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找來了一臺筆記本，播放了蔣楠給的那塊硬盤里的最后一段采訪。
眾人一看，果然是王悅采訪蔣楠的視頻。
視頻十分清楚，說話的聲音也能很清晰地聽到。
眾人都皺著眉頭，看著視頻中的那個“王悅”。
該怎么說著，從樣貌上，這個人的確很像王悅，但是氣質(zhì)整個變了，顯得比較時髦，短發(fā)很干練，妝容精致，和眾人之前見她時候的樸素知性打扮很不同。
“哎呀，跟整容了似的啊?！卑遵Y瞇著眼睛仔細看。
“唉。”雙胞胎一人一邊摟著小白馳，“馳馳，你要知道，女人的變化是可以很大的，只要會化妝，母豬賽貂蟬?。 ?br /> 白馳驚訝，“這么厲害？”
趙禎從雙胞胎手里把白馳搶了回來，以免被他倆教壞。
“感覺是兩個人。”白玉堂道，“性格差異有些大?！?br /> 展昭點頭，“這是完美的……”
“完美的人格扮演?！?br /> 沒等展昭說完，門口的趙爵探頭，插了句嘴。
展昭怨念地看他——又來搶風(fēng)頭了！
“人格扮演和人格分裂有區(qū)別么？”白玉堂不恥下問，心說又是怎么樣的變態(tài)心理產(chǎn)生了新病種么？
“簡單地說，人格分裂是無意識的，而人格扮演是有意識的。”展昭解釋。
“什么叫有意識什么叫無意識？”眾人歪頭。
門口，啃著咖喱包的趙爵又瞄了展昭一眼，那意思——你們SCI都是文盲么？
展昭也無奈，“就是說人格分裂的人不知道自己人格在分裂，而人格扮演是當(dāng)事人有意識地模擬另一種人格?！?br /> “講了半天……”公孫問，“等于說王悅是個演員對么？她一直在生活中扮演角色？”
“可以這么說?！闭拐腰c了點頭，“她在隨時分裂扮演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之前我們見到和交談的王悅，是女性，并且以各種形象示人，演技精湛。而另一個就是這個記者，也就是男性。”
這時，白玉堂接到了蔣平的視訊電話，他將平板電腦的視訊打開。
蔣平的臉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隊長，我查到了些東西?！?br /> 白玉堂點頭，示意他說。
“我將近年所有出版物的關(guān)鍵詞排查了一邊，發(fā)現(xiàn)很早就已經(jīng)有新聞報道SCI的事情，還有一些關(guān)于展博士的報道。但是版面都不是很大，也沒引起什么反響。”蔣平說著，點出一份報紙的電子文檔到屏幕上，道，“這份是最早，殺手訓(xùn)練營的時候的報道，看看照片?！?br />
眾人都歪著頭看照片，因為照片是橫著拍的，卻是豎著放的，但是字卻又是橫向的，明顯是版面不夠了，只有一塊小豆腐干。
蔣平幫忙將圖片正過來。
“咦？”展昭摸著下巴。
白玉堂也很是吃驚。
就見那張照片上的背景似乎是一片火海，后面的建筑物不知道怎么就燒著了，前邊很是凌亂，有一個高高的臺子，還有一些警察在逮捕什么人。而在畫面的最前端，站著兩個人，是兩個側(cè)影，兩人似乎都在回頭看火場和逮捕現(xiàn)場的情況。熟悉展昭和白玉堂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拍的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啊！”白馳驚訝，“我記得這個照片！那天夜總會著火，哥用談判讓潑了汽油挾持人質(zhì)的犯人丟掉了打火機！”
白玉堂也點頭，“我記得這個人，襲擊齊樂的毒販。”
“這篇報道寫的還滿夸張的么。”展昭歪著頭看文字內(nèi)容，筆者將心理學(xué)探案寫得神乎其神，還著重介紹了一下SCI這個部門，只是篇幅不夠，文筆也一般。說實話，現(xiàn)在讀報紙的人本身就少，這篇報道是社會新聞，簡單點說就是警方抓住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毒販，不被人注意也是正常的。
