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最后停在了辦公區大樓的最頂層。
我走出電梯,徑直前往樓道,沿著樓道爬樓梯,就能直接上了公司頂層的天臺了。
了無牽掛的我,連遺言都沒有,什么都不想說,只想死在顧琛南的公司,膈應他,讓他吃不好睡不好。
讓他的公司從此名聲跌落到谷底,總之,我用命跟他拼了。
我知道我不是一時沖動,我腦子里想過我一個人要怎么生活,我一個離異婦女,雙親全沒了,無依無靠,無牽無掛的孤零零活在這個世界上。
興許我還能找個男人嫁了,但我命里感情不順,能遇到什么好鳥?
也許遇到一個比平晟和顧琛南更惡劣的男人都說不定,只有我想不到的,沒有我遇不到的,這就是我的命運。
所以怎么想都是絕望,而在那邊,我有那個死去的孩子,有自己的親爸親媽,我只要死了,我們一家子就團聚了。
我需要解脫,需要到那個世界和我的親人們團聚。
天臺上的風特別大,刮得我頭發都亂吹,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只能從頭發縫兒中眺望風景。
這兒的視野真的太好了,我有種縱觀天下的感覺。
遠處各種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建筑,盡收眼底。
我從沒好好看過這座城市,而現在看,覺得這座城市還是很美的,只是我沒了自己的親人,與我共同游玩欣賞。
若是當初我和平晟的那個孩子活下來了,我可以牽著孩子的手手,拉著他俯視整個世界。
若我媽在……
我突然用眼睛看向我身旁的空氣,有種感覺,我媽就在我身邊陪著我,陪著我看眼前這風景。
因為感覺到了我媽的存在,我又往前邁了兩步,走到了天臺的邊緣。
我對著旁邊的空氣說道:“媽,這兒的風好大,你冷不冷?”
“媽,你看,這兒的視野好廣闊,放眼望去,四周的風景都盡收眼底呢。”
“媽,我想你了,想吃你包的餃子了,想你幫我掏耳朵了。”這話說完,我笑著抹了兩把淚。
“媽,我好累,我想來找你了。”
說著,我又向前垮了一步,這一步,我邁過了護欄,站在了頂樓的邊緣上。
我從前是個恐高癥,可是當人不畏懼死亡的那一刻,恐高癥都會不藥而愈了。
我張開了雙臂,閉上了眼睛,眼淚還是忍不住的往下流,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難過什么,這一刻,我應該開心才對。
隨著一股風的大力吹過,加上我腦袋暈乎乎的,我徑直傾斜,瞬間整個人向下跌落。
我感覺到內臟都跟不上我跌落的速度了,本該不害怕的,心臟卻被慣性沖擊得難受不已。
再難受,下一刻我就要死了,忍一忍,死透了就不難受了……
我終于從高空墜落了下去……
緊接著,‘噗通’一聲,我墜入了湖底。
連死法都由不得我嗎?本想跳樓自殺,給顧琛南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記憶,結果我卻墜入了公司大樓后院的人工湖中,竟要活活被淹死。
‘咕嚕咕嚕’……我嗆了很多的水,我感覺耳朵里也在灌水,窒息的痛苦傳來,讓我忍不住掙扎,想游出水面。
早知道死亡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我還真沒勇氣選擇它,我怎么就沒選對死法呢?
可我沒有力氣了,這死法再難受,也得選擇這樣死了……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以為是來到了天堂,可是睜開眼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墜入了地獄。
這次連我大姨的臉都不在我的眼前,而在我眼前的人偏偏就是我最不想看見的顧琛南。
我發誓我被嚇到了,受驚般的從床上彈起,然后迅速抓起被子將自己藏了起來。
我不要看見他……
“安冉,你還好嗎?”顧琛南似乎是想碰觸我,我感覺到被子外面有東西碰了我一下,我嚇得重重的抖了一下。
不要,不要看見他,為什么我要看見他?我為什么沒死,我為什么還在這兒?
“安冉,你落水了,還好園丁看見了你,把你救起來了。”顧琛南說的小心翼翼,可我卻覺得每個字對我而言都是一種絕望。
哪個多管閑事的園丁!
“別,別碰我,你是誰?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發著抖,假裝不再認得顧琛南。
我不想和他說話,不想和他交談,我只能裝瘋,好讓他更加的厭惡我,最好直接將我重新打包丟回到湖里。
“安冉,你怎么了?你別嚇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你好起來,我會補償你的。”
我心里冷笑,呵呵,補償,太虛偽了,他能把我媽補償給我嗎?能把我媽還給我嗎?
能讓我忘記他和白薇那惡心的嘴臉和床照嗎?
瞅準了時機,根據聽覺確認了顧琛南所在位置,我用力將被子掀起,朝顧琛南頭上蒙了過去。
短暫的遮住了他的視線,我大力扯下自己手上的針管,飛奔著逃出病房。
我是瘋子,我是瘋子,一路上我看到醫護人員和路過的人,我刻意沒再避讓,同時這也是為了加快自己的奔跑速度。
今生今世不想再看到顧琛南了,死也不想看到他了,我確定。
“安冉,你給我站住!”身后顧琛南著急忙慌的聲音沖我喊。
他讓我更加害怕和心慌了,我恨不得自己會飛。
奔跑間,一個重心不穩,我真的會飛了……
整個人重重的向前傾倒,‘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很痛,膝蓋,手掌,都被磕到了,腳腕也扭了一下子。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的時候,顧琛南已經跑到了我的面前,他的那雙鞋子就停在我的面前……
他為什么不放過我,他到底想怎樣?
顧琛南蹲下身就想扶我起來,他的手觸碰到了我支撐著身子的手臂。
這一瞬間,讓我倍感惡心。
好臟的男人,充滿了罪惡和血腥的一雙手,竟然碰我?
“不要,不要,放開我,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我干脆一邊掙扎一邊胡亂大吼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