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現在的凌洲不會,凌家不會,但隱患埋下,就是冒險。</br> 等過個幾年十幾年,出現問題了,會麻煩不斷。</br> 她沒表現出來,沒想到燕錦卻主動開口了。</br> 她依然會帶著燕家繼續走下去,沒有主動上交兵權,但她主動將逍遙軍打散。</br> 甚至娘子軍都愿意舍下。</br> 楚星辰沒有矯情的說其他,只是道:“如果留在風安城,你放心,我會好好待她們。”</br> “微臣相信陛下。”</br> 燕錦和楚星辰談了好一會,后來是有大臣求見,才停了話頭。</br> 燕錦出去才發現凌洲竟然還在等她,兩個人相互瞪了幾眼,最后燕錦先離開了,凌洲繼續等。</br> 很快楚星辰就見凌洲了:“你們兩輪著見我,燕錦我見過了,你還要說什么呀?”</br> “我整理了一下下面的將士,想將他們的詳細情況告訴陛下,好讓陛下更好調配這些人。”</br> 凌洲也是有正事的:“陛下,我想來想去,你還是讓我去吳地吧。”</br> “而且我去吳地,自然不能再帶著之前一直跟著我的這些人,都打散了吧,別將他們的心養大了。”</br> 楚星辰心中復雜,燕錦和凌洲大概還沒通過氣,可他們卻默契的想好了。</br> 凌洲看著楚星辰的眼神,咳了咳有些不自在:“我這不是要娶燕錦嗎,所以想得更多一點,不想陛下為難。”</br> “陛下那么爽快,我也得爽快,我還得做得更好才行。”</br> 夸了一通自己,凌洲才正色:“這也是防患于未然。”</br> “我不想自己惹麻煩,也不想讓他們給我惹麻煩。”</br> “所以,把我派到吳地不算,到時候周不言的兵給我帶就行。”</br> “吳地的人都是我們小殿下的,我收買不了,他們也不會起異心,剛剛好。”</br> 凌洲笑容依然那么干凈爽朗,他的心更是豁達。</br> “鬼魅軍怎么安排,我就不多說了,陛下自己安排,但放到我手下更不合適了。”</br> “大臣們肯定擔心我手底下兵權太多,正好我給他們全打散,看他們能說什么!”</br> “這樣對我父王我大哥他們也好,免得他們那邊也起波瀾。”</br> 凌洲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br> 楚星辰感慨萬千,承了他的好意:“好。”</br> 凌洲遞上來的資料,都是手底下重要將士的,很厚很全,翻開一看,很齊全。</br> “你這是早就準備好的?”</br> “那當然,眼看著打仗要打贏了,這些就該準備起來了。”</br> 楚星辰失笑:“你考慮得倒是早。”</br> “那是,我這個人腦子最清楚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會虧待我,我也只想在戰場上爽爽快快打。”</br> “我們開始就爽爽快快來,到時候少了這些事,對我們都好。”</br> 凌洲又嘚瑟起來:“我是不是又聰明又識趣?”</br> 楚星辰點頭:“是,都預判了大臣想說什么。”</br> “那是,我從小聽我父王和他們周旋,最懂他們怎么想了。”</br> 凌洲哼了哼:“我不止考慮了我自己,周不言的我都考慮到了。”</br> 他嘿嘿一笑,“周不言肯定也被他們忌憚,你讓周不言帶我的兵去,這樣他這個皇夫,也就讓大臣放心了。”</br> “總之陛下,你就將這些兵都打亂。”</br> “讓我帶周不言的兵,讓周不言帶之前跟著我的兵,還能從北疆那邊抽調回來一些。”</br> “一打亂就不成氣候了,隔個幾年就換一換,更好把控,這樣做只有好處。”</br> 凌洲教了楚星辰不少對付他們武將,特別是他們這樣手里有兵權、還有聲望影響力的凌家。</br> 實力演繹我打我自己,我對付我自己。</br> 完了還追問:“都記下了嗎?陛下,要是以后遇到難以決策的,你也可以問我,我保證幫你。”</br> 凌洲這些話聽著很傻,但凌洲就是要這樣。</br> 因為,陛下多用這些辦法,他們以后就用不著兵刃相見。</br> 陛下用了這些辦法,他們凌家就一直是安全的。</br> 凌洲走后,楚星辰拿著凌洲給的資料,還有他不放心,還專門給她寫下對付他們的辦法,忍不住微笑。</br> 君臣相宜,大概就是這樣的。</br> 她不忍心凌洲為難,而凌洲燕錦也知趣,同樣不讓她為難。</br> 那些大臣聽到凌洲和燕錦的計劃,也不得不夸一句,之后再沒說過什么。</br> 心服口服。</br> 而隨著封賞的消息傳出去,鎮北王這邊也有了動作,他上書乞骸骨,說舊傷復發,想回風安城靜養。</br> 怕楚星辰不答應,直說自小離風安城,老了想帶著老妻孩子回來。</br> 他要帶回來的是三兒子,以及兩個孫子,大兒子世子則留在北疆。</br> 鎮北王告訴楚星辰,如今北狄老實安靜,世子留在那足以。</br> 這也是鎮北王從凌洲不斷立功后就開始的計劃,行李都收拾好了,楚星辰一同意就要回來。</br> “...老臣也想睡幾年安穩覺,陛下就讓老臣回來吧,以后就讓年輕人去拼搏吧。”</br> 鎮北王戎馬一生,立功無數,難得的是,到如今還活著榮退,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br> 他老了,正好騰出空間給兒子們發揮。</br> 凌洲看得清楚長遠,鎮北王更看得清看得遠,主動退下來,回風安城。</br> 他確實也想回了,但也是主動回到風安城,主動當人質。</br> 這都是慣例。</br> 楚星辰收到奏折,凌洲也收到信了。</br> “陛下,你就讓我父王回來吧,我們好多年沒好好相處了,正好我在風安城,就讓我們好好團聚一下,孝順孝順他。”</br> 楚星辰點頭:“好,你也不著急去,這幾年這么辛苦,先好好養養,再過段時間辦完婚禮,過了年再去。”</br> “正好讓老王爺給你們辦婚禮,讓他也高興高興。”</br> 凌洲一聽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害怕。</br> “燕錦這件事,之前父王在信里已經罵過我了,回來怕是得打我。”</br> 他還想楚星辰幫忙說好話,結果楚星辰卻道:“這你就自己解決吧。”</br> 作為前妻,她可不好幫忙說話,怎么說都不對勁。</br> 凌洲和燕錦,一級封賞的事,總算是塵埃落定。</br> 凌洲自己也放松下來,一邊派人去接鎮北王,一邊悄悄去找燕錦,爬了楚星辰特意賜的燕府,爬了燕錦房間的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