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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路途很遠,但是一行人邊聊天,邊趕路,時間過的也快。 來到了青云觀,不久前韓旭就來過,此時再次來到,韓旭也是覺得與這里有緣。
“來者何人?”李奇遠此刻在道觀外閉目養神,須發皆白,膚色猶如年輕人一般的老道,也的確沒讓陳遠松失望,雖然尚未深談,不過單是看這外表賣相,那絕對像是一位有道高人。
“久聞老神仙大名,今日特意前來拜訪,還望莫怪……”漂亮話陳遠松當然會說,不過是否捐善款,就要看對方有沒有本事拿了。
“李真人,您這幾個大箱子裝的是什么呀?我以前怎么從來沒見到過?”
韓旭發現現老道身旁放著三個漆紅大木箱,每個都有半米多高,只是上面的顏色微微有些黯淡,很多地方漆色脫落,應該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
不過韓旭好奇也就好奇在這里,這道觀又不大,前前后后早被他看了個遍,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幾口箱子啊。
“你小子經常坐在上面,還說沒見過?”
老道聞言笑了起來,他把這幾口箱子靠墻擺在一起,外面砌了一層磚,這才將箱子里的物件都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這都什么東西???”
韓旭伸手將一個箱子掀了起來,看到里面的物件后,不由楞了一下,“李真人,您放這一卷卷的紙在里面干嘛???”
韓旭打開的這個箱子,在四角都有一個小布袋,里面縫著干石灰,那是用來防潮的,在箱子中間,則是長短不一、卷在一起的卷軸。
拿起最上面的一張卷軸,將其攤開之后,韓旭頓時叫出了聲:“這……這是幅畫啊……”
這幅畫的尺寸并不大,長在四十公分左右,寬只有三十共公分,一尺多點的條幅上,只有一只螃蟹兩只蝦,看似粗略幾筆,卻將這螃蟹和蝦畫的栩栩如生,異常的傳神。
在這幅畫的左下角處,還有一行篆書,寫著“贈奇遠老弟”這么幾個字,雖然只有寥寥數字,但筆畫縱橫,簡潔老辣,內實外展,結體自然,雄偉渾厚卻又不失靈動,一如畫中之螃蟹,頗顯筆墨功力。
這個小條幅的落款處則是寫著“白石作于民九年”,下面還有一個鮮紅的印章,刻著“白石翁”三個小篆。
“李真人,這白石是誰?。慨嫷恼婧谩?br/>
韓旭看得有些入迷,他對魚蝦可是熟悉的很,這畫兒簡直就像是照片一樣,將螃蟹和蝦的神韻完全展現了出來,就像是看到了實物一般。
聽到韓旭的話后,老道伸頭望畫上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說道:“齊白石?就是一個落魄畫畫的,這家伙不地道,老道給他算了一卦,這老小子不肯付卦金,就拿了幾幅破畫抵押了……”
雖然嘴里將齊白石說的一文不值,但老道的神色卻是有幾分得意,齊白石留下來的畫確實不少,但是署名給本人而本人依然在世的,卻是寥寥無幾了。
只不過很顯然,老道這番是表錯情了,韓旭壓根不知道齊白石是誰,聽到他的話后,就隨手將畫卷了起來,往箱子里一仍,順手從底下抄出一個折疊成四方形的灰布來。
“鐵口直斷,一卦千金?!張大千書?哈哈,李真人,您把當年行走江湖的行頭還留著?。俊?br/>
韓旭將這塊布一展開,卻是一長約一米二,寬約六十公分的的布幔,上面也是寫著幾個字,不過韓旭一看到這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管是看相摸骨還是算命測字,行走江湖總是要有個行頭的,這種用木棍支撐起來拿在手里的布幔,叫做算命幡,也有人稱之為“平金”,是早年走街串戶的算命先生們必不可少的行頭。
前幾天韓旭在集市上見到的那個擺攤算命的,在其攤位前也是有著這么一個行頭,上面寫的是麻衣神算,和這物件就是起到同樣的作用,只是上面的字沒有這個寫的好罷了。
“臭小子,你懂個屁,這玩意你拿出去,馬上就能在縣城里換套房子,氣死老道我了……”
聽到葉天的話,再看到他那得意的樣子,老道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自己煞費苦心保存下來的東西,在這小子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切,道長,你蒙誰呢,毛筆字我也會寫,不見得比這幾個字差……”
韓旭聞言撇了撇嘴,縣城一套房子要上萬塊錢呢,拿這么一個裹腳布去換?傻子才干這種事情呢。
“老……老先生,您……您這幅字,是……是張大千寫的?”
