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電話楊衍都仿佛能感受到那陣陣陰風, 他狠狠的抖了一下,生怕自己說錯了會被老板直接滅口, 于是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余悅當時確實是喊那個人叫許清源的, 就又重復了一句,“確定!”
那邊有幾秒鐘的寂靜,隨后就傳來席誠硯極力壓抑著怒火的低吼聲,“確定還不去給我找余悅!楊衍,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讓余悅給我打電話!不然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楊衍一邊舉著電話給余悅打電話,一邊沒命的往外沖, 看得分公司那邊的人個個為之側目, 這楊主管又怎么了,風一陣雨一陣的,難道總部的人都是這么個德行嗎?
錢峰對楊衍這樣早就習以為常了,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眼, 轉而去網上瀏覽美食了。
回去酒店的一路上, 楊衍一邊在心里祈禱余悅一定要回酒店,一邊給她打電話,奈何余悅就是不開機,急的楊衍跟什么似的。好容易到了酒店,連電梯就忘了坐就踩著臺階狂奔,氣喘吁吁的到了余悅房間門口,砰砰的就開始砸門。
直接把余悅從睡夢中砸醒了, 打開門時見到滿頭大汗、衣服凌亂的楊衍,頓時嚇了一跳,以為出什么事了,連忙側身讓他進來,“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項目出問題了嗎?”
楊衍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邊搖頭,一邊彎下腰直喘粗氣,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身形,將自己的手機塞到余悅手里,斷斷續續的吐出了兩個字,“席、席總……”
“席總讓我給他打電話?”難為余悅這個時候還能聽懂他的意思。
楊衍點點頭,抹了一把臉上跑出來的汗珠,終于喘勻了氣,“是,快點吧,席總有急事。”
余悅糊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還是按照楊衍的意思給席誠硯打了過去,一邊撥號還一邊在想,席誠硯要是有事找她為什么不打手機,而是打到了楊衍這里。
“怎么樣了?”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席誠硯的口氣很不好,簡直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烏云滾滾陰沉異常。余悅不敢耽擱,連忙答應了一句,“席總,是我,你找我什么事?”
“你去哪里了?手機為什么不開機?”
“啊?”聽席誠硯這么一說,余悅連忙跑到床邊拿起她的手機一看,果然關機了。
連忙給席誠硯道歉,“抱歉啊,席總,我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我沒發現,你找我有事嗎?”
“有事?”席誠硯冷笑一聲,“難道你自己不知道該是什么事嗎?是你求我讓你參加新疆污染源這個項目的,你告訴我你到了新疆都干什么了?你去分公司了嗎?去了解情況了嗎?雖然是出差,但也是上班,怎么余秘書就能那么逍遙的去跟男人逛街!”
他一通冷言冷語冰雹一樣砸下來,聽到最后余悅方才反應過來,席誠硯這是在指責自己來新疆沒有為公司辦事,而且去過跟許清源逛街了。
“席總,今天查材料用不到我,再加上……”余悅想要解釋幾句,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席誠硯憤怒的打斷。
“用不上你?你去了總能找到活干!坐飛機辛苦?好,給你休息時間,是讓你養好精神應付明天的投標,不是讓你去跟男人閑逛的!”
席誠硯一旦嚴厲起來,連在公司做了多年的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余悅,她被他這么噼里啪啦的一頓批評說的胸口直發悶,眼睛紅了一圈,想要說什么,卻想到自己這次確實沒有跟著楊衍去分公司整理資料,只吸了吸鼻子,咽下到了嘴邊的話,放軟了態度,“對不起,席總,我下次會注意。”
“下次?”席誠硯冷嗤一聲,“借著出差的名頭,結果卻去見野男人,你以為你還有下次?”
什么野男人?余悅被他氣的臉通紅,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我就是偶然在酒店遇到許清源,然后正好我們都要去買東西,就一起去了,你說那么難聽干什么?”
席誠硯話都說到這里,余悅也有點明白了,他句句不離別的男人,原來是因為這件事生氣了。
但余悅卻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可生氣的,大家正好碰到,就約了一起出去走走。又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至于發這么大的火么?她現在雖然在和他交往,但是也不能不接觸男人啊。就像是席誠硯在生意上經常接觸到的那些長得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她不是也沒說什么。
“我說的難聽?”席誠硯的聲音寒冷如冰,“要不是你們說好了會有這么巧的事情?你們巧合的一起從深圳飛到了新疆,然后新疆那么大,你們又巧合的訂了同一家酒店,最后又巧合的遇到了一起,你來制造一個這么完美的巧合給我看看!”
