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蛹和同伴互換，是為了讓試煉者有互相理解的機會？
    幽蘭非常想嗤笑這個結(jié)論，但看著亞修這副認真的表情，她發(fā)現(xiàn)自己笑不出來。
    沉默片刻后，她坐到離亞修遠一點的椅子，道：“你想聊什么？”
    三
    “你可以摘下面具嗎？”
    “不能……”幽蘭搖搖頭：“名字，外貌，以及一切可以指向我的關(guān)鍵信息我都不會暴露。不僅是為了躲避預(yù)言派系等奇跡，更是為了……”
    “為了什么？”
    “等什么時候銀燈愿意告訴你真名，她也會告訴你答案。”
    “好吧。”亞修也沒指望用話術(shù)就能套取關(guān)鍵情報，畢竟他又不是伊古拉：
    “這個試煉到底會通往什么結(jié)局？”
    幽蘭笑道：“你明明已經(jīng)有自己的判斷，為什么還要問我？”
    亞修一怔，狐疑地盯著幽蘭，幽蘭故作羞澀地低下頭：“你別這么盯著人家啦，人家還戴著面具呢…”
    “不，我只是覺得你的語氣跟觀者好像。”亞修道：“每當我提出問題，他也老是用這句話堵住我的嘴。”
    幽蘭眨眨眼睛，“但我們都沒錯吧？如果我們給出的答案跟你的判斷不一樣，難道你會改變自己的判斷嗎？如果不會改，那我們回答又有什么意義呢？”
    “確實沒什么意義。”亞修痛快地點頭：“但我習(xí)慣先從比較淺顯的話題開始交流，然后逐漸深入，這樣不定你就會下意識出一些重要情報……”
    “心靈術(shù)師的話術(shù)技巧？”
    “可能是吧，畢竟近拉拉肥者肥，我無意識染上了他不少壞習(xí)慣。”亞修道：“不過，也可能是我喜歡跟朋友閑聊。”
    “不需要什么意義或者目的，大家漫無邊際地聊天，不就已經(jīng)是很有意義的事了嗎？”
    幽蘭忽然笑道：“你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一位沒經(jīng)歷過孤獨的術(shù)師。”
    亞修頓時緊張起來，感覺自己好像被鏡主看穿了。
    不過幽蘭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十分干脆地道：“這是灰狐神代殘留下來的神火試煉，屬于神火系統(tǒng)的分系統(tǒng)，雖然不能直接抉擇出統(tǒng)馭下一個神代的大法，但也有至關(guān)重要的影響。”
    “果然是跟神火有關(guān)嗎…”亞修并沒有多驚訝，點點頭道：“所以，你們的最終目標，就是成為一名大法？”
    “不能是最終目標，但大法確實是我們計劃里的一個階段。”
    “能你們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嗎？”
    “銀燈之前已經(jīng)跟你透露過了吧？”幽蘭道：“我們認為這個世界只是神主的幻夢，一場眾生的錯覺。我們追求的，就是戳破這個夢境，所有人回歸永恒的未來。”
    “這其實是我最不解的地方，”亞修道：“假設(shè)你們是對的，世界確實是一個夢境，但這個觀點也只能解釋你們?yōu)楹芜@么肆無忌憚，摧毀生命如同呼吸一樣簡單，制造災(zāi)難如同吃飯一樣輕松，畢竟在夢里不需要在意后果。”
    “但我無法理解你們?yōu)楹蜗氪疗茐艟场Ｗ尨蠹以趬艟忱锷喜∷涝倩貧w虛境，
    對你們來有什么不好嗎？如果你們急著脫離夢境，那你們也可以直接回歸永恒啊。”
    幽蘭緩緩搖頭。
    “你在時間大陸，遇見過英魂指揮官嗎？”
    亞修一怔，點頭：“遇見過幾個。”
    “那你應(yīng)該明白，死亡不是結(jié)束，永恒也是奴役。”幽蘭道：“只要戳破現(xiàn)實夢境，才能徹底斬斷神主與我們之間的枷鎖，在永恒之中得見自由。”
    “所以，你們追求的不是現(xiàn)實里的力量、名聲、地位、功績，而是追求死亡后的永恒自由？”
    “可以這么。”
    亞修意識到，他跟銀燈確實存在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他在乎的是現(xiàn)實，而銀燈對現(xiàn)實已經(jīng)完全失望了，但她又意識到虛境并不是歲月靜好的烏托邦，所以試圖通過摧毀現(xiàn)實來創(chuàng)造更好的未來。
