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馬車內有淡淡熏香四溢，眼前這杯色澤香醇的薄茶飄出幾縷暖暖的茶霧，陸卿九接過王嬤嬤遞來的茶盞，低頭湊近嗅了嗅一飲而盡，飲完后一臉滿足：“香！”

王嬤嬤含笑的眼角掃過來：“就你嘴甜。”雖這般說著，但王嬤嬤嘴角卻抑制不住地飛揚，心里也如抹了蜜糖般甜。

六小姐沒去罪奴所前，王嬤嬤也奉過幾次茶。

但那時的六小姐，要么擔驚受怕不肯接茶，即使不得已接了過去，也總是找各種借口不肯喝或者悄悄倒掉，那模樣像是視她為豺狼，覺得她要在茶里害她似的。

自那之后，即使自己想對六小姐好，也只能悄悄地輾轉經他人手，不讓她發現。一直以來，王嬤嬤不求六小姐能明白自己和老夫人的一番苦心，只求六小姐能平安順遂便好。

現在見六小姐不僅毫無防備地接過茶一飲而盡，還純真無邪地夸她。王嬤嬤這心里能不美滋滋的嘛！

陸卿九心頭一酸，挑開窗簾假裝向外看不讓王嬤嬤看見她眼角的濕潤。

看到王嬤嬤因自己一句夸贊她的話就滿足開心得像個小孩子似的，陸卿九心里五味陳雜。

以前原主被大夫人等人灌了迷魂湯似的，對惡人言聽計從深信不疑，卻對真正對她好的老夫人和王嬤嬤防備心極強，日漸疏遠，時時擔心有人會害她，傷透了老夫人和王嬤嬤的心。

此次歸來，陸卿九一定要將之前被她傷過的心再重新暖回來！

“小姐，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王嬤嬤欲言又止，望著現在活潑可愛的六小姐，她是滿心的歡喜。

“嬤嬤自小看著我長大，待我如親孫女，沒什么不能說的。”陸卿九沖王嬤嬤柔和地笑了笑，眼里仿佛有星辰大海。

“誒…”王嬤嬤心頭一顫，一股暖流從心底油然而生，她再怎么看著小姐長大也終歸是仆人，尊卑有別。

但小姐剛才這么說，話中竟沒有把她當仆人看，而是真誠地把她當親人般看，這讓王嬤嬤既感動又感慨。

“那個李嬤嬤，心胸狹窄又惡毒。今日小姐放她一馬，不求她來日知恩圖報，但愿以后她別恩將仇報便可。”

王嬤嬤嘆了口氣，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什么樣的妖魔鬼怪她沒見過。她怕小姐這般心善以后有朝一日會害了自己。

陸卿九知道王嬤嬤是真心為自己籌劃，但讓她當時處決了李嬤嬤，她做不到。

作為一個醫生，陸卿九的職責是救人。當然，她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不還手的小白菜，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她。不到萬不得已，陸卿九不想手上沾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

陸卿九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與王嬤嬤說過后，王嬤嬤驚訝中帶著欣喜地望著陸卿九，仿佛今天是第一次認識她般，激動得無以言表。

她完全支持小姐的想法，只要小姐能保護好自己不讓別人傷害到她，其他的小姐說什么王嬤嬤都贊成！

“今日祖母換的香清幽淡雅，卿九很是喜歡呢。”

“換了有一陣子了。”王嬤嬤接著解釋：“是二夫人提議換這種香的，要不是二夫人找明空大師尋了這妙方，估摸著啊老夫人還要在床上昏睡好一陣子才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