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依舊停留在15樓。
　　黑龍督促歸飛穿好防彈衣，讓她藏在自己身后。
　　歸飛緊緊抓著黑龍的衣服，在國外那個偏遠的小村子基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跟著院長大城市四處要“投資”的時候倒是遇見過幾次，那個時候她很害怕，院長卻安慰她說他們已經窮得快上街要飯了，哪個不開眼的搶劫犯會來搶劫他們？
　　但這一次卻不同。
　　歸飛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黑龍向后輕輕拍了拍，算是安慰。

　　時間一分一秒，走得理所應當，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三四分鐘過去，電梯門都始終沒有打開。

　　危險正式到來。
　　歸飛越發緊張，相反，黑龍卻似乎輕松了很多。他握住歸飛的手，溫言細語安慰：“發生什么都不用害怕，有我在這里。”
　　“哐當——”
　　話才說完，電梯就出現劇烈響動，然后急速下墜。黑龍快速貼墻，緊緊抱著歸飛的身體。歸飛只能聽見自己的尖叫聲和黑龍心臟強有力的跳動。
　　“哐——”
　　急速下降的電梯停止了。
　　指示燈顯示這里的是十樓。

　　黑龍松了一口氣，順手打理了一把頭發。
　　摸摸歸飛的頭。
　　“這種高級酒店的電梯都會做一定的安全處理，一般不用擔心。我只想知道——我們到底和什么麻煩人物撞到了一起。”

　　門在這個時候緩緩打開了。
　　電梯正好停在了九樓和十樓之間的位置，下半部分一片漆黑，上半部分也只有不到八十公分高的空隙。
　　歸飛本來說抓緊時間跑，黑龍卻說這種時候更不能隨便出去，誰知道電梯會在時候突然運行？

　　高跟鞋跟撞擊地面的咔咔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穿過那八十公分的空隙朝外看，十幾公分的紅底細跟鞋，纖細的腳踝。應該是女人。
　　女人在電梯門口站了一段時間，忽然半蹲下來，故意讓黑龍看她紅色的蕾絲小~褲。許久，又才俯下身，透過那小小的空間打量黑龍。
　　這個女人金發，碧眼，緊身紅裙，大腿看起來非常有力。
　　是之前那個西方女人。

　　“黑龍，你還說我們不認識嗎？”粵語說得很好。
　　“不認識，我的口味很單一。何況我喜歡美人，不喜歡瘋婆子。”黑龍笑著，一把將歸飛推去電梯的死角，使了個眼色，讓她在那個角落乖乖呆好。

　　“黑龍，你依了我。和我搞一晚上，我就放你們出來。”
　　“這種話還是由男人說比較合適。”

　　“女人不能說這種話？愿意和我搞嗎？”
　　“謝謝邀請，但是我口味單一，只喜歡東亞人。就算要找西方人，也不是你這種的。我受不了你的體味。”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黑龍的頭。那個金發女人似乎被黑龍刺激到了自信心。“這里是電梯，在這種地方開槍，結果是什么？”
　　“首先在這樣的空間我很難躲避，簡直像一個一動不動的槍靶。其次，就算我能躲開，子彈撞擊到電梯間內會因為撞擊被彈開形成流彈，我就算躲得開第一輪也避不開第二輪，尤其是你手里的槍可以實現連續射擊。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會被打成馬蜂窩。”

　　“最后？”
　　黑龍微微一笑。“與和你上床相較，我選擇被打成馬蜂窩。”

　　歸飛急了。“你傻啊！反正你都睡了那么多了！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么關系？”
　　“小歸飛，再濫交我也有挑人的權利吧？”黑龍走向歸飛，將她抵去墻角，攬入自己懷抱，形成一個徹底的保護。“別擔心，小歸飛，她一開槍上面的人就會聽見。這是個死角，還有我抱著你。除非她拿機關】槍把我打成馬蜂窩，你都會很安全。萬一我死了，你就去找剛才那個警察姐姐讓他帶你回香港。萬一我沒事，晚上就讓我上，好不好？”
　　“都什么時候——”

　　“啪！”子彈撞擊在電梯上的聲音。金發女人臉上已經找不到之前的溫柔，她很憤怒。“我哪點不好？”
　　“您的確很美，看起來您也很騷。只是我不喜歡。所以您要殺了我？因為這點兒理由？”

　　“當然不是，你好好想一想，得罪誰了。”
　　黑龍微微皺眉，瞥了眼外面的女人，發出一聲嘲弄的哼笑。手輕輕拍了拍歸飛的手臂讓她冷靜下來。

　　“你給我滾出來。”
　　“金發姐姐，要不您先給我示范一下，這么小的空間我該怎么‘滾’出來？”

　　“去死吧！”

　　“砰！”
　　外面忽然一聲槍響。
　　金發女人捂著腳倒在地上，槍也脫離了手。黑龍輕輕一躍，透過電梯和外面的空隙里將那把槍拿了進來。歸飛略微松了一口氣。卻又看見地上有幾滴血。她本以為是那個女人的。

　　“你受傷了？”
　　一定是之前的那一槍，那一槍沒有擊中黑龍，但撞擊在電梯間內又被反彈。這樣擊中的黑龍。

　　“小事，小歸飛別擔心。”黑龍留意外面的動靜。外面有打斗的聲音，從聲音上來聽，那個金發女人被之前開槍的那個人壓著打。“呵，嘴巴那么厲害，但也不過爾爾。”
　　“砰——”聽起來像是東西砸向地面的聲音。
　　“看來大局已定。”黑龍還是笑著，卻握緊了手里的槍。依照他的推斷，收拾掉那個女人的應該是警察，但也只是推斷。

