也見過墨君衍一面。
后來沈聽雪又知道墨君衍愛慕娘親,再加上那個真實無比的夢……
因此收到白茶的來信后,她便有些心神不安,整個人都不自在。
夢中的場景實在太過清晰,房間的每一樣布置她都看的清楚,也都記得清楚。
娘親睡著時的樣子,身上寢被的花紋,以及紗帳的顏色等她都看的明白。
之后她還夢到過兩次,而且每次都會夢到男人的身影。
現(xiàn)在又接到白茶的信,沈聽雪心中浮現(xiàn)出些許不好的預(yù)感。
或許她以后會跟這位攝政王見上一面。
“七哥,怎么辦?”
“憑著白茶和小白幾個人,怕沒辦法把人從攝政王府撈出來。”
縱然白茶是萬里挑一的好手,但對上墨君衍基本沒什么勝算。
東辰是墨君衍的地盤,就算白茶人多也沒什么勝算,更何況白茶他們只有三個人。
“既然墨君衍還要師伯為他的夫人治病,暫時不會對師伯怎樣。”
“師伯這人你別瞧他平時糊糊涂涂的,武功又不高,但師伯心中都有數(shù),他不會輕易被人困住的。”
“這么多年,想殺師伯的人大有人在,但都沒能成功,所以師伯應(yīng)該能撐一陣。”
“只是這墨君衍……”
沈容揉了揉眉心,“看樣子我要動身去一趟東辰。”
神醫(yī)谷能用的人不多,神醫(yī)這些年不問世事,谷中的事情已經(jīng)全交給了沈容處理。
所以他必須要親自走一趟東辰。
“墨君衍那人不好對付。”
沈祁皺眉,“你獨身前去不可取,去了也沒用。”
沈聽雪點頭,“七哥,你不能一個人去,我跟你去。”
“小九別胡鬧,你現(xiàn)在是定北王妃,東辰與北啟關(guān)系緊張,若你真去了落到墨君衍手中,只會被他拿來威脅王爺。”
沈祁搖頭,并不贊成這個提議。
“那我讓隱閣的人去。”
“可隱閣的人怕也不夠。”
“不用這么麻煩,我先去探探情況,不會直接與攝政王對上。”
“二哥和六哥這方面有路子,五哥在東辰也有不少生意鋪子,我傳信給他們隨機應(yīng)變即可。”
“而且,如今東辰與北啟劍拔弩張,局勢緊張,我雖然上不了戰(zhàn)場,但去了東辰也能想辦法打探一些消息,若有變故我會及時傳信回來,也算沒有辱沒我們沈家兒郎的名聲。”
沈容飲了口茶,尚顯稚嫩的面容,卻滿是堅定。
他武功沒幾個哥哥高,唯有一身醫(yī)術(shù)能救人。
按理說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想逃脫更難一些,但他還是義無反顧。
他不能放任自個的師伯不管。
沈聽雪微微凝眉,轉(zhuǎn)身離開。
不多時,又跑了回來,手里拿了一幅畫給兩個哥哥看。
畫上畫了一名昏睡的女子,房間里的擺設(shè)畫的有點亂七八糟,還有一個背影立在一旁,仔細辨認(rèn)能認(rèn)出來是個男人的背影。
“小九,這是……”
然而,七公子看了半日愣是沒看出,妹妹急匆匆的拿出這幅畫有什么深意。
“我畫的夢中的情景啊,七哥如果你能混進攝政王府,看看這地方存不存在,娘親……”
沈聽雪本來只是想起了夢中的事,現(xiàn)在這么一說,突然低聲道:“娘親不會是攝政王那位夫人吧。”
沈容無奈搖頭,“你想什么呢,娘親是我們親手下葬的。”
“可這夢很真實的,如果七哥有機緣到了攝政王府就幫我瞧瞧,但一定要在保證自己的安全下才能去。”
“可是……”
七公子有些猶豫。
妹妹這畫就算帶在身上,好像也沒多大作用。
“拿紙筆來,小九你來說,我來畫。”
沈祁笑著開口。
沈聽雪撓了撓頭,“我覺得我畫的也還行的。”
問畫拿了紙筆過來。
紙張鋪開,濃墨揮灑,一副美人畫卷很快便躍然紙上,活靈活現(xiàn)。
沈聽雪眨了眨眼睛,看著三哥坐在桌案前,沉默內(nèi)斂,垂首執(zhí)筆作畫的樣子,俊逸飄灑,學(xué)識深湛,氣度不凡。
若三哥的腿能好起來,京中扔帕子的姑娘不會比扔給六哥的帕子少。
聽說三哥這腿是娘胎里帶來的毒,早先也沒什么,后來開始毒發(fā),病情加重。
直到現(xiàn)在,三哥已經(jīng)忍受了十幾年的痛苦。
沈聽雪輕輕嘆了口氣,收斂了一腔的心事,不想讓三哥看到。
“三哥的畫是極好的。”
“七哥,你就拿著這畫去。”
“我也可以叫人傳信給白茶他們捎過去幾幅。”
容戰(zhàn)難得今日回來的早一些。
沈聽雪留了兩位兄長用飯,恰巧碰到容戰(zhàn)回來,便商量了下這事。
沈容身邊也有隱衛(wèi)。
沈家公子們除了八公子以外,身邊都有自己培養(yǎng)起來的隱衛(wèi)。
八公子的隱衛(wèi)是三哥給的。
不過一般的隱衛(wèi)與隱閣的隱衛(wèi)的確沒法比,隱這種強悍的存在實在太少。
沈容還是打算自己帶隱衛(wèi)去。
他在江湖上這么多年,東奔西走,也遇到過不少危險。
若沒有幾分把握,他也不會輕易涉險。
每個人都有自己肩膀上要扛的責(zé)任,他也有。
他是神醫(yī)谷唯一的嫡傳弟子,不能出意外。