“這個人誤解了犯罪心理學(xué)，并且對這門學(xué)科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闭拐寻櫭?，指了指最下面的記者署名，寫著的是——陳悅。
“陳悅？”白玉堂皺了皺眉頭，“陳悅和王悅……巧合么？”
“我根據(jù)這篇報道，查了一下這個名叫陳悅的記者?！笔Y平道，“一定叫你們大吃一驚?！?br /> 說著，他擺出好幾篇報道，“看吧！他之后陸續(xù)寫了接近一百片報道，都是關(guān)于SCI的，對我們不要太感興趣哦！”
眾人看著蔣平一排排羅列出來的剪報，都皺眉。
“每一件案子她都跟？”展昭問。
“對啊，她所在的報紙有一個社會問題和犯罪問題類的專欄，幾乎一大半都是在說我們和關(guān)于心理學(xué)犯罪的問題?！笔Y平一攤手，“但是版面真的好小，而且閱讀情況一直不好，每次問卷調(diào)查這個專欄基本都被讀者忽略，直到兩年前，專欄被取消?！?br />
“我打去報社查詢了，專欄取消之后，陳悅也辭職了?！笔Y平接著說，“我讓報社的人事部將陳悅曾經(jīng)的就職檔案找了出來，給你們看些好玩的。”
說著，蔣平又點出了幾分資料，眾人看得就是一皺眉。
其中一份是陳悅的個人簡歷，第一眼吸引眾人的就是他的照片，照片上的是個男人，或者說，是個和王悅長得很像的男人。
“看看兩張照片對比?！笔Y平又放上王悅現(xiàn)在的工作照。
“一樣的！”
這一對比，眾人都看出來了，雖然有明顯的性別差別，但是是同一個人！
“氣質(zhì)變化好大?！惫珜O感慨，“但絕對是同一個人，竟然沒被發(fā)現(xiàn)？偽造身份證么？”
“并非。”蔣平又拿上來了兩張身份證作比較。
“這是王悅的身份證復(fù)印件，這是陳悅的身份證復(fù)印件。”蔣平將兩張身份證并排放在一起比較。
兩張身份證上的照片卻是有差別，號碼之類的區(qū)別也很大。
“都是真的？”
“是的?！笔Y平點頭。
“身份證照片和本人照片都很像，又都不能說是一樣?！卑子裉冒櫭?，“但是他倆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出去給人看，應(yīng)該不會有人懷疑，的確是相似度非常高的?！?br />
“這么說。”公孫道，“本來有王悅和陳悅兩個人，這么巧名字都是個悅字，而且兩人性別不同，但是長相卻有些像，起碼身份證上的照片王悅和陳悅非常像，然后王悅將自己假扮成男的，用了陳悅的身份?！?br />
“那個真正的陳悅呢？”白玉堂問。
“陳悅一直在國內(nèi)啊，現(xiàn)在的工作是雜志攝影記者?！笔Y平邊說邊對眾人挑眉，“只是前陣子突然辭職了，我查了一下，他辭職的日子就是常言去世的日子。”
“陳悅今年二十八歲，他沒有親人，很小就父母雙亡了，只有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爺爺，陳悅一直單獨照顧他爺爺，直到他兩年前去世?！笔Y平總結(jié)，“我懷疑……”
“王悅占據(jù)了陳悅的身份，那么陳悅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白玉堂道，“且王悅用這個身份不是一天兩天或者一年兩年，而是好多年?！?br /> “一個人有兩個身份啊，難怪辦事這么容易，又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 />
“我查了一下這個陳悅的資料?！笔Y平道，“陳悅曾經(jīng)在警局工作?！?br /> “什么？”眾人都驚訝，“他是警察？”
“他大學(xué)念的是檔案管理。”蔣平道，“參加了很多考試之后被警局錄取進行實習(xí)，他的工作是檔案歸類整理，你知道，警局有很多舊的檔案要掃描入網(wǎng)，建立共享網(wǎng)絡(luò)，當(dāng)時招了不少人?！?br />
眾人都點頭，
