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重生上好藥回去時,羅婉兒已經醒了。</br> 身上傷口多,還流了不少血,羅婉兒臉色越發慘白,被疼痛折磨的也越發恨。</br> “為什么派了十五萬兵馬還不能踏平大楚,為什么還要讓楚星辰平安生下孩子!”</br> 齊銘安慰羅婉兒,但根本沒用。</br> “齊銘,十五萬兵馬他們都拿不下大楚,你派的人是不是被大楚收買了?”</br> 羅婉兒這話一說,齊銘立刻皺眉。</br> “婉兒,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寒了將士們的心就不好了。”</br> 雖然對結果齊銘也非常不滿意,但不管心里怎么想,這時候不能讓這種消息傳出去。</br> “他們在外拼殺,也死了不少人。”</br> 羅婉兒訕訕,“我在你面前說說也不行嗎?”</br> 齊銘讓伺候的人退下,“行,行,你說。”</br> 重生才到了門口,干脆直接跟著退下。</br> 齊銘還算理智,可這些話,卻還是傳了出去。</br> 這番話一傳出去,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遺孀,瞬間就不干了。</br> 也讓那些擔驚受怕,受盡了苦難不得不退兵的將士寒心。</br> 他們在外拼殺,不體貼他們就算,竟然還懷疑他們。</br> 看看大楚將士的日子,他們被犒勞,過年不止過了好年,陛下還直接根據他們的功績直接該獎勵獎勵,升官發財,受到了該有的尊敬。</br> 可他們呢?</br> 拼死拼活不說,也沒任何獎賞。</br> 他們在那時不時會炸響要你命的轟隆聲中好不容易活下來,聽到一點響動都驚懼害怕驚醒,心理陰影都還沒過去,</br> 結果皇后還嫌他們死得不夠,說他們被大楚買通?</br> 羅婉兒這波操作,讓齊國人都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只恨自己不是大楚人。</br> 是可忍,孰不可忍。</br> 齊國將士有一個算一個,一個個跪地自證清白,希望陛下還他們清白公道。</br> 女眷們也沒閑著,該哭哭,還反攻擊造輿論。</br> “她就只知道張嘴說,大楚有那神器炸藥,齊國又沒有,有本事她自己也造出炸藥神器出來,若我們齊國有,又怎么會被輸。”</br> “她就是有本事造出來,她也不會給齊國,你們忘了她是大楚人。”</br> “可不是,她是大楚人,話說她不會是大楚派來的奸細吧?聽說她和大楚的聯系可從來沒斷。”</br> “定是,自己是奸細,才這樣構陷我們將士。”</br> “她就是見不得我們齊國好!故意來挑撥離間的。”</br> 這些話說得多了,就好像成真的了,等羅婉兒聽到時,已經成為定局。</br> 羅婉兒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本來就不被歡迎的皇后,經此一事,更是成了公敵。</br> 短短兩天,輿論就一發不可收拾,都在傳羅婉兒可能是大楚奸細,上朝第一天,齊銘聽到的第一個奏折就是要他廢后。</br> 他們理由很充分,有這樣疑點的皇后不可行,和大楚也在打仗了,讓她繼續在皇后之位不合適了。</br> 齊銘很頭疼。</br> 別人不知道,齊銘卻是清楚的,羅婉兒絕不可能是奸細,她比誰都希望大楚被滅。</br> 可大家不知道,聯名上朝要求廢后。</br> 這陣仗,讓齊銘都為難了。</br> 羅婉兒在后宮也不好過,得罪的人太多,本就四面受敵,如今更是雪上加霜。</br> 她要嚴查泄露消息的人,可人才找到就畏罪自殺了,還在他房間里搜出了失蹤宮女的首飾。</br> 經調查才發現那宮女是被他玩死的,而之前還有兩個宮女也慘遭毒手。</br> 羅婉兒焦頭爛額,偏偏這時候吳國報又添亂,宣揚了一波他們吳國大皇子出生時的情景。</br> 這下讓齊國搞得有些難看。</br> 因為齊銘后宮還沒有皇儲。</br> 不是生不出來,齊銘后宮不少女子,好多也懷孕過,可惜懷孕的,不是小產就是小產,好不容易生下來一兩個,很快也夭折死絕了。</br> 結果就是齊銘當了皇帝這么久,別說皇子,一個公主都沒有。</br> 之前倒是還可以等等,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br> 傳國玉璽現世,本就是要爭天下霸主的時候,不管真假,大楚吳國都有天降異象的皇儲出生,就齊國沒有。</br> 齊國卻莫名矮了一截。</br> 這一矮,就好像齊國要被炮灰了,特別不吉利。</br> 新一波的攻擊就此開始。</br> 之前被羅婉兒害死過骨肉的人,都開始瘋狂反撲,將她嫉妒成性,心腸歹毒的過往都宣揚了個遍,直說有她在,齊國皇室是不會有皇儲了。</br> 證據壓力全上來了,饒是齊銘也有些頂不住了。</br> 而且齊銘心里其實也有些不舒服,怎么就他一個公主都沒有呢?</br> 齊銘年紀不小了,他這個年紀,很多人都已經兒女成群了。</br> 他之前因為不忍傷羅婉兒的心,心疼她,所以可以不在意,也想生一個嫡子。</br> 畢竟心愛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總是不一樣的。</br> 可是如今形勢不一樣了,子嗣直接影響到大局,甚至齊國的未來。</br> 他得想辦法盡快有孩子了。</br> 齊銘的改變遷怒,羅婉兒立刻感覺到了,她頓時更加孤立無援。</br> 這時候,只有重生緊緊站在她這邊,一直不離不棄。</br> 齊銘的沉默,讓大臣以為有了機會。</br> 很快,他們不止逼廢后,還推舉了丞相家的女兒做皇后,說她賢良淑德,最適合做皇后。</br> 羅婉兒聽了更生氣,“我還沒死了,我還在皇后之位呢,他們就迫不及待找好新的皇后了。”</br> 他們這一舉措,讓齊銘也生氣了。</br> 他對就差指著他鼻子罵,還一直不給他臉的丞相,也沒有好感,更覺得無法容忍他了。</br> 之前是齊銘不愿意錯過統一天下的機會,堅持發兵大楚。</br> 結果卻沒成,這之后處境也開始越發艱難。</br> 他一個皇帝,卻被大臣聯手逼迫,朝政也被丞相黨把持,做點什么事還得和丞相打擂臺。</br> 前朝受制不算,還想逼著他娶丞相的女兒。</br> 這是前朝后宮都要被他們父女倆霸占說了算了。</br> 自己的后宮都不能做主,他這皇帝也白當了。</br> 他要是退讓答應了,以后他更沒什么威信了。</br> 更重要的是,要是丞相女兒生下孩子,他更要被架空,甚至直接被除掉。</br> 齊銘自然不能忍,轉頭就安排人將丞相女兒的清白毀了,徹底絕了她進宮的路。</br> 至于那女子最后是死是活,就不關他的事了。</br> 反正事情爆發那一天,丞相的眼底布滿血絲,整張臉陰沉得厲害。</br> 第一次看到這丞相吃癟,齊銘心情都好了許多。</br> 只是反擊了一波丞相,其他的若同樣強硬到底,可能真要讓將士寒心,齊國內部就要亂了。</br> 齊銘總要妥協一次。</br> 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先將羅婉兒降為婉皇貴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