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牌坊沒,大米子?里面的胡同就是我家...不是,是咱家。給你鑰匙,額,算了你先別開門,大黃在家呢”郁飛說。
胡同指定開不進去胡同,他打算開到屋后。那里有卷簾門直通自家倉庫,郁飛老爹親手打造,為了停自己那輛老豐田,他爹媽一走這些年,連車也帶走了,郁飛差不多一年沒進過倉庫。
“奧,那我下去吧。你停車回來要多久呀?”米苓小聲說。
“五分鐘,我倒車入庫快忘了,得慢慢往里挪,再說車庫門經年不動,鑰匙能否插進去都是個事。”郁飛說
“那我在這等你五分鐘好了。”米苓說。
“額...可別介,算了吧,把你一人扔胡同口,那我這心也太大了。”
二人入庫果然花了五分鐘,倒進去,又拐出來,和老太太組團考科二似的。來回往復,墻皮蹭得光滑無比。打開倉庫通院子的門,滿地陽光,洋洋灑灑,那棵熟悉的柿子樹掛著幾個果。
郁飛看著柿子樹,仿佛前天的離開,是上輩子的事,模糊不清,家里的陳設一股腦想起來了。
“你家好寬敞啊。小伙挺講衛生嘛,家里養狗還能物見原色...唉你狗呢?”
“我靠!我大黃呢?兩天沒喂飯,不會暈哪了吧?”郁飛反應過來,這院子不該這么安靜,以往下班到家,狗子直接抱人舔。
他滿院子轉,翻箱倒柜,連垃圾桶都翻了,突然看見米苓直勾勾盯著二樓。郁飛慢慢轉過頭去,一條慘白的肉掛在二樓陽臺,隨風飄揚~是他的大黃,褪了毛的大黃,一絲不掛,伸著舌頭。
“哇...”郁飛當時就跪了,開哭。“我的大黃,大黃啊!哪個小姨生的干的,我殺了你阿。”
“郁,這院子來過人,你確定老顏死了嗎?”米苓面色凝重得像蠟人。
“確定...當時就沒氣了,現在城墻外喂麻桿人。”郁飛嬌淚閃閃。
“快去車上拿槍!我們早被盯上了。”米苓說。“發現沒,你家院門是反鎖的,你那天是從里面鎖門翻墻出去么?”接著問道。
郁飛冷汗瞬間襲來,一陣毛骨悚然。連忙跑去倉庫,打開后備箱,拿出彈匣,又跑去主駕駛,撿起akm與勃朗寧1911。費時一分鐘,這一分鐘,院門發出響動。等回到院子,門戶洞開,地上是米苓的單肩包,人,沒有了。
“有警笛人!”郁飛追出去,空蕩蕩的胡同,走出胡同,一輛車卷起煙塵,已經跑遠。
自己的媳婦,溫文恭檢讓的老婆,女大三抱金磚的妻子。就這么被拐走了。他對著逃離車的輪胎一陣速點射,毫無作用。瘋了似往倉庫跑,他要開車搶回米苓,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媽的,去你姥娘個西山蝸拉牛子嘎嘎屁,等著你爹。”郁飛用新彈匣頂掉只打了幾枚子彈的彈匣,直接扔地上,紅著眼往回趕。
踢開院門,隨即被擊倒,有人在門后給了郁飛一棍子~還是鋼條,郁飛咣地一聲癱在地上,余光看到那根鋼條被掄圓了,在空中正要下降。那一剎那,郁飛仿佛看到了艾倫拔地而起變成巨人,筋骨初成,冒著熱氣。在這時想起艾倫,略顯中二。可是,郁飛一星期內已經干掉三個人與七個警笛頭,暴戮的基因沉睡二十多年,于幾天內被喚醒,說上頭就上頭。
郁飛奮力舉槍,一秒內十枚子彈裹住偷襲者,他被打成撒尿牛丸的手工捶制牛肉。郁飛沒有表情,他不會慌了,騰出右手接住滑落的鋼條,一腳踢開那人...那具尸體。