　　腳步聲。
　　人來了。

　　是慕斯。

　　“小歸飛，我說的怎么樣，萬事留一條后路總是好的。”
　　“我真該帶上手機。好把你這幅樣子拍下來給水龍看。”慕斯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歡迎拍。”黑龍笑著，“這樣我就有當‘弱者’的證據了。”
　　“挺會說話。”發現電梯出故障后慕斯就沖了下來，之前電梯往下滑落的時候他的同事把這臺電梯徹底停止。時間太過于緊張，沒辦法復原，所以眼下也只能保持這種狀況。但黑龍他們至少可以很安全地從空隙鉆出來。

　　歸飛知道黑龍受了傷，便讓他先出去。
　　“沒事。”黑龍卻一把抱住歸飛腰將她托起，遞送到出口位置，慕斯扯住她的手很快就將歸飛扯了出去。

　　歸飛一出去就看見了暈倒在地上的金發美人。
　　慕斯打的？好厲害。
　　她很快轉身將手伸進電梯口想要拉黑龍出來。

　　又是槍響聲。
　　這一次是一個黑人女性，光頭，個子很高，至少180公分。擁有黑人的高挑身材和完美比例。尤其是那雙腿，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歸飛真不相信真有人有這樣的長腿。
　　慕斯看見那個女人來了，讓歸飛躲遠一些。
　　“我去找你的同事。”
　　“他們也很忙，來不及管我們。”慕斯說，握著槍就沖了過去。

　　歸飛本打算待會兒再拉黑龍出來，她覺得外面很危險。但沒想到黑龍很輕松就從那個縫隙鉆了出來，手臂受了傷，又拿著槍，外套和歸飛的包都丟在了電梯里。
　　慕斯已經和那個黑人打了起來。
　　黑龍瞥了眼四周，對著墻角的位置看似隨意的開了一槍。嗚咽聲。

　　一個女人捂著手臂倒在地上。
　　看見又是女人，黑龍多少有些迷惑，卻沒有在這方面糾纏太多，“緊跟著我。”他叮囑了歸飛一句，見歸飛還在專注慕斯和那個黑人女人纏斗，扯著她去相對安全的位置。
　　這一扯，就在歸飛手臂上留下了兩道血手印。
　　他果然受傷了。
　　歸飛忍著淚。

　　黑龍的注意力卻在那個黑人女人身上，口氣頗有些贊嘆。
　　“這么高，這么瘦，卻能將西九龍女子散打第一的madam弄得這么狼狽，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黑人的運動能力果真不一般。但慕斯之前就對付了一個很麻煩的金發妞，又將你拉出來，體力上的確受限。”
　　歸飛順著黑龍的視線看過去，慕斯似乎已經被那個黑女人牢牢掌握在手中，那個女人手臂將她鎖喉，一條腿緊緊扣住慕斯的腰，還能空出一只手拿槍。

　　黑龍正準備動手，歸飛已經沖了上去，想要幫慕斯。
　　但迎接她的卻是那個黑人女性的槍口。

　　槍響了。
　　聲音比之前電梯里的聲音還要大一些。

　　但那個女人沒有打中她。明明槍口對準了她，卻在最后一刻偏離了她這么大的目標。歸飛沒想那么多，沖過去幫著慕斯掰那個女人的手。慕斯比那個女人弱不了多少，在歸飛的幫助下終于掙脫那個女人的鎖喉，開始反攻。歸飛擔心慕斯又被那個女人射中，費勁所有力量將槍從那個女人手里扯了出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慕斯用手肘狠狠撞擊在黑女人的太陽穴，松了一口氣，擦了擦唇角的血。“謝謝。”
　　兩人一起看向坐山觀虎斗的黑龍。

　　“別這種眼神。一開始我也想過幫忙，畢竟你是水龍的女友。你也幫了我，我作為水龍的前任上司應該沖上去，但是啊……你們三個女人打成一團，扯衣服拉頭發，還都穿得不多……我一個大男人摻和進去太奇怪了。”黑龍正色，“所以我決定安靜圍觀。”

　　慕斯：“……”
　　歸飛：“……”

　　慕斯拍拍歸飛的肩：“你真辛苦，給他當助理。”
　　歸飛：“習慣了……”

　　“你們先走，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慕斯將兩個女人拷在一起。“槍丟下，你拿著這個更走不了。別的事情我來安排。”
　　“好的。警察小姐。”

　　“還有黑龍，剛才那一槍很不錯。”
　　“畢竟是為了我的小可愛。”黑龍微笑，“我的小可愛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一根經往上沖很正常。”

　　慕斯似乎點了點頭，她將一張電梯卡丟給黑龍，讓黑龍去乘坐那特定的電梯。說那現在是警員專用的，很安全。

　　“你招惹誰了？”離開前，慕斯問。
　　“我也很想知道我招惹誰了。”黑龍說完，扯著歸飛的手進入電梯，這一次很順利就到達了樓下。樓下的警員已經收到慕斯的消息把他和歸飛當做受傷的平民，還讓他們去救護車那里包扎傷口。樓下全是警車，有近百警察嚴陣以待。

　　到底是抓誰？這么大陣仗！
　　歸飛好奇，卻更不安。
　　為什么黑龍不向慕斯問清楚？

　　“當時不方便，再說水龍會問。”黑龍簡單回答。

　　離開監控區域，外面有不少救護車，醫生在給受傷的人包扎，亂做一團。黑龍本應該先去包扎，但他卻讓歸飛和自己先離開。
　　“亂成這樣，沒人會注意的。”黑龍環視周圍，皺眉，輕聲說。
　　歸飛不太理解為什么黑龍寧愿不治療也要先行離開，但既然在額頭蓋上了“助理”的大章，自然得跟著走。她并不害怕，從在電梯里被黑龍護在臂彎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怕了。

　　因為他在。
　　所以她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