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干凈、穩健的手掌插進了凍得發硬的冰土里。<-》隨著手掌的活動,冰土被逐漸扒開,露出里面一些黑色的炭渣。零用手抓起一把這樣的碳渣放到鼻子間聞了聞,甚至還伸出舌頭在碳渣輕輕一點。隨著略帶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上化開,零已經知道它大概是多少個鐘頭之前的產物。
在零的旁邊,梅林持斧而立。紅色大公凝重的眼神在這片背風的山頭掠過,沉聲問道:“他們曾在這休整過?”
“應該錯不了,這些焦炭是5個鐘頭前的東西。而在那邊我還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零站起來,在他的附近是幾處被扒開的雪堆。其中一個雪堆里散落著些異變獸的皮毛和骨頭,另外一些雪堆里則沾染了某些生物的血跡。
“冒昧問一句,米德拉那些蟲子是以什么東西為食的?”零撿起一片還沾著血跡的皮毛問道。
梅林答道:“它們幾乎什么都可以吃。不過米德拉很挑剔,它只會吸干食物的血液,就是一條吸血的臭蟲。”
零的視線落在另一個雪堆中,那里是一些異變獸的干尸。這些尸體肌肉全部萎縮,皮發呈灰敗的顏色。顯然米德拉不是吸血那么簡單,正確地說,它會吸干食物的生命精華。
“顯然這些凱澤拉斯的蟲子并不喜歡熟食,那么這些食物,就是為了其它的同伴準備的。”零踢了踢腳下的焦碳,還有附近一個暴熊的頭顱:“一次吃光整只暴熊,如果不是它的同伴有點多,就是高位的能力者。從這個休整地點并不顯得有多凌亂的痕跡來看,應該是后者居多。尊敬的大公,不知道你有聯想到什么?”
梅林略一思索,便冷笑道:“應該是那幾個打我們奈瑟雷斯之盾的人類吧,當時我看到米德拉竟然和他們暗中有來往時,還真是大感意外。”
“那么你知道這些人類背后的指使人是誰嗎?”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當時不過為了借他們之手殺了你,我才會和他們合作。否則,我豈肯與那些骯臟的家伙同行。”
零笑笑,道:“走吧,或許我們能夠趕在他們下一次休整的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你能夠預測到他們的路線?”
“這并不難。”零說道:“我們已經追了他們四五天,從他們每次休整所在的地點不難判斷出移動距離和所需時間這些資料。只要有這些資料,我大概能夠預測他們下一個休整的地點所在。問題是,誰的速度更快些罷了。”
“如果是速度的話,臭蟲們倒是比我們更有優勢。”梅林沉聲道。
零默然,以他們的腳力,如果在地面行進的話,每天大概能夠推進四百多公里左右。可到了山間,因為環境和氣候的影響,每天能推進個一百公里就已經很不錯了。而米德拉方面因為有飛蟲代步,速度要比他們更快一些,這點是絕對的。
“所以說我們的時間不多,只是他們留下的痕跡告訴我,赤甲飛蟲的體力也是有限的。每次飛行了四五鐘頭就得休息,如果我們要趕在它們前面,恐怕要不間斷地24小時推進,才有希望搶在它們的前頭。”
“只是這樣的話,我是沒有問題,至于你”
零淡淡道:“不用為我擔心,我的耐力不會差給任何人。”
“那就好,希望你別成為我的負累!”梅林冷哼道。
兩人停止了交流,接下來則是沉默的旅程。在趕路的時候,他們沒有任何溝通和交流。通常是零在前面開道,梅林緊隨其后。這次也不例外,零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奔走在山間的雪地上,只留下一道極淡的影子。而紅色大公則像一團烈焰,哪怕山峰的風雪再大,也無法將之吹熄。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零和梅林在趕路,米德拉和貝齊等人又何嘗不是。如果說圖拉什山是座競賽場,那么終點就是北面的山脈出口。誰搶先到達那,誰就能在這場競賽中占據上風。而其中的關鍵處,就在時間上。誰用的時間最短,誰就有機會勝出。
又是日落的時分,赤甲飛蟲們開始下降。坐在其中一只飛蟲身上的貝齊,從假寐中睜開了眼睛。貝齊不得不承認,在圖拉什山這種環境里,赤甲飛蟲的確是再好不過的代步工具。它們厚重的甲殼可保證不被高空的強風影響,而強勁有力的翅膀則是高空飛行的保證。
但是上帝打開了一扇窗,總會關上另一扇。
赤甲飛蟲雖然具備這個時代較為稀少的飛行能力,可它們的體力只足夠支持四到五個鐘頭的飛行所需。而當背上搭載乘客時,這個時間又會減少百分之二十左右。在高空的強風中飛行,它們的時速只有可憐的十幾公里,且在夜晚因為蟲子的視力問題無法進行飛行作業,因此這支蟲子的隊伍每天滿打滿算下來也不過能夠前進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按照這個速度,它們至少還得五天左右才飛得出圖拉什山脈的范圍。
經過三天的休息,貝齊和佩德芬妮的狀態已經恢復了不少。其中狀態最好的當屬佩德芬妮,她胸前腹側那道巨大的傷口基本已經痊愈,只留下一道淡紅色的傷疤。至于能量方面,則已經恢復到全盛時的八成水準,已經足夠應付任何一場大戰。