郁飛明白,再去追已很難,這段時間,出城都夠了。他麻木搜尋屋內,屋里沒人了。
他沮喪到平靜,這幾天一步一個坎,驚嚇與喜悅接踵而至、來回演繹,縱使才早上十點,卻沒絲毫力氣,坐在院子里。
米苓的單肩包還在那里,“這包,是大米子從大學背到工作吧,真是的,也不舍得換。”他撫摸著包,這陪伴米苓數年青春的包,仿佛成了她的載體,郁飛一邊邊輕撫,小心撣去上面泥土。打開包,里面小小一枚粉底液,一支ysl口紅~邊角的漆都磨掉了,一盒眉筆眼影;還有瓶礦泉水里面漂浮著她沒來得及帶的美瞳,郁飛拿出那瓶卸妝水握在手里,這些化妝品,都是小小的一瓶,讓郁飛心里升出酸楚。
突然,郁飛看到個黃色信封,忙拿出打開,里面兩張折疊的信紙,手忙腳亂打開一張。
“尊敬的顏先生,您昨天所救之人,是我廠同事,鄙人與他多有不愉快。警笛人出現后,他外出覓食被我看到,奈何不好下手,請將他交給鄙人處理。交接完成后,我會提著尾款親自上門,并另外付您交人的酬勞,萬分感謝。另外,我訂購那批武器彈藥,不用著急,與郁飛一同給我即可。11月29日”
“這是?我靠,這么回事啊,水這么深?”郁飛還不知道,寫信的是哪個廟的神仙,他只覺得,一月來城里沒人的結論是錯的,哪哪都是人,還都不是好鳥。思索片刻,他打開另一封信:
“嗨~郁。按我說的順序看,我寫的這封一定是最后看的吧,那就對了。你那位同事,不知從哪里究結一群人,他們一直想買老顏武器。老顏,其實出城好多次了,去兗城買武器,他有門路。高價再賣給你那同事。話說你人際關系這么緊張啊,同事要害你。昨天城門被開,應該是你那同事做的。抱歉我一直隱瞞。我怕你知道連飯都吃不。但是,閣樓兩個武器架,就是要賣給你同事的貨。被你拿了,你有了反抗的資本,那我就可以說了。此事太長,彎彎繞又多,當面告訴你似有不妥唉~擔心你沒聽完就急了。那就寫這封信,望看完。 12月2日晚”
這信是昨天晚上寫的。若如兩封信所說,那郁飛算明白了,豁然開朗。開朗后,他又靈光乍現,米苓呢?米苓被拐走了,在這里豁然開朗有什么用?
悲痛時,會掩蓋遺憾;一旦明朗,會奮力彌補遺憾。是人的通性吧~作者也如此,哈哈。
郁飛連滾帶爬,來到偷襲者旁邊,這位已然掛了好久。郁飛狗刨食般掏他兜,抹了一手粘稠的blood~遠看極像抱著死豬喝生血。郁飛也很惡心,喉嚨陣陣痙攣~不過忍住了,在外套內兜,他摸出一疊卡片~“哈林公學菜票,肉菜500克”
“我真的服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塞著破菜票出來偷襲?多少沾點腦癱吧大哥。話說這公學還用菜票呢,我爹初中畢業時不是就作廢了嗎。”郁飛看著這天一腳地一腳的事,自言自語。
不過一行中性筆印,被郁飛捕捉到:“限29日開始使用,用餐地不變”
歪歪扭扭的筆跡,用力抹可以掉色,是最近寫的。那么,郁飛大概知道,那是指今年12月29號。
“米苓說的究結一群人的那位,是誰?”
郁飛腦海蹦出個猜想:寫字那人,是這群人頭目。警笛人出現,城里食物不多。他用這菜票管理手下人飲食,地點...大概率是哈林公學。
“那么,我大概知道米苓在哪了。”郁飛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