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啊——你死的好慘啊——”
這一聲狼嚎,聽得宗政百罹差點岔了氣,本來閉上的眼睛都被氣的又睜開了。
千絲雪一面假哭著,一面把臉埋入他的腰間,幾近無聲的警告道:“自己選,是想裝死,還是被我真的弄死!”
宗政百罹聽得臉色都鐵青了,卻拿身邊的小女人沒有絲毫辦法。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閉眼!
“我的夫君啊,夫君啊,天啊……”千絲雪抱著裝死的宗政百罹一陣鬼哭狼嚎,聲音恰好讓剛趕過來的禁衛軍聽到了耳里。
整齊的腳步聲停在了馬車周圍,緊緊包圍住了馬車,下一秒,窗簾就被人從外面重重的撩了起來。
“里面的人是誰,都給我出來!”禁衛軍小隊長警惕的打量著背對他的千絲雪,話音才落下,另一聲賽過他的嗓子就嚎了起來。
“大人啊,民婦的夫君死的好慘啊!大人啊,你一定要抓住那個賊子,為命婦報仇啊!”千絲雪一把扭過頭來,那披頭散發,臉上帶血的樣子,倒是把禁衛軍小隊長駭得驚了一下。
禁衛軍小隊長沒有去聽她哭了些什么,只是警惕的打量著馬車內的情況。
只見馬車的角落里倒著一個丫鬟,就是不知道是生是死,但女子身后的座位上,有一個滿臉鮮血的男人癱倒在那里,胸口上沒有半點的起伏,看那樣子,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雖然看不清男子的樣貌,但黑衣……剛才的刺客也是黑衣!
眼見禁衛軍小隊長的注意力被宗政百罹吸引了過去,千絲雪心里一緊,趕緊撲到在宗政百罹身上,盡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
這一舉動,自然引起了小隊長的注意,“說,這個黑衣人是誰!”
“大人,他是民婦的夫君啊,他、他死的好慘啊!大人啊,我的夫君剛剛還活著啊,還跟我說著話,一眨眼就被個戴著鬼面具的人殺死了啊!我的夫君啊,你怎么舍得扔下我們孤兒寡母就這么走了啊……”
孤兒寡母四個字一說完,千絲雪就感覺到身體下的人微不可見的僵了那么一咪咪,就連她自己的臉上,神色也有些怪異。
趕緊將臉埋向他身上,掩蓋住臉上的不自然,嘴里斷斷續續的嚎著,“大人啊,你可要幫民婦抓到那賊子,把他千刀萬剮,替民婦報仇啊!”
千刀萬剮?!
宗政百罹頓時氣得個不輕,被擋住的手順勢就掐了千絲雪一把。
突如其來的吃痛,差點讓千絲雪痛呼出來,哭泣聲有那么一瞬的變了調,目光狠狠瞪著宗政百罹,TMD,這男人要不要這么小氣。
她這是演戲好不好,演戲說的話能當真么,不感謝她救他,解救他于危難之中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恩將仇報掐她,成成成,要掐是吧,有本事接著掐!
“信不信姑奶奶我把你扔出去!”千絲雪幾乎是磨著牙齒,用唇碰唇的細微聲音嗡嗡了兩下。
別人聽不到,但她知道,這男人絕對聽清楚了。
宗政百罹聽聲黑了黑臉。
他此時重傷,血流的他已經有些眼花了,還重了她的毒,動彈不得,現在把他扔出去,根本就是找死。
這個小丫頭,若是剛才解了毒,放他走,興許他已經逃掉了,哪里需要這樣鋌而走險的用這些伎倆……
但,宗政百罹心里也清楚,若是真放他逃,撐著這樣的身體,出去也是九死一生,禁衛軍里,可有不少太子的人。相比而言,雖然她的法子大膽了些,但也不失為此時最好的辦法。
當下,宗政百罹受制于她,也只能任由她搓圓捏扁了。
心里惱火的狠狠再掐了千絲雪的腰兩把,解了氣繼續裝死……
只是,剛才注意力沒在她的身上,這一掐才發現她身無二兩肉,全身瘦的可以,此時抱著他的腰身,都覺得骨頭有些隔人。
從他記事以后,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他的身邊,更何況,還是這樣親密無間的肢體接觸。
她,果然……
“那個賊子不得好死啊,大人,你可一定要抓住那個戴惡鬼面具的人,為我夫君報仇啊。”
禁衛軍的小隊長本來落在宗政百罹身上的注意力,果然被千絲雪的話給吸引住了,“你說你見到了戴著惡鬼面具的男人,他人呢,在哪里?別嚎了,說話!本官在問你話,還不快回答。”
千絲雪懦懦的點著頭,指了個方向,“大人,他殺了我夫君,就往那邊跑了,可憐我的夫君啊……為了保護我,就這么去了……啊,夫君啊,你快醒醒啊,只要你醒過來,我什么都依你啊。”
“你心心念那陳麻婆的女兒,我娶回來給你當妾,丫鬟小翠我也給開臉了放房里,還有唱小曲兒的憐兒姑娘也贖回來,只要你醒過來,你想娶誰就娶誰,夫君啊,只要你活過來啊……”
千絲雪那哭的叫個撕心裂肺,演的那叫個聲色俱佳,聽得禁衛軍小隊長一陣陣的頭疼。
不耐煩的最后掃了眼馬車里,總共就這么三個人,哦不,兩個活人一個死人,馬車里的東西更是凌亂不堪,沒什么可疑之處。
“快往南門追,刺客往那邊逃了!”扔下窗簾,當先帶著禁衛軍就匆忙離開了。
千絲雪的哭聲斷斷續續,直到已經完全聽不到腳步聲了,才緩緩的收了聲。
既然人都走了,她也沒必要繼續演戲了,“行了,睜眼吧。”
要不是剛才形勢所迫,她根本碰都不想碰這男人,本以為一雙手就夠冷了,沒想到整個人都是冷的,抱著他就跟抱著一根冰棍似的。
這大冬天的,差點沒凍死她!
“喂,我說人都走了,你還裝什么裝啊。”見躺著的男人沒反應,千絲雪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這一看,頓時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