    用游戲來比喻，銀燈就像是知道特殊秘籍的玩家，她相信自己只要徹底摧毀第一關(guān)，就能在第二關(guān)獲得一個更好的身份職業(yè)。
    更重要是，她對第一關(guān)毫無留戀。
    仔細想想，森羅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厭世特征，畢竟‘燃燒信仰的另一種法，就是早死早超生。
    銀燈在劫火圣殿里長大，當她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滿目瘡痍的末世廢土，看見教派之間互相征伐戰(zhàn)凈不斷，看見黑夜絞綠異化弱小，仿佛這個世界一直都這么壞。
    然而，偏偏大家都知道在許多年前，這個世界還是祥和安樂的灰狐神代，甚至還能從灰狐遺產(chǎn)追憶那個美好的過去…相比起一直活在黑暗里，這些能時不時窺探過去榮光的森羅人，自然更加厭惡廢土?xí)r代。
    對森羅人而言，現(xiàn)實確實是垃圾游戲。
    除非亞修能讓銀燈重新沉溺在錯覺里，否則這個世界，銀燈是滅定了！
    看見亞修陷入沉思，幽蘭笑道：“怎么樣，人與人之間沒那么簡單就互相理解吧？”
    “不，幫大忙了。”亞修道：“至少你讓我明白，銀燈并不是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物，而是一個有弱點的普通人。”
    “感覺我好像害了銀燈。”幽蘭道：“作為補償，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的夢想就是跟心愛的人白頭到老！”亞修即答。
    幽蘭眨眨眼睛：“所以我的問題是，你心愛的人，是誰？”
    亞修眼神閃爍，攤手道：“我了你也不認識。”
    “但你遲疑了。”幽蘭站起來，“我猜猜，你是因為不確定自己心愛的人是誰而遲疑……”
    “還是因為人選不止一個而遲疑呢？”
    亞修直接抄起旁邊坐枕扔過去，幽蘭靈巧側(cè)身閃避，像風(fēng)一樣飄進自己臥室，
    留下銀鈴一樣的笑聲：“晚安，亞修。”
    “晚安，鏡主。”
    亞修回到自己臥室鎖好房門，洗漱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超過約定的上線時間，便趕緊躺在床上，打開《歐洛拉的術(shù)師手冊》選擇「虛境探索」！
    很快，亞修在夢幻泡影里睜開眼睛，看見三名隊員都在身邊。
    “觀者—一！”
    笛雅瞬間沖過來抱住他，淚眼朦朧，“我昨天不是故意打你的！”
    “沒關(guān)系，我昨天不也差點打到你了嗎？”亞修道：“一切都是「愛恨逆轉(zhuǎn)」的錯。到底，之所以會忽然遇到這種詛咒詞綴，根源還是由于我半觸覺的身份，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了。.”
    “如果還經(jīng)常遇到詛咒詞綴，我都得考慮要不要暫時退出隊伍，讓你們?nèi)齻€組隊，直到我解決半觸覺的詛咒再回來了……
    “不要！”笛雅緊緊抱住他，堅決搖頭：“你幫了我們很多，這次也該輪到我們幫你了！你們是不是？”
    “是的。”薇瑟迅速響應(yīng)，“如果沒有隊長的幫助，我的探索速度肯定舉步維艱。如果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幫忙度過詛咒詞綴，那簡直太劃算了。”
    三名干員兩人已經(jīng)表態(tài)，然后大家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紅發(fā)劍姬不知何時悄悄走遠了。當他們追上去，就聽見劍姬平靜的聲音：“別偷懶了，開始尋找詞綴吧。”
    魔女跟在她旁邊道：“但我們在聊昨晚…”
    “不許聊昨晚！”索妮婭一記手刀劈向笛雅腦門。
    但當她抬起頭看見亞修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頓時臉紅得像火燒，頭上仿佛在冒出蒸汽，然后右手下意識摸向劍柄
    “我最討厭閑聊了。”亞修義正言辭：“趕緊探索詞綴，今天要補回昨天缺的份額，目標十個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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