“那就是說有他的就職檔案的了？”一直不出聲的包拯皺眉問，心中則是覺得這也未免太危險了，就這么混進警局了。
“有的，我從人事部的記錄里調(diào)出了這份。”蔣平說著，將陳悅當(dāng)年的簡歷拿了出來，和報社的那一份放在一起，內(nèi)容幾乎一模一樣，唯獨照片不同。
“這么看還是能看出不同來的，兩人只是長得像……或者說，王悅更像陳悅的身份證而非他本人?！北娙硕键c頭，問，“那后來呢？”
“后來，陳悅就突然沒來上班，只是寄來了一封辭職信，對此人事部門很惱火?！笔Y平的話，說得眾人心中領(lǐng)會——估計，那時候陳悅就已經(jīng)死了吧。
“等一下。”白玉堂突然問，“照這么說，陳悅在警局上班的時候，王悅正用陳悅的身份在報社工作?！?br /> “沒有被發(fā)現(xiàn)？”公孫也覺得很特別。
“也不是不可能的?！笔Y平道，“我調(diào)查來一下，那家報社規(guī)模小，且陳悅是實習(xí)生待遇，寫專欄也是他義務(wù)的。”
“署名‘陳悅’的第一篇報道就是剛才你們看到的那篇，但是在事情發(fā)生的一個月之后才刊登的?！笔Y平道。
“一個月之后……”展昭點了點頭，又問，“在警局工作那個陳悅，社會關(guān)系怎么樣？”
蔣平笑了笑，“我找見過他的警察問過了，他們都記得他有個女朋友，貌似叫‘小王’，也有人聽陳悅樂打電話的時候叫過‘悅悅’什么的。但是他女友沒來過警局，陳悅和警局的同事一起吃飯，她也都沒到過場，所以所有人都沒見過她。”
“很謹慎?！卑子裉玫吐暤?，“看來是蓄謀已久的?！?br /> “我猜那個過程是?！惫珜O倒是也推理了一回，“王悅先對SCI和犯罪心理學(xué)著迷，之后她可能到警局附近轉(zhuǎn)悠或者什么的，發(fā)現(xiàn)了陳悅這個人的存在，于是就跟他談起了戀愛，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陳悅的信任，弄到了他的假身份。陳悅估計還幫她影印了很多SCI的警局內(nèi)部檔案，所以她才會有那么多的調(diào)查資料?！?br />
“如果這么說的話，那個撞死的許強也是用的假身份……他倆是原本就認識，還是只是一個巧合？”
“當(dāng)時鑒識科從地下室的墻壁上提取了五個不同人的指紋?！笔Y平道，“我剛才讓鑒識科的人，將陳悅分別給警局和報社的兩份檔案提取了一下指紋。鑒識課的人很成功地從兩份簡歷上提取了幾組指紋，我們一比較之后，發(fā)現(xiàn)陳悅在報社那份簡歷上的一組指紋，同地下室墻體上的一組指紋相吻合。陳悅在警局那份簡歷上的指紋，同地下室資料上的一組指紋相吻合，但是沒有在墻壁上留下指紋。我查了一下，都是一些影印的關(guān)于SCI案件的相關(guān)資料。而最奇怪的是，兩份同樣屬于陳悅的簡歷上，卻沒有找到一樣的指紋。另外我又用王悅的指紋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陳悅交給報社的雜志上那組和墻壁上相同的指紋，正是王悅的。”
“于是證明了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卑子裉玫溃氨緛硭闹讣y在地下室出現(xiàn)也不奇怪，畢竟她說她全都翻看過，可是現(xiàn)在看來……我們已經(jīng)有確鑿的證據(jù)可以逮捕她了。”
展昭點點頭，“她這一人分飾二角的手段還真高明，只是她應(yīng)該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臉會被趙爵畫出來?！?br />
白玉堂拿出電話，“馬漢和趙虎正好去村里調(diào)查，直接叫他倆把人抓回來吧。”
可是還沒來得及撥通，電話卻是響了起來，來電的正好是馬漢和趙虎。
白玉堂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趙虎的聲音就傳來，“隊長，王悅死了。”
