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龍載著瓏山之主緩緩降落,令瞳紅衣翻飛,腦袋上的釵環叮叮當當。
殿內飄來酒肉香氣,眾人無心品嘗,視線皆被一人一龍所吸引。
盡管有紅蓮步搖裝珠玉在前,臣屬依然驚艷的移不開眼。
直至令瞳已入主座,才紛紛醒過神。
面對輕序的不善掃視,很努力維持面上的得體笑容。
在那些期盼喜悅的目光中,令瞳緩緩開口“眾位能來瓏山,是瓏山之幸事,這里有酒有肉,今晚不醉不歸。”
令瞳不喜虛禮,臣屬也不多廢話。
氣氛沉默半晌。
有一形貌粗獷修士乍然拍桌站起,豪爽大笑道“山主好一個豪爽之人,瓏山有您,是我等之福!”
令瞳挑眉,不可置否。端起手邊酒杯,遙遙相敬。
“干杯。”
殿內活躍鮮明,樂聲歡快。
“山中改建少不了我一份功勞,奈何無人邀請,只好不請自來了。”
緞白衣衫罩于紅衣之上,澄澈嗓音在殿中回蕩,青年身后跟著個眼熟的仙侍,仔細分辨,正是阿羅。
“還請山主體諒。”鏡回微微欠身,那雙眼睛自進殿就沒從令瞳身上挪開過。
臣屬們下意識看眼離令瞳主座最近的輕序,他同樣注視著令瞳,眼神能凍死人。
令瞳依舊穩坐高臺,嘴角翹起,端著一山之主友善好客的風范“今日是我瓏山的好日子,來者是客,入座即可。”
說著順便抽空瞥輕序一眼,好像是在說“你瞪我作甚”
輕序好似寒霜打了一宿的茄子,眨眼就蔫了。
不愧是神主令瞳。
臣屬們擦擦面上的冷汗,深呼一口氣,心有余悸。
輕序大人剛剛的樣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天將明,破曉前的天泛著青色,山中那些燈光也不再醒目。
月露臺在瓏山至高處,今日的云層分外低沉,看什么都云里霧里。
人間的烈酒后勁足,令瞳迷迷糊糊循著記憶往她的木屋里走。
她好容易甩開那兩個粘人的尾巴,有什么事都睡醒再說。
鼻尖傳來劇痛,她下意識以為是有人偷襲,醉酒后的人沒那么靈敏,手腕又被人鎖住。
她醉得厲害,手腕掙脫不開,口中嘟囔著什么。
離得很近,鏡回聽的一清二楚。
“輕序這廝送的這身行頭美則美矣…卻甚是絆腳吶…”
說罷還打了個醉醺醺的酒嗝。
鏡回正欲說什么。
“我說這剛為紅蓮神君安排好住所怎么一轉眼人不見了。”
霧中一道身影逐漸清晰,輕序不似令瞳,他只是微醺,因此慵懶的嗓音中帶著些沙啞,像頭即將完全蘇醒的雄獅,眸中是似有若無邪肆的殺意。
“一個外男,擅入瓏山神主閨房,竟如此不知羞恥。”
輕序的到來讓令瞳成功掙脫桎梏,身后之人趁此機會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令瞳難受的揪著衣領,這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的委實難受,尤其她喝醉了酒,這樣很不暢快。她嘟囔著向青年求助
“輕序…你來了…你送我的衣服我不太會脫…”
青年眼中的殺意頃刻溶解,化作輕笑,他挑釁的看著鏡回,語氣十成十的溫柔。
“乖,我幫你便是。”
這話甚是刺耳。
鏡回不怒反笑“此等私密之事自然得我這個親密之人親自效勞。”
“親密之人?”
“我與她形影不離,從未聽說過你是她什么人。”輕序譏諷道“一個臣屬的角色,就讓鏡回神君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么?”
“瞳瞳與我只是情人間的拌嘴罷了,至于我與她,私密之事自然無可奉告。輕序君不知曉也是情理之中。”
“是么?”輕序手臂輕動,將臂彎中的令瞳環緊,另一只手狀似不經意的替她扶住發間搖搖欲墜的釵環。“我還從未見過拌嘴能將對方所贈定情信物都捏個粉碎。”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若不放在心上又怎會如此。”
輕序失笑,像聽到了某個笑話“你自詡懂她,卻忘了她是什么樣的人。”
“殺伐果決,血里帶風,誰若牽絆的她煩了,誰就會被她踢開,這便是令瞳,性子是你想象不到的灑脫。”
“你當真以為你能夠改變她什么?你以為你是誰?”
“太吵了...”令瞳嫌煩,推開他們。“月露臺不是可以吵架的地方,滾遠點。”
霧中水汽繚繞,三人誰都看不清神情。
令瞳揮袖驅散云霧,召出斬流刀,渾身殺意,她冷笑“好心情都被你們搞壞了,趁我動手之前,速度滾。”
輕序看著鏡回,似乎在說“看,這就是她。”
想睡覺睡不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忍的。
令瞳提刀催促還在眼神交流的兩個“還不趕緊?”
“怎么現在這爛桃花都這副德行...”
兩個爛桃花身子一僵,隨后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