韓旭話聲未落,他手里的那布幔,就被身邊的陳遠松一把搶了過去,拿在手里仔細查看了起來。
陳遠松也算得上是家學淵源,對齊白石和張大千這兩位近代名人的名聲,那可是如雷貫耳。
剛才見到齊白石的畫,陳遠松還沒反應過來,這時再見到張大千的字,卻是連自個兒來找老道的初衷都給忘掉了。
不管是在哪個年代,齊白石和張大千的字畫,都是千金難求,就連流落在民間的字畫,也大多被人珍而重之的收藏了起來,陳遠松雖然家境殷實,也只有一副齊白石的殘作。
所以陳遠松怎么都沒想到,居然能在這深山僻壤里見到兩人的字畫,而且還是有名有款題給面前這個老道士的,陳遠松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
要知道,求人字畫并不是很難,張大千和齊白石二人也都曾經靠賣畫維持生計,但是想讓二人寫上贈言題跋,那就不容易了,錯非是至交好友,一般人是求不來的。
別的不說,僅憑這兩幅字畫,陳遠松就可以斷定,面前這老道絕對不是普通人了,能和那二位稱兄道弟的,恐怕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了。
見到陳遠松識貨,老道不禁又得瑟了起來,看了一眼韓旭后,開口說道:“這字是張大千那小子寫的,我不要硬是塞給我,這些窮酸文人啊,動不動就贈人字畫,在那年頭,還不如給點大洋實惠呢……”
老道說這話的時候,渾然忘了自個兒也是秀才出身,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否則他也不可能和這二人成為至交好友了。
“大洋?這老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啊……”
聽到老道士的話后,陳遠松捧著大千書法那個布幔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幾下,差點沒將其掉在地上。
要知道,張大千在1925年的時候,一幅畫就能賣到2o塊大洋了,現在要是放在海外,這么一幅字,最少能價值上萬美金,稱之為“一字千金”也不為過。
“行了,小葉子,把這些東西都裝起來吧……”
見到韓旭還在箱子里亂七八糟的翻騰著,老道忍不住說道:“你要是喜歡,這些物件都是你的,還折騰什么???”
“嘿嘿,李真人,敢情您這東西還真能換房子???打從明兒起,我就跟您學字畫鑒賞了……”
韓旭多機靈的一個人,見到陳遠松的神色后,哪里還不知道這些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字畫都是寶貝啊,當下問陳遠松要過那幅字,小心的將箱子給蓋了起來。
老道聽到韓旭的話后,看了旁邊一臉不舍的陳遠松一眼,笑罵道:“你小子,來這里干什么……”
聽到韓旭和道人倆的對話,原本還想著那幅張大千書法的陳遠松,終于想到了自己的來意,看見這二人,不禁開口問道:“大師,您知道我來此的目地?”“呵呵,老道倒是看出一二,就是不知道說的對不對了……”
老道剛才雖然沒怎么和陳遠松說話,但還是暗中看了他的面相,而且韓旭此前還說過關于有人找陳胡子祖墳的事情,也猜出了幾分,當下接著說道:“李居士,我觀你日月二角低陷不平,想必是父母緣分單薄,而且母在父先亡,這次回鄉,應該是想找埋骨之地吧?”
聽見老道的話后,陳遠松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連連點頭道:“對,對,大師,煩請您出手,只要能找到父親的棺木,我……我定有重謝……”
看見廖昊德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韓旭不禁在心里腹誹道:“對個屁,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葉天可是看出來了,陳遠松在面對老道的時候,露出的破綻和信息頗多,而且自己之前還談過天,要是老家伙再看不出他的來意,那也白活這么久了。
而且老道所說的那句“母在父先亡”的話,就是一句萬金油,可以理解為“母在,父先亡”,也可以理解為“母在父先,亡”,反正怎么說都不會錯的。
“哎,老道孤身一人,要錢財何用?!毙C子倒是真的不缺什么錢財之類的,而且,韓旭此前聊天中也透露出過自己的經濟辦工作不好做,此刻來了一個移動金庫,老道自然會幫韓旭一把。
陳遠松一聽急了,說道:“大師,能做的我盡力去做,只求你告我方位。”
老道搖了搖頭,看到陳遠松一臉失望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李居士,老道年事已高,不想再涉足江湖,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讓韓旭小友吧……”
陳遠松有些著急,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就像人進醫院看病一樣,老醫師的門診總是門庭若市,而那些年輕醫生的門前卻是冷冷清清的。陳遠松其實不相信韓旭知陳胡子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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