白玉堂一皺眉，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接受到白玉堂的眼神，心中有數(shù)，所謂怕什么來什么。
“她怎么死的？”白玉堂問。
“無齒膠囊?！壁w虎低聲道，“死在家里的書桌上?！?br /> 眾人嘆氣……又來了。
同時，另一部電話也響了起來。
展昭看著口袋里一直亮的手機，皺眉。
白玉堂將手機拿出來放到桌上按免提，那是之前郵寄到警局的，兇手給的電話。
“這一次走的有些慢啊，而且損失慘重。”那頭，傳來了愉悅的笑聲，雖然聲音通過變聲器變得有些詭異，但笑意明顯。
“這是我的第二顆棋子，還滿意否？”
白玉堂微微皺眉，展昭則是輕輕地摸著下巴——第二顆棋子？
“她是不是也很無恥？”對方笑著問，“無齒膠囊就是設(shè)計給這種人的。還有三顆棋子，SCI的諸位精英們，抓把勁啊。哈哈哈?！睂Ψ叫Φ玫靡?，“今天就到這兒，對了，保重身體啊，展博士?！?br /> 說完，伴隨著笑聲的余韻，電話被掛斷。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果然……那貓一臉踩到狗屎的表情。
包拯來氣，“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顆棋子?！闭拐褎t是皺眉，“似乎第一顆棋子是雙腿癱瘓的李睿，而第二顆棋子就是這個人格扮演的王悅?！?br />
“頭?！笔Y平在那頭也聽到了對話，操作了一下電腦后，對眾人說，“李睿的指紋也在墻壁上。”
“李睿需要靠輪椅才能行動，是怎么進入那個地下室的？”白玉堂不解，“而且還沒被發(fā)現(xiàn)?！?br />
“那個地下室，應(yīng)該是給我們的提示而已吧。”展昭道，“包括指紋都是留給我們的線索，好讓我們順著這個方向調(diào)查，從而對方可以享受比我們快一步的愉悅?！?br /> “可是王悅還有跟蹤的車輛做提示，第三顆棋子連提示都沒有?！卑遵Y喪氣，這次的對手顯然籌劃了很多年要對付SCI，如此的心思縝密計劃周詳。
“提示也不是沒有?！卑子裉脝栒拐眩翱峙戮褪悄莻€在王悅家附近出現(xiàn)多次的，有胎記的男人吧。”
展昭點點頭，正思考，一旁白馳突然戳了戳他，示意他，看門口。
眾人轉(zhuǎn)臉看門外，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就見趙爵鬼氣森森地趴在門框上，探著半個頭，一雙眼睛盯著桌上那個兇手寄過來的手機看著，整個眼瞳烏黑烏黑的，。
眾人都下意識地拍胸口——好可怕，趙爵啥情況？
趙爵慢慢地走了進來，伸手拿起那部手機，按了幾下，似乎是回撥。
沒一會兒，電話還真的通了，剛才那個聲音傳來，“有不明白的地方么？還是想要提示？”
眾人都看著趙爵。
良久，就聽趙爵說了一句，“你竟然還活著?！?br /> ……
眾人一愣——認識？！
連包拯都皺眉看趙爵。
那頭沉默了良久，隨后傳來了一聲冷笑，“好久不見了！你在指導(dǎo)小朋友們破案么？”
“屁。”展昭忍不住來了一句。
“呵呵?！睂Ψ斤@得很自信，“就算有你的幫忙，也無所謂……”
“呵呵？”趙爵模仿著對方的笑聲也笑了笑，“你在害怕么？想到我你會尿褲子吧？”
對方不語，但似乎能聽到氣息加重的聲音。
“還真不需要我?guī)兔?，就你這樣的貨色，三天之內(nèi)就會被抓??！”說完，舉起起電話。
“唉……”白玉堂趕緊攔住，才阻止了趙爵將電話摔在地上踩爛。
而另一邊，傳來了兇手咬牙切齒的幾句，“等著吧，我會讓你知道，你欣賞的那群人，是多失敗，多沒用！”說完，掛了電話。
眾人刷拉一下，一起轉(zhuǎn)臉看趙爵，那意思——搞了半天，問題出在你身上？
趙爵可不管這些，一手一把抓住展昭和白玉堂的衣領(lǐng)子就晃，“你們兩個給我三天之內(nèi)抓住他，不要給我丟臉聽到?jīng)]有！”
展昭和白玉堂一臉茫然，“他究竟是什么人？”
趙爵伸出一根中指斬釘截鐵地回了兩個字，“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