席誠硯越說越生氣,最后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馬上給我訂機票飛回來!立刻!”
“你就是無理取鬧!”余悅被他這么一說,心里的怒氣也漸漸的涌了上來,根本沒想起自己旁邊還有一個聽的目瞪口呆的楊衍,沖著電話吼道:“怎么就不能是巧合了?那照你這么說,我一開始打錯電話給你,接著在廣州遇到你,最后面試的時候又看到你,也是故意的了?!”
席誠硯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終于找到余悅的驚喜早就被她和許清源出去逛街的怒氣沖擊的一點不剩了,本來想著若是她好好說話,軟聲跟他道個歉,他也就不計較了。雖然她私下里約許清源這件事確實挺讓人生氣的,但是如果她態度好一點,沖他撒個嬌什么的,他還是可以原諒她的。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余悅竟然死不認賬!既然這么遮遮掩掩,肯定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點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了,席誠硯越想越生氣,一句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說不定,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這話一出,余悅的眼淚頓時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席誠硯也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本來還想要說點什么圓回來,但是下一秒,耳邊就響起了切斷電話的嘟嘟聲,氣的他差點摔了電話,這女人竟然敢掛他電話!還說不是移情別戀了!鬼信啊!
“咳,余悅,那個……你別哭了。”楊衍站在一邊為難的看著一個勁掉眼淚的余悅,心里總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合著余秘書這是在跟他們席總交往呢!怪不得席總不讓自己帶她來新疆,原來是舍不得。
只是席總未免也太過分了,剛剛的怒吼聲他隔著幾步都聽的一清二楚,不就是跟別的男人出去逛了一會么,這么小題大做的干嘛,還把余悅罵哭了。
“恩,謝謝你的電話。”余悅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一邊掉眼淚,一邊勉強沖楊衍笑了一下,把電話放到了他的手里。
“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席總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但實際上心腸很好的。”楊衍絞盡腦汁的逼迫自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們席總有什么值得在女人面前夸贊的優點,唯一的閃光點就是那張臉,這時候說卻明顯不恰當,最后只好給席誠硯發了一張好人卡。
“我、我知道,沒事,你去忙你的。”余悅別過臉,說:“我一會就沒事了。”
“啊,那行。”楊衍撓撓頭,“那我回我房間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楊衍剛想要抬腳離開,手里的電話就忽然響了,還是席誠硯。他一個頭兩個大的接起電話,剛叫了一聲席總,那邊就毫不客氣的讓他把電話給余悅,楊衍只好又返了回去。
“余悅,我心平氣和的跟你說。”席誠硯的口氣雖然不怎么好,但是比剛剛還是強了不少,“我給你訂了一張機票,你現在馬上回深圳這邊,今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不會再計較。”
“我不回。”余悅垂下眸子,竭力壓住自己的哽咽聲,“我要把這個項目做完再回。”
是要等項目做完還是要等許清源?席誠硯抓著手機的手指都犯了白,那薄薄的5s幾乎要被他捏變了形,他的聲音沉沉,卻還是極力壓抑,“你聽話,今天回來……”
“席誠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次項目,你就讓我做完再走吧。”余悅打斷他的話,苦苦哀求。“我和許清源真沒什么,你不要無理取鬧了。”
他做了這么多她竟然還是覺得他在無理取鬧?席誠硯渾身的怒火頓時轟的一下就被她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余悅,到底誰在無理取鬧?我還沒瞎,你和許清源怎么樣我看不出來嗎?”
本來好聲好氣的開始不知不覺又開始吵了起來,余悅忽然覺得累的慌,她和許清源真沒什么,可席誠硯就是不信。她知道他對她很好,哪怕是許清源說喜歡她,也沒有他對她好,可是這樣子疑神疑鬼,她真的受不了。
余悅閉了閉眼睛,一句話在舌尖上滾了又滾,到底還是說了出來,“那分手吧。”
席誠硯的腦袋嗡的一聲,霎時間一片空白,等他清醒過來,他的自尊和本能早已代替他做了選擇。
“分就分!你以為我離了你不能活?!”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