容戰(zhàn)告訴了沈容用烈風(fēng)傳信的方法。
他會隨時讓烈風(fēng)去東辰查探情況。
他一直在關(guān)注東辰的消息,因此烈風(fēng)會經(jīng)常過去,沈容往這邊送信也就容易了些。
南星塵出事。
沈容耽擱不得,當(dāng)晚打點行裝打算明日就走。
走的時候與容戰(zhàn)談了一番。
“小九的身體恢復(fù)的不錯,之前落下的傷也基本好了。”
“若你們打算要孩子,下個月可以考慮了。”
“沒這么快。”
容戰(zhàn)搖了搖頭,“一來她年紀(jì)小,二來如今局勢不穩(wěn),恐有變故,對孩子不利,我不想她和孩子跟著我擔(dān)驚受怕。”
他原本打算等沈聽雪年滿十六再考慮要孩子的事。
可如今東辰這態(tài)度讓人難以捉摸,他那幾個侄兒也不會安分下來。
內(nèi)憂外患,北啟如今的盛世太平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仁帝繼位之后,一直維持著自己虛偽的名聲,為此埋下了很多禍根。
而東辰則日漸強大,在墨君衍的帶領(lǐng)下早已今非昔比。
北啟想結(jié)盟,東辰卻未必想。
一旦雙方對上,戰(zhàn)火綿延,受苦的是百姓,北啟勝算也不是太大。
沈容明白容戰(zhàn)的意思,無奈一笑,“北啟也是今非昔比,先皇在那會北啟的兵士多強大,可是如今……”
如今除了沈成廷手中的沈家軍,容戰(zhàn)手中的戰(zhàn)字軍外,其他軍隊全是仁帝的人。
仁帝向來是以和為貴,能不戰(zhàn)便不戰(zhàn),因此他那些軍隊這些年早就養(yǎng)廢了,真打起仗來不棄城逃跑就不錯了。
翌日一早,沈容踏上了去東辰的路。
將軍府又冷清下來。
沈聽雪怕三哥孤單,便白日去將軍府陪三哥,晚上回來等容戰(zhàn)。
轉(zhuǎn)眼,到了宋翎出嫁的日子。
沈聽雪對那位孔二公子觀感不是很好,私下里和宋瑤提了幾句。
宋瑤倒是留心了回去跟宋翎說了說。
宋翎知道沈聽雪不會害她,也暗自考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孔二公子除了偶爾喜歡說大話以外,也沒別的什么毛病。
孔二公子對宋翎很好,定親后時不時買些禮物上門,也不多呆就借著探望長輩的名義坐一會,有時候能見到宋翎,有時候見不到。
但每次上門不但二老有禮物,兄弟姐妹也都一視同仁。
孔二公子還幫了魏小公子一些忙。
因此宋翎覺得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錯了,便沒再動別的心思安安心心待嫁,一針一線親手縫制了嫁衣。
宋翎出嫁那日,沈聽雪接了孔家的請柬。
按理說孔家這樣身份的人家,是請不到堂堂定北王妃的。
但沈聽雪給宋家面子,還是接了帖子,去孔家走了一趟。
除了孔四小姐,孔家全家上上下下對她都很熱情。
沈聽雪一走,孔家夫人便瞪了女兒一眼,皺眉道:“你與定北王妃年紀(jì)相仿,也有話說,怎么一直在后面縮著?”
“與定北王妃交好沒壞處,以后對你親事也有益。”
孔四小姐冷哼一聲,“我才不上趕著巴結(jié)她呢,上次在春暉園害我丟了臉,還嫁個好人家。”
“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我巴結(jié)定北王妃不成嘲笑死我了,不影響我的親事就不錯了,還幫忙,呸!”
“你這孩子……”
沈聽雪剛從孔府回去,便瞧見管家忙著命人收拾行裝,心頭微微一跳。
“管家,怎么了?”
“王妃,您回來的正好,王爺剛剛命人傳來消息,明日要帶人去平南剿匪,快則一個月回來,慢則要三個月,老奴正命人打點行裝呢。”
“剿匪,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聽雪微微凝眉。
原本他們的打算下個月要回邊疆,可容戰(zhàn)突然被派去平南那種地方剿匪。
平南盜匪猖獗,那是平南王的地盤,本不歸容戰(zhàn)管轄,現(xiàn)在讓容戰(zhàn)帶兵去人家地盤上剿匪,似乎……
“王妃,奴才聽說平南王帶人剿匪,結(jié)果中了賊匪的圈套,折損了不少兵將,平南王身受重傷。”
“大概那悍匪實在厲害,皇上才派王爺去的。”
“備馬,我要去找王爺。”
沈聽雪等不及要去問容戰(zhàn),便騎馬出城去了,結(jié)果剛出城走了三里路便遇到了一身輕甲的容戰(zhàn)。
他大概知道最近要外出剿匪,一直在操練士兵。
“十三。”
沈聽雪騎馬與容戰(zhàn)并肩走著,說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才切入主題,“我也想跟你去剿匪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