贝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左臂已经残废,等同于损失了两成左右的战力。还好这并没有造成他的能力位阶倒退,否则贝齐可就要生不如死了。但灰烬散播者已经没有了以前的从容,仅恢复了六七成能量的贝齐,也只能够再使出一次天灾火雨,外加一两发灾厄之炎而已,且威力还会小幅度下降,这让贝齐心情十分压抑。
除了贝齐和佩德芬妮这两名乘客外,虫队中还有第三名乘者。那个包裹在灰袍中的异族女性贝齐倒是见过,在赞比斯山脉等待班恩等人汇合之前,他和佩德芬妮曾对这位女性所在的队伍出手,并且还大战了一场。后来又发现它们这些格格尼亚人和零混在了一起。
只是贝齐没想到的是,米德拉口中所谓的重要人物,竟是这个女人。
这让贝齐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当日初次相遇就应该全力将之拿下,说不定还可兵不血刃地把绿都收入囊中。
现在后悔自然是没有用,主动权已经被米德拉拿在手里,贝齐和佩德芬妮现在也只能充当打手的角色。
飞虫尽数下降后,贝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图拉什山脉的某个角落,石笋横生,环境称得上复杂。只不过这些石笋并非天然,而是山岩脆弱的部分被寒风蚀尽,而剩下的则是山岩最为坚硬的部分。贝齐在根本一根石笋上曲指一弹,竟隐隐生出金石之意,这说明石笋的坚固程度已经堪比钢铁,否则也无法保留下来。
这片石笋林,长的有百米来高,斜斜的直指向天。矮的也有十米米,上尖下粗,如同一排獠牙。飞虫们在下降时小心翼翼,以避免撞上这些天然的石牙。从飞虫身上下来后,那包裹在灰袍中的女性至少有十来只赤甲飞虫看管着,而米德拉自己就在不远处休息。
那个地方简直就是禁地,连贝齐和佩德芬妮也不得轻易靠近。除了负责守卫的虫子外,其余的虫子则朝着山下游走而去,它们会在山缝间或枯木内找到些冬眠的异变兽。其中一部分会是贝齐两人的食物,其它的则是虫子的美餐。
吃过晚餐后,他们今晚将会在这片石笋林中渡过。等到明天天亮时,便是启程的时刻。对于这样的行进节奏,贝齐已经习惯。他和佩德芬妮找了个既离虫子们远一些,又可以看到它们那边情况的地方坐下。
佩德芬妮靠在一根粗大的石笋上,斜眼看了看米德拉道:“我不信任这些虫子。”
“我也yīyàng,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除了和它们合作外,我们别无选择。”贝齐淡淡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如那只臭虫所言,它拥有可以控制生物思想的技术。那么我们这样送上门去,很有可能被它控制而变成它的士兵。”佩德芬妮小声道。
“事实上,我很怀疑米德拉是否走得出这座山脉。”贝齐轻叹,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米德拉连这山脉都走不出去,还谈什么返回凯泽拉斯,那佩德芬妮的担忧便变得十分遥远。
血腥女皇皱眉道:“你是指红色大公?”
“没错,在风暴要塞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梅林对那个女性也十分在意,否则就不会抓走她。”当时贝齐被冰翼攻击,但他仍冷静地观察着广场上的变化,因此才会知道梅林舍米德拉而取阿狄米丽之事。
佩德芬妮则没有他那么细心,那时候风暴要塞里变故连连,她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细节。
“红色大公绝对会追上来的,那时候”说到这里,贝齐突然脸色一变。
一道凄红的月芒在地平线上出现,起初只是不起眼的一道红色光带,转眼间却已经呼啸而来,化成一道足有十米长的弧形月芒。红色月芒轻松地切开了前进轨迹上的根根石笋,这些硬度堪比钢铁的岩石在月芒之前却如同牛油般轻松给切开,足见构成月牙的能量锋芒有多锐利,锐利到即使以佩德芬妮之能也不愿轻易jiēchù。
几乎在贝齐脸色一变,佩德芬妮便立刻转化成炼狱魔将。化身为从炼狱而来的妖娆魔女,佩德芬妮冷哼一声。反关节足肢在地面一踩,岩石四分五裂中,血腥女皇已经朝月牙半空横截而去,看得贝齐连连摇头。
月芒一路斬斷了幾十根石筍后,才有四只赤甲飛蟲從天而降。飛蟲們轟出高溫火球落在月芒身上,卻絲毫無法阻止它飛行的速度。如果月芒不改變飛行軌道的話,那么它的終點便是蟲王米德拉。于是這些米德拉的親衛蟲子殺紅了眼,竟朝月芒撲上去,打算用它們的身體阻止月芒繼續推進。
可它們卻忘了,自己甲殼的堅硬程度也不過比石筍硬上那么幾分而已。于是親衛蟲子如同飛蛾撲火般,一撞上月芒,卻堅持不了兩秒鐘就給攔腰斬成了兩截。蟲血飛舞間,佩德芬妮從天而降。血腥女皇一腳踩在月芒上方,用力一壓,空氣中傳出悶響,卻終是把月芒朝地面壓去,最終沒入地層消沒不見,只留下一道長及十米,深不知幾何的裂隙!
【最近心情有點糟,狀態不是很好。今天這章短了點,大家將就看著,這幾天心里總覺得挺煩躁,工作的家里的原因都有。我會盡快調整下情緒,希望重新找回之前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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