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成熟美婦又是誰呀？」

「這位是大公的親姐莎樂美，已寡居18年。丈夫是卡爾曼斯拉沃尼亞公爵。于1241年在蒙古軍上次西征入侵歐洲期間，在匈牙利蒂薩河戰役(也稱莫希戰役)中受傷而死?！?/p>

「又是一位美艷寡婦……看來也該有近40歲了吧？」

大公眼見對方目定口呆地望向自己這邊，有點不解，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么問題。

但當衛兵把身穿全副甲胄、面現慓悍之色的的孛羅赤王子押上前時，他不禁驚詫得站了起來。

「這……」

「各位不必擔心……」湯馬士見大家都對孛羅赤又驚奇又懼怕，只好安慰地說道。

「大公閣下，我是湯馬士。米勒，乃是偉大的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康拉德五世座下士瓦本公爵領下符騰堡伯爵屬下米勒男爵大人兒子，條頓騎士救援波蘭特別軍團長。受貴國邀請過來的……這位是我們條頓軍的俘虜，大蒙古帝國大汗窩闊臺第三子闊出太子之子失烈門之子孛羅赤，西征波蘭遠征軍千夫長！……」

俘虜怎么還穿甲胄？！

大公差點想張口喊衛兵剝了他的甲胄。

但回心一想，外面還有好幾萬蒙古欽察敵軍在圍困著克拉科夫。

這位孛羅赤王子莫非是詐降來探聽虛實的？！

他猶豫著不敢造次。

「湯馬士將軍，你好！」波列斯瓦夫五世疑惑地問道：「你的條頓騎士大軍現在何處？」

「我收到大公閣下您的親筆書信，馬上便帶著我兩位侍女和孛羅赤王子坐快船趁黑夜過來了。」湯馬士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的軍隊仍在趕路走陸路過來?！?/p>

「湯馬士將軍，我在克拉科夫也耳聞你的威名。聽說你帶來了一萬多條頓騎士，在桑多梅日多次大敗敵軍?！勾蠊牢康卣f道:「想不到你還把對方的王子也俘虜了！」他望向四周引頸以待的群眾:「這真的太好了，在這里很多人都想親眼面見你，親耳聽你講述如何打敗敵人的經過……親愛的湯馬士將軍，你不會介意我們冒昧的要求吧？」

你快說吧！

說出來為大家打氣，我才方便把我親愛的乖女兒嫁給你?。?/p>

湯馬士眼見全場熱切的期盼，都不知如何推卻，只好清了清喉嚨，把他們條頓騎士從符騰堡出兵后如何中伏、如何反敗為勝、如何與孛羅赤不打不相識、如何護送難民進入桑多梅日城、如何派兵四處打游擊偷襲圍殺敵人的征糧隊，解救俘虜，組成軍隊反攻打敗欽察軍三個千人隊……

湯馬士本意是盡量表達己方是如何歷盡千辛萬苦，以搏取大公和諸位在場波蘭貴族的好感，為部下將來領功受封打基礎的，所以自己好多開掛行為都自動忽略了，只說自己部下也有不少損失，例如頭號猛將杰夫都陣亡了……

那知說著說著，眼看大公的臉色愈來愈沉重，周遭人群竊竊私語，至后來議論紛紛，當場嘈吵得有如英國議會了。

湯馬士也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了。

他說不下去了，停了下來。

大公抿嘴還沒說話。他身后的莎樂美忍不住了。

「湯馬士將軍，你是否遺漏了什么？你的大軍不會只有這幾百名騎士和收編的本地奴隸兵吧？」她冷靜地吐字清冷說道:「還有一萬多名條頓騎士團也正在努力突破敵人在十字山脈的布防，要趕過來救援克拉科夫吧？對吧？」

欽察騎兵西進和南下封鎖邊區，他們當然也是收到了消息的。

「那個……我不清楚……其實，我這幾百人馬還留在桑多梅日協助守城……」湯馬士心想:反正他們早晚會知道真相。還不如現在先說穿了。

眾人更是嘩然。

年青大公臉色都沉下去了。

如非他自小蒙受各種苦難，早就該發作破口大罵了！

你們怕折損兵力，不愿發兵來與敵軍主力決戰，這個我懂……

他強忍心頭悶氣，大口呼吸了幾口，閉目祈禱了一陣。這才張開眼說道:「湯馬士將軍，我明白了。你能保住桑多梅日，又親自帶來孛羅赤王子，已經很幫忙了。不知道孛羅赤王子對和談能作主么？」

他望向孛羅赤的面色都緩和了。

還真是個和談特使啊！

難怪！

說是俘虜是給大家面子。

我就說萬能的上帝是一定有聽到我的祈求的，災難終于有轉機了。

要多少金幣、女人，說吧！能談就好……

上帝十誡命叫我們不要殺人，能不打仗和談還是好的……

人命不值錢嗎？無論生死，就算打勝仗了的騎士，他們會不要封地封賞和女奴嗎？

湯馬士看到大公這副嘴臉便不禁搖頭嘆息。

這個波蘭逃跑大公，又是一個未戰敗先怯戰的……

東方大慫皇帝的西方難兄難弟。

「大公閣下，我雖然只是一個人來，但我一人能敵千軍……」湯馬士看到大公不相信的眼神，把心一橫，說道:「我師從東方大宋國國師，學了神術和魔法可以撒豆成兵……」波蘭語沒有仙術仙法這個概念。湯馬士一時間不知如何表達，只能以神術魔法代替。

大公和身邊湊過來的主教聽得眉頭一皺。

神術和魔法在中世紀的歐洲是禁忌。

常人怎么可能有神術魔法？！

神術是教士的專利，還不一定人人有。耶穌之后沒有神跡是教會的常識。施展魔法的人更是異端，必須得上火刑柱的。

偏偏湯馬士還不醒覺，生怕別人不信，看見遠處墻邊有一排手持長柄刀斧的空心盔甲，于是裝模作樣的雙手合攏十指胡亂作法訣，口中念念有辭。

在場的波蘭人都聽不懂，只有孛羅赤卻是聽到念的是漢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接著是令人震驚的驚嚇場面出現，一排空心盔甲如奉命令，齊聲用力一頓手中長柄刀斧，跳下木座，又齊步上前一步。

這一下人群受驚如炸窩。人們一起后退好幾步，望向湯馬士的眼神如見鬼魅，比見到蒙古兵還懼怕！

「黑魔法！」有人顫抖著聲音。

「是靈魂禁錮還是死靈邪術……」

大公兩夫妻也一樣怕得雙股發顫，背脊緊貼座椅靠背，恨不能掩面不敢看。

老教士走近大公耳邊:「大公，不能依靠邪術黑魔法，這會大大得罪上帝，要下地獄的……」

「是……是……當然……」大公喘息了幾口氣，平息了心情，看向湯馬士的眼神都不怎么好了。

有那么幾分畏懼、忌憚、害怕、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